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闲么?” 突突车转过下一个红灯,霍暻率先开口,他实在无法忍受梭沙时不时来自家门口站岗,且目测趋势为长期,目的是纠自己妹妹。 “很忙。”梭沙如实说。 意料之中的简短,公子哥儿挑,慷慨直言:“我去中国读警校之前,手里最后一批俄罗斯的货转给了马尼拉和西贡,剩些轻武器在特区别墅的防空,你想要,可以送。” “为什么?”梭沙反问。 “算给我妹妹换个清净吧。钱和权你都不缺,真东西才能打动人。你需要一支装备良的武装部队收拾北部反叛军的烂摊子,可国防部一年拨二十亿美金的军费分摊到三大军种六大战区,你手里还能剩多少?” “你想让我离开她。”梭沙终于了解他口中的“白送”。 霍暻对梭沙的理解颇为意,点点头,“嗯,确切地说,由你向阿爸主动提出解除婚约才能彻底结束这出荒唐戏。” 年轻军官沉冷寡言,“看来暻少爷并不需要我手里百分之十的选票。” “吴拿瑞钦的竞选宣言是降低税收缩减军费开支,现在军政府话语权占半数,国防部拨二十亿美金都轮不上你,一旦他被扶上位,你还有一口汤喝么?” 霍暻扶扶墨镜,俊眸里的算计掩藏在外的笑意中,“大哥,你不亏。我妹妹娇生惯养,她现在是磕不得碰不得的玻璃瓶子,万一供不好碎一地,只会扎的人手是血。” 梭沙不为所动,“扎也是扎我,伤不到旁人,就算碎了,我也愿一力承担。” 这话一出,公子哥儿的笑瞬间僵在脸上,“我讨厌和固执的人说话,真无趣。” “你在俄罗斯读猎人学院期间,私联图拉设计局高价向东南亚倒卖军火,听说已经被斯耶夫校长立为反面典型。”梭沙反言警醒,“父亲也不希望你回仰光后重旧业。” 霍暻嗤鼻,“所以我该学你,训练结束在营地抱霍曦照片睡觉?你自己恶心就算了,别带上我。” 梭沙喉结上下一滚,耳朵听着骂,嘴边却说不出任何一句反驳的话。 见年轻男人默然不语,霍暻继续道:“以前卖卖炮只是谋生的手段,没有钱,拿什么登东方公主号。” “你用第一笔卖军火的钱在游轮上买了十个人造人,母亲知道么?”梭沙问。 “不重要。”霍暻后脖颈,慵散靠在突突车矮椅背上,“如今吴拿玛一死,东盟信托已经把家族投产全数接给我,国防部还给我开工资。莫斯科,不想去,太远了。” 倒卖军火风险重重,俄罗斯运到东南亚难免不会遇上黑吃黑,曾经他可以借飞行受训的便,每次从莫斯科出任务飞菲律宾群岛或印度尼西亚,查货验货护送出港一条龙。 现在人在仰光,出行受限,非必要,不会重启军火买卖这条线。而且他还有一张工资卡,昨天国防部刚审批结束发到手里,还没在兜里捂热乎,老婆孩子差点跑丢了。 霍暻从兜里拿出钱包打开,里面被各种花花绿绿的卡撑得当当。 第一夹层是以美元为币种的visa?infinite无限黑卡,其他夹层十几张都是东南亚各国不同银行的最高等级信用卡。 以前走军火为了入账方便,大多用美元结算,直到有一天菲律宾买主运了两大车比索现钞摆到他眼前,他才觉得多办几张卡很有必要。 他出夹在里的缅甸KBZ银行工资卡,拿出手机查短信,看人生第一笔正经工资。 50万缅币,大约340美金,一个高级公务员的普通标准月薪。 霍暻愁得扒拉自己后脑勺碎发,头疼,自己开法拉利出门蹬一脚油,半个月工资蹬进去了。 