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房门之后。卢卡斯没有和布莱尔打招呼,他径直走向桌台这边,拿出了两只玻璃杯,分别在杯子里掷上一些冰块,倒上了点威士忌。坐在沙发上的布莱尔略空气中的尷尬,她有点不好意思地坐在那里。卢卡斯此时的情绪不易被读取,布莱尔不知道自己是否是在打扰他。 从抵达巴厘岛的那夜开始,他和她已是歷经了诸事,就宛若认识了许久的朋友,又仿佛,不是朋友。 卢卡斯手持着玻璃杯,靠近布莱尔,弯下把其中一杯递给她。接过酒杯的少女觉浑身不自在,正起身的她小声低语了一句,「要不我明天来找你吧。」 还未直身体的卢卡斯抬眸,註视着有些慌的少女,他的声线慵懒却致命的,「不仅赌输了,还欠我一个故事,现在就想走?」 抿了抿,布莱尔闭上眼睛在心里低咒了一句,该死的,就怕他提及刚才的那个赌。她侧过身来,撞见他那桀驁不驯的模样,镇定自若地审视着自己。此时的卢卡斯散发着成年男人的势在必得。布莱尔咬了咬下嘴,瞇起眼睛,呲着牙,表情甚是为难,她缓缓开口道,「你生气了啊?」 卢卡斯看着她那可又娇俏的模样,轻笑了一记,「你怎么补偿我啊?」 她松了口气,楚楚可怜地望着他,「是我对不起你,少爷行行好,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请求我都从了你。」 而他凑近她的那一瞬间,布莱尔意识到自己刚才也许又低估了他,他望向她澄澈的眼底,食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用你自己的故事来补偿便可。」 布莱尔温柔地甩开他的手,转移了视线,闪躲掉他的近距离接触,咕囔了一句,「我敢做敢当。等下就告诉你。还怕你不成。」 卢卡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如今的小天鹅,对于她是否真的在和丹尼尔约会这件事,卢卡斯质疑过。其实问一问布莱尔便可知晓,但奇怪的是,他完全不想在布莱尔面前提及丹尼尔。布莱尔打开手机,翻看起托马斯发给她的邮件。反正卢卡斯之后若是对她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即可,正事必须要先谈清楚。卢卡斯也颇有默契地坐下来,瀏览起了邮件。 因为布莱尔喜一边踱步一边商讨事情,卢卡斯跟着她开始在房间里打转。 不知不觉地,听着卢卡斯詮释更多关于那些歌词的背景故事,布莱尔已经是几杯威士忌下肚了,她忘了过多的威士忌曾让她陷入过负面情绪,这一次也不例外。 台上,卢卡斯眼里的少女开始蹙眉,好几次说话都需要低下头并且停顿下来,仿佛是陷入了一种伤的沉思状态。讨论完毕的两人缄默不语。布莱尔继续饮酒,而卢卡斯顺势夺过她手中的玻璃杯,「这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我的睡前故事呢?」 布莱尔抬起头来,她纤柔的玉背轻轻抵在台的扶手上,卢卡斯望见她在月光里那姽婳人却又泫然泣的模样,心中愕然,也许不应该让她提起往事。 「罢了,我不勉强你。」卢卡斯的眼眸黯淡下去,他是多么地想要她延续之前不曾道完的身世秘密,可她还未开口便已伤了他的心。 脸颊上分明已泛起红晕的布莱尔嗤笑了一记,她双手支撑在栏桿上,身子微微向下倾了些,仰起头凝望起清冷的夜空。