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斯宾?”盛道。 老朱笑而不答。 “嘶——”盛奇道:“老朱啊,我之前怎么没觉得你说话这么有文化水准呢?一套一套的?” “咳。”老朱咳嗽了一声不答。 这时,门口有个护士探头进来道:“盛,楼下有送您的捧花儿,您看您要不要派个人下去签收一下?” “捧花儿?”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送上楼来不行吗?” “好像不太行呢!”护士似乎憋着笑:“具体情况您下去看一下就知道了。” “这个点儿谁会给我送花儿啊?”盛纳闷道。 “我下去替你瞧瞧。”老朱说:“你等着。” “好唉!”盛说。 老朱拉门出去,盛在上翻了翻,开始猜想到底是谁会给他送花儿呢? 花儿唉!想他盛小长这么大,只收到过臭蛋,花儿……顾沨止都没给他送过花儿。 他飘飘然期待了大约半个小时,老朱才面复杂的折返上来,两手空空。 盛瞪圆了眼睛道:“我花儿呢?” “情况很难形容。”老朱费解的说:“花儿是被两辆卡车送来的。” 盛:“?卡车?” “没错,卡车的后备箱里堆了花,有菊花、康乃馨、蝴蝶兰甚至还有玫瑰。”老朱挠着头说:“开卡车的是个很致的大姐,她说她是你的应援团团长!” “后援……团?”盛在头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所以花儿呢?” “你想什么呢?两卡车的花儿,如果真的全进了病房,这地方还有你的容身之处吗?”老朱的表情有些痛苦,“我看有些玫瑰花儿好像还是刚从地里采下来的,刺儿都没剃掉啊……你想象一下,屋子了花儿,他们盘错节,你下上个洗手间,可能随时会被绊倒,玫瑰的刺会扎伤你,这还不算,万一把你的鼻胃管给拽出来了——” 盛:“你打住!!” 他“咕咚”咽了口唾沫,显然脑子里已经有画面了,胃肠子也已经在幻视疼痛了,“你说得对……心意到了就行了,东西不重要。”他颤巍巍道。 “对吧,都是人家的心意,你收谁的不收谁的都不好,所以老朱我私自做主,把花儿送给这层楼的医护人员了,就当谢他们这几天来的细心照顾。”老朱说:“哦对,你的应援团团长让我把这个给你。”说着,他将两捆金粉的信封拎上头柜。 盛只瞄了一眼,就瞳孔地震。 “致帅气勇敢的国民小老公……”他抬手指着,恶寒道:“谁是国民小老公?!” “你吧?”老朱说:“总不能是我。” 盛:“……” 盛看那堆娇粉的表情活像在看一堆烫手山芋。 “我替你拆开哈。”老朱贴心道:“好歹是人家的心意,你也说了,心意得到。” 说完,他就了一封硬到盛的手里。 盛有点儿不敢看。 他隐约觉得这可能是之前网络上对他反转的歉疚和发的意集体发酵的结果。 “看看吧看看吧!”老朱把剩下来的一起收到柜子里去,又坐回来,在一旁美滋滋的催促。 盛慢的撕开火漆。 就在这时,门打开了。 “开心,刚才他们说你的鼻胃管可以拔了。”顾沨止推门而入道。 盛一个机灵,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登西,下意识的就把那金粉的信封揣进了被子里。 “拔,拔了好啊!”他结巴道。 “你怎么了?”顾沨止道。 “刚刚有个后援团团长开着卡车来给他送花儿,开心可开心了!”老朱在一旁毫无眼力见的笑哈哈。 盛龇牙咧嘴:“……开心其实也没那么开心!” “喔……”顾沨止拖腔拉掉的应了一声,若有所思道:“你说那个黑转粉的后援团团长啊!琳琅刚刚还在微博上艾特我来着。”他慢条斯理的走到盛的边,以手指点了点头柜,“她说她之前跟风黑你,现在发现你其实是真善善美的化身,小小年纪就有万夫不当之勇!而且长得还不错,所以特意找人到了你的住院地址,号召大家一起给你送祝福,参与活动的人数有两千多你敢信。” 盛干笑:“过奖了过奖了……现在的姑娘是老公地走,我对当网红其实没兴趣,你不如现在把我这没洗头没刷牙的样子拍一张照片发到网上去。” 老朱在一旁品着空气中的味儿不对,干咳了一声道:“那什么,我先出去给你打饭啊开心。” 盛:“老朱——我还不吃——” 老朱跑的比兔子还快。 “你枕头下面是什么东西?”顾沨止忽然说。 盛心里“咯噔”一声。 糟了,阿提密斯给他准备的假证! “没什么!什么也没有!”盛慌忙回身,一把将枕头连带着下面的防水袋一起进被子里。 顾沨止眯了眯眼,神懒散的看向别处,而后趁盛松了半口气的功夫闪电般出手,直捣黄龙! 