谁家高级公务员军政府国防部和仰光国会两头跑?动不动天飞,还得兼职审讯,杀军方叛徒,代表军方参加选举,和老头子斗智斗勇的活儿? 一定是发错了,霍暻不信,给格朗打电话,得到的回复是:“大少,问过了,您的工资是总司令批的标准,财税部和国防部都无权更改。” 好,很好。 坐着伸不开腿直不起的突突车,手里攥着三百四十美金的工资卡,自己还不如回西伯利亚原始森林里搞极限求生训练。 他的好心情是从下车看到缇慕那一刻开始的。 圣丁固达拉山,大金塔矗立中央璀璨生辉。霍暻环顾四周,游客和僧侣各占一半,今天他和梭沙同时出行,为了蔽人耳目没有士兵随行,身边带着两个姑娘总要多加小心。 望向不远处挑选佛龛的缇慕和妹妹,少年停住脚步,摘下墨镜,镜片翻转冲向太,光斑全部聚在镜片中心形成光弧,没发生其他反现象,证明周围没有暗藏的高度狙击。 “先生,我们来这里拜吧。”不远处,纱笼鲜丽的姑娘踮起脚尖挥手,“人少,曦姐姐说我们拍的照片会好看一些。” 霍暻系好衬衫领部扣子,快步跟上,攥住缇慕的手绕过前面零散几个念经打坐的僧侣,少男少女一起来到纯金佛龛前,相视之后双手合十,虔诚屈膝跪拜。 缇慕跪在旁边偷偷用眼梢余光看他立侧颜,上次和先生来仰光大金塔,他浑身充斥暴煞气,不信神佛,守在外圈的士兵还和她说,暻少爷下令屠杀二十几个偷渡客来报他们绑架妹妹的私仇。 现在他可以无无求,静心跪在佛像前,只为了拍四张拜佛照去办结婚登记。 缇慕阖眼合掌礼,心里同肚子里的孩子讲悄悄话:宝宝,爸爸改变了很多,对不对?对不起,妈妈上次不该和你说爸爸没耐心脾气差,让你对爸爸印象不好。 一旁担任拍摄任务的是霍曦,她从未见过哥哥拜过佛祖神像,场面实在罕见,手里录视频拍照两不误,忙得不亦乐乎。 少言寡语的年轻军官立在几步外,她在拍照,他在看她,同她一起见证大金塔下的奇迹。 他想,或许也有一天,自己也能和她一起拍拜佛照,办结婚登记。不再只是远远凝望她的脸,饮鸩止渴。 突地,一通电话打断沉思,手机在彩外套兜里震动。 梭沙背过身转到另一座佛龛前,从衣兜掏出手机,手机号码已经进行卫星加密,查不出信号发送的源头。 可接听电话的人,他却十分悉——丹萨,仰光国会首席部长。 “副司令,我给你开的条件如何?”丹萨单刀直入,“JING拒绝了国会的邀请,这无可厚非,他是总司令的亲儿子,未来整个军政府都是他的囊中之物,可你风里来雨里去又能落得什么好处?” “不可能。”梭沙冷硬回绝,“百分之五十的军方选票席位,阿暻不能给,我更不可能。” “不,我只要你手里的百分之十。”丹萨道,“总司令和印外长三次谈判失败一事已经传回仰光,那加山脉的战事拖延至今,不少拥有大选席位的军方权贵都在看你和霍暻的态度,一旦你投了吴拿瑞钦,势必会带走一半选票。” “我相信父亲。”他的话斩钉截铁。 “梭沙,想想曦小姐,她是一个孝顺善良的好孩子,定不愿见你和爸爸哥哥反目。而你需要一个和她平起平坐的资本,不是么?” “你不怕我将你的话上报总司令。” “孩子,好好考虑。”丹萨循循之,叹道,“整个仰光,你最想得到什么?权力吗?你没有霍暻的身家玩权术,也挥霍不起。”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