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婧酒品不算好,所以此时理亏,去拿了勺子舀碗里的白粥,半天才送进去第一口。 心虚地问他:“那我最后是怎么回来的?” “硬进车里的。”尹迦丞叹气,帮她回忆:“昨天你穿的太少,在马路边和我周旋半天,最后还是我翻出结婚证的照片你才信我不是氓,才愿意跟我回家的。” 钟婧“切”了一声,狡辩:“这说明我防范意识强,难道随便来一个人我也跟人家走吗?” “就事论事钟婧,答应我 “……”钟婧扣指甲,开始数落:“神外劳模尹医生,工作忙起来你太太三天都见不到你人,你不觉得你说这句话和‘不许出去喝酒’毫无差别吗?” 尹迦丞低头闻了闻盘子里的小笼包,终于眉眼又缓和,笑:“知道啦,以后我都早点回来。” “公平起见,下次陆医生找我喝酒,我也带上你,好不好?”说着夹了两只小笼包进她盛粥的碗里,咬一只在嘴里,细嚼慢咽。 轻轻瞥过昨晚被他一直咬着的“管”,贼喊捉贼。 他说:“钟婧,下次你想亲我,不用再问我意见。” 钟婧:“?” 嘴里的包子顿时不香了。 钟婧按了按太:“你认真的嘛?” “嗯。”对方心态平和:“夫之间,接个吻不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吗?” 钟婧突然变得沮丧起来,小声说:“生平第一次接吻,居然事后毫无记忆,尹迦丞,我真的很想哭。” 尹迦丞喉咙一紧,起身去厨房倒水喝,给钟婧的陶瓷杯也接了杯水,回来时把水递给她的同时,弯下来帮她把睡衣上散开的那颗扣子扣好,不怀好意道:“那我现在帮你复习一下?” 钟婧扶额:“尹迦丞,光天化之下,你孔雀开屏啦?” 后者表情切换迅速,故作无辜:“不是骂我氓就是一脸嫌弃,钟婧,昨天晚上你看我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个表情。” 钟婧脸红,虽不记得昨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隐隐有种不好的预,去卧室摸出来手机提前向傅芮乔打探。 结果一无所获。 傅芮乔和左修文来的时候俨然也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进门先把钟婧的车钥匙物归原主,上下左右对这套房子一番打量过后,傅芮乔估算:“这套房子现在卖的话估计市值一千多万。” 钟婧“嘘”了她一下:“大小姐,你怎么这么市侩啊,不知道的听你这么说还以为我嫁过来是图他房子呢!” “是呀,我市侩,我爸说以后我结婚他陪嫁两套静安区的房,我凭什么不能市侩?” 傅芮乔说着去捅了捅左修文的胳膊,劝他:“你干脆津城的房子卖掉在沪城置换一套得了,像尹医生这样大小的房子,贷款50%,你的工资还房贷力不大。” 一进门就聊这么现实的问题,钟婧忍不住泼人凉水:“不是刚复合吗,这就打算买房结婚?” 傅芮乔瞪她一眼:“谁规定刚复合不能结婚?你和尹医生刚拉上手就结婚,也没见民政局同志不给你们办理啊。” 钟婧:“……” 钟婧给傅芮乔把外套挂上,让左修文自便,进厨房去看尹迦丞洗水果。 新鲜的水果下完单就送到家门口,尹迦丞买了许多,完全不像当应付陆听南那般随意。 钟婧意点头,在洗手间门口被傅芮乔拉着照镜子。 钟婧一脸茫然,看见傅芮乔姨母笑容,语言骨:最新资源都在疼训裙期六陆伍零叭巴而五“看来你们昨晚烈的呀,啧啧啧,这嘴啃的。” 钟婧嘤咛一声,伸手触上自己的下,有点木,还有点。 