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陆老夫人继续道:“来人,请苏姑娘离府。” “?”苏含霜面惊恐地看向陆老夫人,“老夫人,这是为何?我是被推倒的啊,那花圃与我无关!” 陆老夫人面冷意,“我不喜撒谎的姑娘,方才也给过苏姑娘机会了,是你让我对你彻底失望,请吧,今后也不必上我陆家大门一步。” 陆老夫人身边的掌事婢女初兰上前做了个手势,请苏含霜离开。 “苏姑娘,您不要以为方才花园没有外人就可以瞒天过海,老夫人在赶来花园之前便已经知晓了事情的全经过了。” 这里是陆府,不是苏家可以任由她作威作福。 苏含霜在宴会正式开始之前,便灰溜溜地被赶出了陆府,一路上引起了不少人的围观。 虽没人知晓她为何被赶出去,但能被威望极高的陆老夫人厌弃,她这次在贵女圈也几乎将脸都丢尽了。 苏含霜被赶走后,沈云绣呼都紧了,恨不得将自己当做透明。 谢柔笑道:“老夫人还真是慧眼识珠!” 陆老夫人笑了笑,扶着初兰的手朝姜唯洇走过去,笑得和蔼:“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姜唯洇道:“回老夫人,我叫姜唯洇。” 姓姜?京中并没有哪个大户人家是姓姜的。陆老夫人柔声道:“我能与姜姑娘私下谈一谈吗?” 此言便是想要避开众人单独谈话。 谢柔听明白了,她对姜唯洇附耳道:“洇洇,我去前厅等你,你和老夫人聊完了就来找我。” 姜唯洇嗯了一声,稀里糊涂跟着陆老夫人走了。 ** 书房内,谢斐正在与陆首辅对弈,门外传来下人的声音:“老爷,孟大人来了。” “进。” 孟时景步入书房,先朝太子行礼,后温文尔雅地道:“学生祝贺老师月昌明,松鹤长。学生今还特地带来了您极其仰慕的子晏先生所著的孤本。” 陆首辅招呼孟时景一阵,便笑着让他落坐,又道:“时景来得正巧,殿下棋风凌厉,我与殿下对弈实在有些吃不消了,一会儿你便顶替我的位置,也让我这个老人家口气。” 谢斐淡笑:“陆老说笑了。” 孟时景看向谢斐,温润的面容笑意淡了几分:“太子殿下的棋艺,时景早有耳闻,很早便想与殿下过上几招了。” 谢斐气定神闲,“孟大人,请。” 二人面对面落坐对弈。 陆首辅观望了会,瞧着孟时景有些针对太子的觉,莫不是他的错觉吧。 那厢陆老夫人带着姜唯洇回了一座小院,这院子较为荒凉,似乎许久没有住人了,但除此之外每一处花草树木又被照顾的很好,像在特意保留这个院子最原始的模样。 “这曾是我小女儿住的院子,算算时间她已经离开二十几年了,但今不知为何,竟是让我又想起了她。” 陆老夫人含笑望着院中的景,轻松自然地对姜唯洇说着心中对女儿的思念。 姜唯洇不知道如何安人,想了想,还是闭嘴了。 她能觉得出来,老夫人并不是想要有人安她,只是寻个由头说说心中的话罢了。 “我那幼女她自幼体弱,从小就吊着药罐子续命,她活了十多年,除了出嫁那天,都未曾有机会迈出过陆府一步,现在想想,真正的罪人便是我这个做母亲的。” 陆老夫人让姜唯洇落坐,二人坐在柳树下的石凳上,她笑着道:“今看到了姜姑娘,不让我想起了我的小女儿,你与渺儿长得太过相似了,相似到……” 她那瞬间都以为是渺儿的孩子。 但是不可能,渺儿在十六岁那年出嫁当天便已经掉下悬崖没了才对,又哪来的孩子。 姜唯洇眼睫轻颤,觉脑中似有神经拉扯,她头实在疼得厉害。 渺儿、渺儿…… 为何她会觉得这个名字无比悉?好像曾经听过千万遍。 姜唯洇一瞬间头痛难忍,脸煞白。 陆老夫人神一变,身后的婢女初兰过去扶住姜唯洇,问道:“姜姑娘,你怎么了?” 姜唯洇深呼一口气,半晌,摇头道:“没事……是我的头疾犯了。” “姜姑娘还有头疾?” “嗯,我先前摔过脑子的。” 陆老夫人忧心忡忡,“那要不要请大夫为姜姑娘瞧瞧?” 姜唯洇笑道:“里有太医给我看过的,没有大碍,就疼一会现在就好了,老夫人不必担心。” 见她似有好转,陆老夫人也没多心,便又笑着问起:“姜姑娘的头发可是先天就是卷的,还是后天才如此?” 姜唯洇摸了摸自己的发尾,不明所以道:“我也不清楚,大抵是后天吧。” 水彤曾经猜测过她可能是幼时没人为她绾发,自己胡地编辫子才形成的卷发。 