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拿到钱,你最好老实点儿。”沈小斩钉截铁地拒绝。 山扬海遗憾咋舌。 停车场角落的裴知焰面无表情,木然盯着不远处两人,脊背微微弯出佝偻弧度,像棵干枯死去的树,一动不动。 他默默看不远处的两人拥抱打闹,细声说话,心头酸意翻滚沸腾。 亲眼见到的觉截然不同,看一眼都被刺地疼。 昨天挖苦沈小,说他把自己想得太重要。结果真相却是颠倒过来的——没把对方当回事儿的,是沈小才对。 裴知焰只想苦笑,当然是这样,沈小格好,朋友遍地走,没了他也照样有无数人围在身边,天生就是被众星捧起的一轮明月。 曾经靠近借了束光,还误以为是互相引,其实他们曾经要好,本就是对方的施舍。 沈小失去了他,多么渺小的一件事,稍过段时,就会把他忘得干干净净,云淡风轻把他当记忆里一枚普通的尘,随随便便就被风吹走了。 发闷的口连着肋骨后背隐隐发疼,裴知焰疲乏向后靠着树干,撑起身体,一股股的酸涩让牙止不住发抖,想问的很多,统统堵在心口。 最源的,其实只有一个问题。 为什么他们渐行渐远成这样? 他的选择真的正确吗? 如果他是沈小从沙漠挖出的一条枯枝,倔强执拗地非要浇灌,养到枝繁叶茂,开成玫瑰,那他现在被抛弃回沙漠了,还要眼睁睁看着沈小去浇灌其他玫瑰。 裴知焰喉结滚动,齿泛苦。 - 沈小表面雇了山扬海当陪聊,实际把他当成了临时高级秘书。 往往加一点钱,山扬海就会颠颠听命,给沈小把事情办得妥妥贴贴。 沈小终于又找到人伺候自己了,得不行。 但永远有些事,必须亲力亲为。 比如体测。 低年级的体测在课堂上完成,体育老师盯着,没法换人作弊。 沈小伤心围上号码,乖乖做热身,排队上战场。 先跑了一百米短跑,再跑一千米长跑,生不如死地结束两项,沈小毫不意外瘫了,趴在柔软草坪里一动不动。 舍友白陇来踢踢他小腿,“刚跑完得拉伸肌,不然明天你就爬不起来了,快快,加油大少爷,站起来!” 沈小半死不活看他一眼,不理舍友,继续装死。 其他舍友也气吁吁走过来。 看见沈小软面条一样趴地上,都哈哈乐了,蹲下把沈小扒拉来扒拉去,跟在炒锅里翻菜叶子似的。 “不许碰我!”沈小绵软无力地抗议,眼圈红红软手软脚,完全没有威慑力。 “喊吧,喊破喉咙你男朋友也不会来救你。”白陇不为所动。 其他两位舍友的笑多了几分尴尬。 沈小长得不矮,但骨架很小,细腿长肩膀窄瘦,脑袋都比舍友小一圈儿,皮肤白白,还染了头亮眼独特的粉发。一开始舍友们只是觉得沈小比正常男生致好看,像个等着出道的稚小明星。 见过山扬海光天化亲他,最近还频繁来找他,俩人出去散步约会,他们有点不知道咋面对沈小了。 谁能想到舍友是个弯的啊?这跟在宿舍里个女生有什么区别? 好在沈小格很好,大大咧咧很豪,平处起来不让人觉得别扭。 “你们才有男朋友呢。”沈小翻白眼,后知后觉股蛋子疼,他从草丛里艰难爬起,跪坐在地,头晕目眩道:“还有什么项目来着?” 白陇:“好多呢。引体向上做不做?” 沈小勉强点头。 比跳远好。 双腿废了,不可能再参加相关项目,手臂肌兴许还能榨一榨,大不了下节课重测。 轮到沈小,他抬头目测打量,猛地跳起,涂了粉的手用力握住单杠,身体挂在了半空中。 “嗯——”沈小脸都憋红,面容狰狞,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拉了一个上去。 没坚持超过一秒,身体被重力拉拽着重新变回吊挂状态,沈小歪着脑袋大口气。 说实话,有点透支。 浑身肌传来酸痛信号,尤其是大腿和股,那种疼跟肌鼓成气球即将爆炸似的,特别难受。 他现在看谁都是糊的,眼睛有汗进去,的很难受。 喉管发,忍不住想咳嗽,一呼,鼻孔过风微微发疼。 一千米的后遗症渐渐显。 但是来都来了,班里还有女生在看呢,挂在这儿好丢人,加把劲说不定还能再来几个。 沈小再次蓄力,喉咙憋出便秘的声音,使出吃的力气撑起身体重量。 小臂肌疯狂颤抖,超过负荷,抬高上半身的瞬间,沈小手臂猝不及防卸了力,从单杠上摔了下来。 他跪坐在地上,一脸懵。 “卧槽!”周围哗然,舍友们吓一跳,赶紧搀扶。 沈小反应过来。 膝盖有点疼,沈小瞅了眼,白皙发红的膝盖表皮被糙场蹭破,留下小片划痕,在泌血珠。 体育老师过来按了按,筋骨没什么大碍,打发沈小去医务室处理,没测的项目晚上自己来补测。 三个舍友想跟着,被老师骂了,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沈小是豌豆公主,蹭破这么点儿皮,也得乌泱泱一群人跟着。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