狐疑地朝傅芮乔望过去,问她:“邵启明昨天带来的什么酒的,是不是给我喝了假酒啊,我说我怎么晕的那么快,又是断片又是嘴肿,我以前喝酒从没出过这么离谱的糗。” 傅芮乔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审视她,轻扫过她白皙光洁的脖颈,实在不解:“这样了都没做?你们俩那方面有没有什么病哦?” 钟婧摊手:“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最多就是……我把人家给亲了。” “人家?不是你老公吗?” “老公……这个称呼目前为止我还叫不出口。” “也是,留着下回用得上的时候再叫,叫到你们家尹医生丢盔弃甲。” 钟婧:“……”闭嘴吧黄种人。 情侣周末严格意义上来说从午饭结束开始,就变成了两两会谈,钟婧和傅芮乔在客厅捣鼓起她新买的美甲工具,两个人看剧聊着八卦,左修文和尹迦丞则在一旁包饺子聊医院年终总结的事儿。 各说各的,互不打扰。 午饭是尹迦丞做的几道沪城本地菜,左修文一个北方人吃的虽不习惯,但在旁边看得还算专注。 两人离了医院还没接触过,尹迦丞原本因为那个乌龙告白对左修文一直没好印象,结果就发现了是个误会,当下心情难以言喻。 还是左修文开的口,主动说起他和傅芮乔当年在一起的经过。 尹迦丞认真调汁,煎一条鱼也能做到慢条斯理,油汁在锅里慢慢沸腾翻滚,他忍不住发问:“既然这么喜,为什么当年人家跟你表白的时候你要拒绝?” 左修文哑然失笑:“因为乔乔那时候声名远扬,一个学期就换一个男朋友,我自命清高,以为得不到的就会令她念念不忘。” 得不到的自然难忘,这一点尹迦丞也赞同。 “但我没想到,她得不到我,转身就和我室友谈起了恋。”左修文帮忙拿盘子,无奈苦笑。 “我眼睁睁看着她和我室友谈了两年多的恋,两个人好得像一个人,结果人家说出国就出国了,分手也分得莫名其妙。” “后来是我追着她去的北城,那时候我就想,管它是一年还是两年,就算注定只是谈一段会分开的恋,也好过看她为别人伤悲秋。” 尹迦丞对他们这一段故事毫不知情,如今听到这里,不免有私心嘴问一句钟婧。 “钟婧读研也是在北城,当年……怎么没有男朋友?” 左修文刚好把菜往餐桌上端,把这个问题抛给当事人自己:“钟医生,我师弟一直在向我打听你读研时候的事儿呢,我能说嘛?” 傅芮乔抢话说:“北城又干又冷,婧婧去的第一年就后悔了,我记得那时候也有两个男生不怕死地来表过白,但是吧……婧婧那时候沉追星,对三次元的男人丝毫不兴趣,和人家同班了一年多连人家名字都记不住,表白可不就是见光死。” 钟婧实话实话:“这种情况,是真的会很尴尬。” 学业上一路顺畅,情路上却始终不开窍,这是相亲时介绍人对钟婧的客观评价。 尹迦丞愣了愣,随即庆幸自己不是她的尴尬之一。 钟婧说过,她喜他们之间的同频,从互有好到彼此相的话,这样的关系最为公平。 因为傅芮乔曾经阐述过自己不能和白孟帆医生在一起的理由,乔乔久经情场,最怕的就是那种一上来就告诉你他了你很多年的痴汉。 她说:“如果不能回以同样的情,被的人也会因此倍力。” 而在左修文的眼中,尹迦丞同样也是这种不开窍的格。 光是他进到华山医院的这三年里,都有过好几个要给尹迦丞介绍对象的教授,但他总是连和人家吃顿饭的机会也不愿意给,常说自己要将青奉献给医院,无心儿女情长。 这下好了,两个清心寡的人结了婚,倒越发期待起来他们之间究竟能擦出什么样的火花。 左修文想起昨晚尹迦丞来接人时的浓浓醋意。 木头虽然不会说话,但却都有占有。 男人最了解男人,尹迦丞那双时刻盯着老婆的眼睛,明明一切不言而喻。 