卢卡斯着地端详起这样的少女,深邃的天际之下,她那轻柔至极却透着苍凉凄楚情绪的声线缓缓地道出了那个无他人完全知晓的秘密。 从母亲被男人拐骗到印尼再被拋弃而沦为歌女,到她与哥哥因为母亲的职业和凯文的取向而受尽欺凌,再到凯文被戴罪自尽和父母受惊吓而出车祸双双去世,布莱尔用短短十几分鐘叙述完了自己的身世。 卢卡斯发现自己已经入神地忘记了呼,他本以为这一世如他这般有着悲凉身世的人不过是寥寥无几,可未曾想,眼前的她竟可以与自己惺惺相惜。 沉默下来的少女舒展了她那娇美的玉体,她琥珀的眼眸中,宛若神詆般绝美的他意味深长地凝睇着自己。此刻的他从昏暗的灯光中步入碎了的朦胧月中,毫不犹豫地将她嵌入自己的怀中,闔眸的她在他的怀中悵然若失。他还清晰地记得她在蒙特利尔那一夜的话语,他与她会于人的月中再次灵魂相触。 他无声的温柔噬起她在漫长岁月中扭曲变形了的那些忧愤和惊悸,二人犹如身处九十年代的港式文艺电影,那些彼此都懂却无需亢长对白詮释的片刻在蒙太奇式的叙事剪辑中沉淀和升华。 仿若一个世纪之久远的拥抱,正如那一晚离别的相拥,又好似更久了些。振作了些的布莱尔提议卢卡斯与她同赴那场烟花之宴。已是对少女心悦诚服的卢卡斯故作无奈地点点头,布莱尔开怀一笑。她正起身离开,「那我去换下衣服。」 卢卡斯自始至终未曾放掉过她的手,她回头,发现卢卡斯凝视她的眼神温暖而柔和,他笑着耳语,「别换,很美。」 布莱尔有些怔住,看着他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她听着他继续低语道,「你自己说的,什么都听我的。」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他竟轻柔地抱起她,少女倒一口冷气,她有点失掉重心般地用手圈住他的后颈,他一路公主抱着她。怀中的少女彻底失措,她看着他把自己搁置在沙发上,顺手拿来毯盖在她的身上,还附身吻了吻她的手背,最后丢下一句,「哪里也不许去,就在这里等我。」 布莱尔有点受宠若惊地楞在那里。转过身来的卢卡斯一边笑着离去,一边掀开自己的浴袍,瞥见他那宽厚而健硕的后肩,她倏地拿起桌子上还存着酒的玻璃杯,一饮而尽。 之前,卡利提及过,为了庆祝v首次在亚洲巡演,公司想为乐队做些庆活动。其实是布莱尔提议了置办海上烟花会的想法,她还提出了字母烟花的请求,可对此,万人并不知情。就在今天下午与卢卡斯外出游玩之前,布莱尔还向公司更新了最后几支烟火的字母类型,但布莱尔不知道这边的工作人员是否已收到公司的接信息。当卢卡斯和已是半醉状态的布莱尔赶到台场海滩的时候,夜空中已尽是华光熠熠的星雨了。 布莱尔小声惊呼起来,卢卡斯看着她甩掉脚上的高跟鞋,飞速地奔向空旷的岸边。岸上只有两个负责拍摄整场烟花盛景的大叔,为了之后能把这段加入到乐队的常分享,他们在远处认真地记录着这一特殊时刻。仰着头的卢卡斯也暗叹起眼前的这场梦幻嘉宴,他快走起来,前方停下脚步的布莱尔兴奋不已,她惊叹了好一会儿才席地观赏。没想到艾文他们竟然错过了这场烟花盛宴。 卢卡斯在布莱尔身旁坐下来,他们仰望着被片片烟火点亮的天际。从最初的绽放到唯美的落幕,各焰火仿若天女散花一般地,一遍接着一遍地绚烂呈现着。据公司设定的节目单,这烟花还会持续大概十分鐘左右。 布莱尔早已深深沉浸于这无尽的漫天华彩中了,她这次的大胆提议也是为了偷偷悼念恋烟花的凯文,希望与天国的哥哥可以与自己一同看一场火树银花的繁华旎。