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一楼大厅,恐慌人涌动。 挂上电话,霍暻转身,拔腿逆行狂奔,孤身闯入一楼尽头的消防通道,进门时还不忘回手锁上铁门安全栓。 犯罪心理学中不乏有死囚逃狱后遇人群兴奋大开杀戒的案例,他深谙一旦让诺坤遁入医院主楼,后果堪比丧尸屠城。 楼道鸦雀无声,霍暻摸黑贴墙边向上走,右手习惯握住后配,纯白校服衬衫后,贝雷塔M92F与黑暗完美融合。 长子永远记得父亲教诲,人心难测,最忠诚。 猎人学校的听音辨位是必修课,他走五步一停,合上眼听周遭动静,脑中准计算自己踏过的台阶数,即便看不清,他也能算出半层楼上是VIP病房区。 咚咚—— 两米之外,两声细微碰门响彻底打破沉寂。 霍暻耳廓轻动,黑眸立时泛起光,拔动作迅,三秒内拉管上膛,确瞄准斜右上方一点钟方向,口直指消防铁门。 可当食指勾住扳机,他惊觉,消防门另一侧是霍曦和缇慕所在的病房区。 若一打不死诺坤,以高度距离和方位测算,必然会打穿铁门锁芯。 他凝神,勾动扳机的手却不听使唤。 为什么自己分明清楚梭沙正守在她们身侧,掌心仍会发麻生疼,好似被十八道钢钉生生扎穿血。 痛处,他终于受到父亲被痛处掐住咽喉的滋味儿。 少年心底最深层的逐渐觉醒,十九年来,他奉行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如今,狂妄却在情前占了下风。 突地,斜上方一柄德制军刀化成飞刃当头劈来,得亏他临时反应迅,侧过右半身,尖锐刀锋擦过右臂割出血口,而后撞上墙壁咣啷坠地。 “你抢来的没子弹了。”霍暻对着空气噱笑,任凭血顺上臂滚落至手背。“仰光大楼可不会给你配,一旦查到支来源,帮重刑犯逃狱的丑闻会让他们在大选中尽失民心。国际刑警发布的通缉令也早在三天前通报给东南亚各国高层,他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黑暗隐蔽处,只闻声不见人,“年轻人,你很聪明,只可惜你和你父亲都是一路货,自诩正义英勇,私下净做一些用人命给权力铺路的勾当。” 霍暻没搭茬,凭声音来源断出诺坤站在消防铁门正中央,保险起见,派不上用场,幸好,还有地上的刀。 他忍住右臂割伤,将回后,向下走两步台阶,而上方,重刑犯鼓掌狞笑。 “好啊,没想到我哥当年从拳台收留回军队的混小子,如今竟成了三军总司令。靠着手刃特区老司令一步步走到今天,也不知他这高位坐得稳不稳当。” 知刀把踩在脚底,霍暻谨慎蹲下拾起,边道:“诺帕边境军防,出卖作战计划,算计手下长官,害得我父亲二十年前同袍相残,他该死!” 楼上死囚不为情绪所动,假惺惺替少年可惜,“霍莽亲手送你进孔普雷大狱,为了杀我,甚至可以不顾你的生死,这样的父亲,不值得你来维护。” “我们父子用不着你来多话!”霍暻停在原地愈发心燥,握住刀柄的手用力攥了攥,眼望前方一片黑茫。 暗处人影向前晃动,男人声音逐渐靠近,“JING,你阿爸送梭沙进军队,让一个养子拿军功,却强行制你,送你进孔普雷杀人,无论成败,别人也只会认为你贪污受贿,对你公平么?” 下楼脚步声随尾音停止,霍暻终于辨认出中年男人窄长黢黑的脸,体型瘦削,右脸疤痕坑坑洼洼,只一双狭眼填血丝。 不近看,难发现那双眼底的穷凶极恶。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