左修文有些懊悔从前和钟婧说的那句建议,虽然最后并没有影响两个人的结合,但他此刻仍旧想要推翻从前对尹迦丞的印象。 他的确是劳模,所以在学习经营婚姻这种事情上,应该也是极其用功的。 他们这样的“乖宝宝”,对待人生都那么敬畏和一丝不苟,又怎知对待婚姻不会同样上心呢? 晚上临要走时,傅芮乔开着门在换鞋,身后传来几男几女的嬉笑声,电梯还要等,傅芮乔出去不到十秒撤回来,拉着左修文又回去坐着,话却是说给电梯里面的人听的。 她说:“我先上个厕所,我们等下一趟电梯吧。” 女生间永远逃不对八卦的兴趣,但傅芮乔的八卦远不止是八卦那么简单,她拧了拧眉,问尹迦丞:“你对面住的是什么人,刚才我看到从对门出来的人里面,那个搂着小妹妹的男人很像是我当事人的丈夫。” 顿了顿,补充:“他们最近在打离婚关系,孩子的抚养权不出意外我当事人这边可以争到,但财产分割这部分,我一直觉得我当事人不占上风。” 尹迦丞不擅长社,自然对对门的住户一无所知。 但傅芮乔的职业嗅觉锐,她直觉刚才看到的那个男人出轨是板上钉钉,沪城这么多的小区住宅,偏巧让她在这儿碰到了,说什么也不能让线索断了。 “你们物业的监控,业主有没有办法看到啊?”傅芮乔绞尽脑汁,不愿放过机会。 钟婧和尹迦丞对视一眼,尹迦丞开口:“我们家门上装了摄像头的,你来的时候可能没有注意。” 尹迦丞带人进书房,开了电脑打开软件,帮她分析:“我们大概昨晚十二点左右的时候,在走廊里看到对面陆续有人进入,是不是要把时间拉回到那时候,找找他和情人进屋的时间以及离开的时间对比,作为证据会比照片更加充分吧?” 傅芮乔去点击鼠标把时间往回拨,倍速开到最大,暂停在画面中出现人物的那一帧。 画面中有四个人,傅芮乔最先看到的却不是她那位眼的出轨男,而是墙边推着尹迦丞上下其手的钟婧。 “钟婧,你喝了酒倒是放得很开呀,还没进屋就这么急不可耐,你的嘴不肿谁肿。”傅芮乔忍不住啧啧,问:“涉及到你们小两口的私密录像,这我还能拍下来当证据嘛?” 一旁才反应过来的小两口顿时大囧。 尹迦丞一张脸霎时便红了,小心翼翼去看原本还在往嘴里草莓的钟婧。 猜到她是在友人面前强撑面子,钟婧咬着下,故作无所谓的态度道:“我们是合法夫,喝醉了我占他点便宜怎么了?” “……”尹迦丞讷讷地跟着点头,默认他昨晚是被占便宜的一方。 看着钟婧此时毫不认输的一张嘴,与记忆中昨晚绵软的口放在一起作比,实在反差极大。 等把傅芮乔和左修文送走,尹迦丞终于从冰箱里取出来昨天那个小蛋糕。 油上的草莓过了夜已经不太新鲜,但没关系,果盘里还有新鲜的草莓可以代替。 钟婧脸烧的慌,回去把那段门口的录像又看了两遍,出来就见尹迦丞在往蛋糕上摆新的草莓,一时间疑惑:“刚才人多的时候你怎么不把蛋糕拿出来,这么小气嘛?” 尹迦丞往蛋糕上面了一只小蜡烛,面不改:“蛋糕太小了,不够吃。” “为什么突然买蛋糕呀,你的生不是还没到吗。” “本来是想和你一起跨年,许新年愿望的。” 没想到这年跨的酥酥麻麻,咬管咬了一整夜,倒是实现了自己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个愿望。 千年修得的共枕眠。 原来,老天爷有时候也是能听见凡人许愿的。 “现在许,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钟婧催他去把蜡烛点上,闭上眼睛。 似乎是这个世界上最虔诚的少女。 尹迦丞朝她看过去,眼睛里有星光闪烁,他说:“钟婧,新年快乐。” 这六个字,便是他全部的新年愿望。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