想到含冤自刎的兄长,布莱尔口一阵阵剧痛,被醉意侵袭的她再次泪珠盈睫,在眼的韶华景象中静默着。 就在这时,夜空中陆续出现了乐队成员们的名字,卢卡斯的身子向后下倾着坐躺,他小声暗叹了一句,在这之前,公司从未如此对他们上心过。 下一秒鐘,苍穹中惊现名字「莱克」,这世上除了自己的母亲和养父,只有自己和另一个人知道这是他儿时的泰语昵称,他瞬间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布莱尔。卢卡斯忡怔地读着即刻出现的横幅标语「我们你,卢卡斯!」 彻底震惊的他心涩起来,视线落在眼前布莱尔那个娇小的背影,他机械一般地直起身子靠近她,睫振颤了一下,中一阵沸腾的炽热,微微抖动的分离,听见自己那已是嘶哑低沉的声线在空气中轻颤起来,「布莱尔!」 泪痕面的少女回头,竟不料卢卡斯也已是潸然泪下,他霎时间扑上前抱住了她。悼念中的布莱尔因为突然袭来的温度,本能地反抗起来,卢卡斯内心一阵烧灼般的剧痛,他知道为什么布莱尔如此悲伤,但是这一刻的他无法任由她逃离自己。 陷入了悲慟情绪的布莱尔开始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们留下我一个人?!」卢卡斯窒住,他用双臂包裹住泣不成声的她,任凭酒醉的她在怀里挣扎和嚎啕。 最后,哭累了的布莱尔哽咽着晕了过去。 卢卡斯一把抱起脸颊緋红的布莱尔,慢慢折回酒店。他将她轻轻放置于自己的卧室中,替她盖好被毯。因噩梦而惊厥起来的她在昏热的沉睡中惊和梦囈,他温柔地将她那娇小的上半身暂时支棱起来,而他则是坐躺在她的身下,将她从后面搂抱住,他俯身,不着痕跡地轻抚她的前额,将她像个孩童那般护在怀中。受到他的体温和抚,意识不清的她再次酣睡了过去。 他那微颤起来的指尖触向她耳后的胎记,这半小朵樱花已在他的梦境中反復浮现两年多了,他以为自己此生都只能活在这抹稍纵即逝的念想中。 不知过了多久,这才回过神来的他在心中低咒自己的放肆,深吁了一记,他用手背轻触少女的额头,确定她没有发烧,他便慢慢起身,打算下楼去前台要一些醒酒药以备万一。 在回来的路上,艾文、杰克和诺亚人模狗样地折回来了。疯癲了一整晚的男孩们脸上贴着做鬼脸用的透明胶带,头上都还着艷丽的假花,他们齐声歌颂着皇后乐队的那首《我们将震撼你》从楼梯口摇晃着走出来。 看见卢卡斯的男孩们还好像没意识到他们已经侥幸顺利返回酒店了。卢卡斯本想和他们略微谈几句,却发现这三个傻瓜都已是醉得一塌糊涂,看来是酒吧地下室的工作人员给他们打的车。 卢卡斯叹了口气,也管不了他们那么多了,走上前,径直朝着自己的房间踱过去。可就在这时,杰克和诺亚一声高喊,「卢!丹尼尔向你问好!他磨磨唧唧地···烦了我们好一会儿······」 原本还置若罔闻着的卢卡斯却因为杰克的下一句话停下了脚步,「丹问我们,该给布莱尔买什么纪念礼物···他们快要约会一个月了!」 诺亚还学叫大吼了一声附和道,「一个···一个月!」 艾文在一旁傻笑起来,「卢,这次终于换你做配角啦!」 卢卡斯那才刚温热起来的心倏地一沉,他却没有回头,耳畔仍旧是杰克的咕噥,「丹尼尔好喜布莱尔···他现在就是一个嘮叨的老妈子···恋真的能让人改变很多······」 诺亚傻笑起来,重復着杰克的话,「恋中的老妈子···丹尼尔好喜布莱尔······」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