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并没跟他计较,重新续上刚才的话题:“那个坑很可能是他自己挖的。” “挖了干什么?给自己提前准备好坟?” “用来抓小动物。” 沈忱拎着两瓶酒,在起起伏伏凹凸不平的路上走,肩膀时不时会撞到季岸;他不自在地稍稍往外走了点,保持着和季岸隔半个人的距离,垂着头低声说话:“……那不是应该很多尖尖的子在里面吗,动物掉下去就死了那种,我也没看到子啊……” “嗯,按道理应该那么做,”季岸道,“为什么没这么做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他的做法是等小动物掉进去之后,拿削尖了的长去把动物死,再提上来。” 沈忱:“要吃新鲜的是吧,现吃现杀。” 季岸:“你这说的是人话?” 沈忱:“不好意思……” “然后他掉进去了,饿死了,”季岸道,“就这么简单。” 听见这总结,沈忱不经大脑地叹了句:“那还好我们是两个人,我们俩只要待在一块儿就很安全。” 男人无声地勾了勾嘴角:“……不是跟我在一起很倒霉吗?” “啊,对,”沈忱道,“倒霉归倒霉,两个人比一个人好,这不是常理吗?……到了诶,也不是很远。” 言谈间他们绕着山包走回了他们的据点,季岸把朗姆放下,简单安排了下工作:沈忱负责去小溪边洗衣服,他负责去忙点别的。 “别的是什么?不会光我洗衣服,你睡大觉吧?”以季岸的格,沈忱觉得很有可能,“不行的啊,我接受不了。” “你放心,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男人说,“我去找吃的,这样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沈忱点着头,算是同意了。 正当季岸准备离开时,沈忱又扬声问道:“衣服怎么洗啊?” “…………”季岸头也不回,“你偶尔可以尝试一下动脑子,真的。” 两个人就这么进入了分头行动。 在没有衣板也没有洗衣粉的艰难环境下,沈忱找了截够的木头,在小溪边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搬来块石头当坐垫。四下无人,光从茂密的叶片里撒下来,如果没有荒野求生这档子事儿,其实还惬意。沈忱叼着烟,一手拿木头,一手把脏衣服摊开在水边的石头上,一一地敲:“从小、到大、老子连、袜子、都、没、自己、手洗、过……” 现在他不仅要洗自己的衣服,还要洗季岸的衣服。 那能怎么办,还能分道扬镳不成?他十几分钟前还说过两个人在一块儿好。 凑活着过呗。 衣服到底洗没洗干净,沈忱也不知道;反正他是每件衣服都认认真真摊开来打过了,洗不干净那也没办法。 他佝着在溪水边洗了约莫两小时,才把那堆衣服都洗完。季岸就像计算过似的,在他殴打最后一件外套时钻了出来:“洗完了吗?” “洗完了,”沈忱蔫蔫道,“累死了。” “洗完了回去了,”季岸抱起他洗好的那堆,用塑料袋装了一大袋水,“吃东西了。” “吃什么啊,野果子?” “吃海鲜。” 走回山,看到地上堆着的那些带子螃蟹贝壳时,沈忱的肚子非常配合得“咕”了声。 可等他看到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一口锅,他有点笑不出来了:“这不会是……” “我洗干净了的。”季岸道,“洗了很多遍,刷了,海水淹了,还烧了三锅水,消过毒了。” “……这他妈是死人用过的啊?!” “人都会死,你也会我也会,有什么区别吗?”季岸解释得有点烦,索道,“那你吃不吃,不吃我……”“吃,”沈忱说,“我可以忍受。” 男人在外处理那些还活泼可的海鲜,沈忱在火堆边支架子晾衣服,两个人分着工,没有继续闲聊,只有沈忱时不时的哼几句不成调的歌。 等海鲜处理好,全倒进了铝锅里煮,沈忱也晾好了衣服;两个人坐在火堆边等着海鲜煮。 季岸点了支烟,再沉默着把点好的烟递给沈忱;沈忱也并不嫌弃滤嘴上沾到的唾,叼进嘴里浅浅地了口。接着季岸才给自己点烟:“……其实我也崩溃的。” 沈忱差点以为自己幻听:“崩溃?是我听错了吗?你再说一遍?” “哎……”男人长长地叹气,“谁也不喜待在这种地方玩荒野求生吧。” “我还以为你无所谓呢,”沈忱说,“搞那么镇定。” “不镇定怎么办,指望你吗?”季岸不客气道,“你知道两个人出行,就会一定会变成一个弱智、一个万能的局面吗?你肯定是弱智,我只能万能。” “爬,你才弱智。” 他原本以为这只是季岸的正常表现——季岸本来也喜时不时地用一本正经的口吻嘲讽他两句,他怀疑季岸就靠这个解——然而接下来季岸说得话却让他目瞪口呆。 季岸:“要不算了吧。” 沈忱:“哈?什么算了?……” 季岸:“别挣扎了,死在这儿算了,人各有命,可能你这么倒霉,我陪着你一起倒霉,就是因为命运注定我们会死在这个荒岛上,我也懒得跟命运较劲儿。” 沈忱:“你发什么疯……怎么突然就emo了?”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