陆老妇人眼底的失望一闪而过,轻声道:“巧了,我也是卷发,不过我是家族遗传的,我的女儿和儿子同样也有像姜姑娘这般的卷发。” 姜唯洇笑了笑,也没有多想。 ** 书房。 “孟大人,你输了。” 孟时景望着棋盘的输局,摇头一笑:“太子殿下棋技果然高超,时景认输。” 谢斐漫不经心收捡手中的棋子,懒得搭理孟时景方才莫名其妙的针对。 现在陆首辅还在书房,孟时景想谈姜唯洇的事也不方便,便只能下心中的担忧。 恰逢这时,李管事的进来回禀:“老爷,老夫人她……她又去了小姐的院子。” 陆首辅呷了一口茶,早已见惯不怪了,道:“她去就让她去,何必还要特地告知我?” 李管事道:“不是的老爷,这回老夫人不是独自一人去的,而是带了一个姑娘。” 姑娘?若是普通的姑娘,李管事不会一脸急躁的样子。 “说来听听。” 李管事回道:“那位姑娘是与宝华公主一同来的陆府,老奴也不知她是哪户人家的小姐,但老夫人见到她之后就马上把她带去了灿锦院,已经许久没出来了。” 随后,他避开谢斐和孟时景,上前低声在陆首辅耳边道:“看容貌,长得很像渺儿小姐。” “啪”地一声,青瓷茶盏摔的四分五裂。 见谢斐看过来,陆首辅笑呵呵地道:“让殿下见笑,年纪大了,手就不稳。” 谢斐道没事。 随后陆首辅站起身,说道:“时景,劳烦你为为师招待一下太子殿下,我去去就回。” “好的,老师。” 房门推开,陆首辅脚步沉沉地提步离去,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清润的嗓音:“陆老,孤随你同去。” 陆首辅问:“殿下这是?” 太子殿下何曾那般无聊了? 谢斐掸了掸衣袍,淡声道:“老夫人带去的那姑娘,不巧,正是孤的人。” ………… 等陆首辅和谢斐一同赶到灿锦院时,便只剩下陆老夫人和初兰。 陆首辅问起她带来的姑娘,陆老夫人笑了笑:“姜姑娘方才就已经走了。” “殿下也是来找姜姑娘的?” 谢斐颔首,问道:“不知老夫人可知她去了何处?” 陆老夫人道:“姜姑娘没说,不过方才听公主提起,说让她记得去前厅寻她。” 今陆府人多,那小年糕落单了,还不晓得会不会路,谢斐打听了方向后,直接去寻人了。 望着谢斐的背影,陆老夫人笑着摇头,“还是第一次看到太子殿下这么担忧一个姑娘。” 陆首辅正问:“那位姜姑娘长得真的很像渺儿?” 京中见过陆渺的人不多,她常年体弱,几乎足不出户,陆府除了像李管事这样有些年岁的下人,都不曾见过陆渺的长相。 ** 姜唯洇出了灿锦院,找了几个婢女问路,打算去找谢柔,谁知转眼便被一个中年男人拦住了去路。 她脚步一顿,挪了位置让他前行。 男人又挡住她的去路。 姜唯洇有些恼了,但心知今陆首辅的寿宴来的定是身份尊贵的宾客,她自是惹不得。 便又老实地让开,让对面的男人过去。 男人面诧异:“丫头,你不记得伯父了?” 伯父?姜唯洇缓缓抬眸看他,是一张极其陌生的面容,她不曾见过啊。 安侯神动道:“伯父就是去扬州公务两个月才回来,你就不记得了?对了,这两个月你在鸣雀园住的如何?太子殿下可有为难你?” 姜唯洇意外地问:“你认识我吗?” 安侯嗐了声:“我能不认识你吗?你父亲出事后,可是我亲自把你送到鸣雀园的,不信你去问问鸣雀园的婢女。对了,当时离开的太过匆忙,伯父也忘了叮嘱你,你可千万别招惹太子殿下,他与你素不相识想必是留你不得。不过现在看你还好好的,那定是搬出了本安侯的名讳的原因,殿下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才留你住一段时间的?” 什么啊…… 姜唯洇听不懂,但她对那句话很.,顿时心里也慌得不行。 什么叫她与殿下素不相识……她不是殿下的旧情人吗? 身后渐渐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姜唯洇茫无措,问道:“你能再说清楚些吗?我有点没听明白。” 安侯捋了一把胡须,瞧她面慌,惑不解的样子,正将来龙去脉代出来。 只听姜唯洇身后传来一声:“洇洇。”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