盛也是没料到顾沨止会给个假动作然后杀他一个回马!眼看着顾沨止的手已经进他的被子里,关键时刻他福至心灵,当即将手下按着的信封搁前一推,主动递到了顾沨止的手心里。 顾沨止:“?” 他一脸疑惑的将粉红的信封从盛的被子里“夹”了出来。 硕大的“小老公”三个字赫然撞进眼帘!让人本无法忽略其存在! “你偷偷摸摸的,就是在看这个?”顾沨止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幽幽道, “嗯呢。”盛答的是斩钉截铁,脸诚恳,“粉丝寄来的的情书,必须一个人静下心来,好好品读。”顿了顿,他补充道:“背着你。” 第60章 比起伪造身份证件意图窜逃被现场抓包,盛情愿被扣上一个“背着前男友搞神出轨”的帽子,毕竟前男友还是前男友,硬要说的话他就算身体跟着一块儿出轨了顾沨止也管不着,顶多就是气不过,所谓两相其害取其轻,盛很快就做出了定夺。 顾沨止的脸果然很微妙。 盛警惕的往头缩了缩,生怕前男友一个克制不住跳起来对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他现在到底还是个病人,经不起折腾…… 破天荒的,顾沨止并没有发作,他若有所思的点了一下头,将那信封放回了头柜上。 “我去喊医生来给你拔鼻胃管。”他说着,抻了一下肩颈,懒懒的离开。 盛:“?” 顾沨止这好像有点儿太过淡定了,总有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是怎么回事? 事情的走向跟预想中的迥然相异,盛心里非但没有舒坦平稳,反倒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未几,顾沨止带着医生来把那滞留在他消化道内两折磨的他不要不要的长胶管给拔了出来,盛如释重负,长长的叹气。 “安逸……”他拍了拍干瘪平坦的小腹说:“饿了。” “我给你叫了干贝海鲜皮蛋养生粥。”顾沨止说:“一会儿就送到。” “谢谢谢谢。”盛说。 “你为什么总要跟我说谢谢?”顾沨止忽而道。 “唉?”盛微微一愣。 “如果是三年前,你会为了这点小事跟我说谢谢么?”顾沨止坐下,歪着头认真看他。 盛眨了眨眼。 他其实觉到了,这么些天,有好几次顾沨止都想要跟自己旧事重提来着,但都因为一些意外或是自己的左顾而言他被临时打断,就没了下文。 “三年前啊?”他想了想说:“不会,可现在又不是三年前。” 他以为顾沨止会追问下去,不料顾沨止只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我觉得你并不是很了解我。”男人长腿叠,轻声说道:“当然,我也没有给过你充分了解我的机会,让你总觉得我似乎是一个高高在上,完美无瑕的人。” “你难道不是吗?”盛说:“所有人都觉得你是。” “印象中你从来没有问过我家里的事。”顾沨止说。 盛的眸光轻晃。 他像是想到了许多旧的时光剪影,那些剪影于他的瞳孔深处落叶般的飘零,又随水逝。 “我不是个没有边界的人。”他说:“你不说,我不会问。” “你把每一天都当做是最后一天度过,你从来没有设想过我们之间还会有未来——有那么一种未来的舞台之上其实会同时存在着我们两个人的影子。”顾沨止替他说了他的心里话,眉峰紧缩。 盛不答,算是默认了。 顾沨止深深的了一口气。 他修长的五指略略蜷缩,在光洁而价值不菲的长面料上留下痕迹。 “那我现在认真的告诉你,我希望你问,刨究底的问,把我这个人由里到外的翻出来,把我貌似光鲜的外皮剥掉!”他定定的望着盛琥珀的瞳孔,“看清我真实晦暗的内里。” 若是目光能化作一只手,钻进喜的人的眼睛里去,抓住那些不停留的往事,那么他们之间的距离,是否可以拉近一些呢? 盛的呼凝了一瞬。 他想,即便是热恋中的情人,恐怕也不敢这么直截了当的向对方展示自己的暗面。 没有人不存在格的暗面。 再高贵典雅的美人,背地里也会为了某份得不到的刻骨的而在清晨将自己玩的狈,亦或是因嫉妒和憎恨而在无人之夜歇斯底里的尖叫,狂怒,面目狰狞。 世人的暗面都是肮脏泛着臭气的泥淖。 顾沨止突然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盛看着他,脑海里崩出两个字。 易。 这是一桩易。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