陈浩一觉睡到十点,发现里面的人还没起,伸手敲了敲门,“醒了吗?” “嗯...” 陈浩听着里面的声音不太对,推门进去的时候看见唐珵蜷缩在被子里,脸是不正常的红,“你怎么啦?” 唐珵头疼得脑子想要炸开一样,昨晚在门外吹了太久的风,风风寒都是一起引起来的,他艰难地张了张嘴,“问问村长有没有退烧药...” “哦,好!” 没一会儿村长夫妇都来了,还把村里唯一一个老大夫找了过来,给唐珵配了副药,唐珵原本担心在村子里耽搁的时间太久会让村长起疑,正好病倒了有理由在这里多待两,“村长,真不好意思,还得多叨扰您两天。” “说的什么话呢唐组长。”平常唐珵总公事公办的态度他不好太奉承,这会儿病了村长当然也乐得在唐珵跟前讨好,急忙道,“您多休息两天,我们村子条件不好让您来一趟还生病了,我心里也过不去。” 吃过药后发了汗,唐珵就合眼睡着了,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傍晚,是陈浩端着饭菜过来推了推唐珵,他才从梦里猛然惊醒。 他身体虚做噩梦是正常的,只是因为梦见了念念久久回不过神来。 “好些了吗?” 烧退以后头也没那么疼了,唐珵清醒了几分,膛处起起伏伏看着陈浩忽然说道,“你说,这个村子里杀过人吗?” 陈浩愣住,忽然觉门外吹进来一阵冷飕飕的风,他关上门侧头看唐珵,像是安抚他又像是安抚自己,“你别自己吓自己...现在是法治社会...” 唐珵点点头,“今天问出什么了吗?” 陈浩摇了摇头,“去了几家,问起李富国还是老三样的话术,好吃懒做,坐吃等死,无所事事,老婆难产死的,闺女学习不错在市里上学。” “不急...”唐珵抬手看了眼时间,“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你再躺两天吧,不急这一时。” 越往后拖,越问不出什么,而且只让陈浩一个人去他不放心,很多话问得太仔细反而没好处,他怕陈浩掌握不好那个度会打草惊蛇。 到了晚上唐珵还是去门口等着念念,有了经验以后知道念念出门的大概时间,只要等半个小时左右就能遇见念念,他也不像第一晚那样太着急问些什么,只是和念念讲些北京的事情,讲些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她话少,大多数都在认真当故事听着,偶尔才会问一个问题,“所有人都会去北京吗?” 她这问题就像问所有人死了都会上天堂吗一样,唐珵过了好久才回答,“想去的人都会去。” 念念放下心来,舒了一口气后才怯生生地道,“那我不想去。” “为什么?” “因为我在这里才能吃饭,我去了北京谁给我饭吃啊?” 回答的在情理之中却也在唐珵的意料之外,他怔了几秒,“不管去了哪里都有人帮助你的,一直等你可以自食其力...” “不要。”念念使劲地摇摇头,“我不要别人帮我,现在就好的,我每天还有蛋吃...” 说完以后念念担起两桶水就走完全不给唐珵问话的机会,身影蹒跚,因为怀孕动作看起来有些笨拙,以前上大学的时候老师总说,做新闻的绝对不要想着改变什么人的命运,因为人难的不是被救而是自救。 沉沦苦难的人,宁愿苦中作乐,也不愿意伸出求救的手。 念念这里没有进展,唐珵只好和陈浩挨家挨户地问,明知道这一个村子的人可能早就通过气,但目前两方都已经陷进了一个僵局,除了这么一户一户地问再没什么好办法了。 陈浩觉得这么下去是浪费时间,“不能再这么没目的地问下去了,没有背调是这么每一家都问到的,到时候村长他们就要怀疑了。” 唐珵停下来看了眼这几天调研过的人家,统一口径,每个人对李富国家的事清楚得像背台词一样,挑不出一点病。 这些人和李富国没什么利益纠葛,乐得不施恩骗过调查组对村里总是有好处的,想到这里唐珵抬头看了眼陈浩,“成绩单上第二名的那个小孩儿,住在哪里?” 绕过一段泥泞的土路在村子的尽头唐珵终于看到了人家,陈浩在院子里喊了声,“家里有人吗?” 一个小男孩儿打开木门,探出一个脑袋看向他们,“你们找谁啊?” “是张浩鹏家吗?” 男孩儿看上去和念念差不多的年纪,但口齿利落很多,“我是,你们找我吗?” 没等唐珵说话,陈浩先上前两步,“家里大人在吗,我们是调研组的,来问话。” 唐珵默默几记下陈浩这喜审问式语气的病,在这里还算适用,但是不改的话以后新闻路还有的弯路走。 “没人...” “小朋友。”唐珵笑着缓缓开口,“是村长叔叔让我们来找你爸爸的,问一点事情我们就走,你看看方便吗?” 张浩鹏看着唐珵略面善些,回头往屋里看了看,喊道,“爸,有人来问话。” 唐珵白了陈浩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带点什么警署上的身份,问个的话。 里面的人说了什么,小男孩儿打开门,“你们进来爸。” 村长没有骗人这个小孩家里比李富国家好不了多少,一进门就是面的霉味道,然后炕上半倚着一个面目苍老的男人,盖着一已经生霉的被子,这样看上去,还不如李富国。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