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持续高频的叫声里,沈钧却清晰的听到趴在自己肩膀上的少女,发出了一声轻笑。 沈钧:“……” 女帝这子,究竟是怎么长的? 费万仇带来的仆从们听到惨叫声,赶紧将他从马车上带下来。 被带下来的费万仇又是痛又是气,叫嚣着要沈钧赔偿。 很快沈钧也从马车上下来了。 青年身姿拔,着一袭广袖青袍,面容清俊,下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向周围的百姓拱手致歉。 态度温润,如沐风。 “打扰众位店家做生意了。”又让杜晃取了些银子依次相赔。 百姓们连忙摆手说不必不必,受宠若惊。 费万仇却是看不上他这等行径的,不过市井小民而已,也值得如此装。 他大声嚷嚷着:“把你车里那个女人出来,她竟敢伤了本公子,本公子要她吃不了兜着走!” 沈钧双手藏于袖中,置于腹前,并不因费万仇的话而喜怒具现,态度不卑不亢:“恕沈某拒绝。” “车内女子乃是沈某指腹为婚的未婚,此番上京前来寻我,谁知竟会撞上费公子如此不羁作派,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登徒浪子,一时情急失态,还望费公子谅解。” “未婚?!不是哪个坊的女人?”费万仇瞪大了眼不信,“莫不是你为了保她,想出个法子骗我!” “费公子慎言!” 沈钧蓦地冷下脸,将袖袍重重一挥,“名誉于女子而言何其重要,费公子红口白牙嘴一碰,便要坏人声誉。今能这般随意坏人声誉,明是否要良家女子去死?!你是费家公子,费家难道便只教了你这些?” “若是如此,其心可诛!” 要不说文人嘴毒呢?几句话就上升到整个费家名风败坏了。 陆槿梨趴在车窗旁津津有味的吃瓜。 费万仇听得脑袋都懵了,不知道这事怎么就牵扯到他整个费家了。 脑子成一团浆糊,情急之下费万仇口而出:“沈钧你别血口人,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的人!我可是摄政王的人!” 沈钧目光锐利,嗓音掷地有声:“摄政王又如何?摄政王也不能颠倒黑白,随口污人名声!” 周围的百姓们纷纷叫了声好。 费万仇急红了眼,口不择言道:“哈!我知道了,你现在底气这么足一定是因为你身后站着女帝吧?不然这会儿身上也不会一点伤都没有!你以为你爬上了女帝的就很了不起吗?女帝算什么,这天下终究是摄政王……!” 一抹雪亮的剑光惊厥过他的眼睛。 照出他眼底的浑浊。 费万仇退后一步,嗓音因为惊惧变了形:“沈钧,你疯了?!” 身形清瘦的文人提剑而立,眸底却是一片清明。 显然,他很清楚自己此刻在做什么。 沈钧冷冷的看着他:“你若此时污蔑的是我,我还可以当作没听见,全然不在乎,可你非议的却是天子!话既已出口,想来,你自己也应当清楚该承受什么后果。” “非议天子,此乃大不敬!” “沈钧!你知道我父亲是谁吗?谁给你的胆子动我!若我少了一寒,摄政王必定会——” 费万仇的嚣张叫嚣戛然而止,一颗瞪大眼睛,脸惊愕不可置信的头颅高高扬起,骨碌碌滚在地上,滚出一道鲜明的血痕。 现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惊呆了,没有人想得到沈钧真的会动手。 不仅费万仇没想到,他身边那些侍从们显然也没想到,因此没能在第一时间进行救援。 而场中受万众瞩目的那个人,却在这时拿出帕子擦起脸上的血迹。 不紧不慢,神情平静。 仿佛刚才不是砍了个头,而是砍了棵树。 唯有陆槿梨看清他不停颤抖的睫,和藏在袖中攥得青筋暴起的手。 陆槿梨福临心至:“他是第一次杀人?” 9577:【是的。沈钧作为文臣,没有需要他亲自动手的机会。】 所以,即便见惯死亡,亲手杀人,在心中的分量也是不一样的。 就像陆槿梨杀了那么多人,也依旧记得自己第一次将小刀捅进一个人的身体是什么滋味。 溅的鲜血,淌在掌心的滚烫体,以及渐渐冰冷的尸体。 陆槿梨甚至已不曾记得那个人的长相,但还记得他涣散的瞳孔里最后出来的,对生的眷恋渴望。 可是谁又不想生,谁又不想活? 她要活,就只能别人死。 陆槿梨垂眸。 亲手沾了血,就意味着再也回不去从前。 如果杀人注定是一条遍布血腥的不归路,那么沈钧就是在为她义无反顾的走上这条路。 陆槿梨居然觉得这种觉还不赖。 可能反派做久了,她终究是有些心理扭曲的。 她重新看向马车外,这时死了主子的侍从们终于着急起来。 费万仇死了事小,可他就这么简单的死在外面,没能保护好主子的他们绝对会被大发雷霆的老爷给发卖出去的!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