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元勋,没有哪个家长心大到把厨房丢给孩子,这里未成年人含量100%,所以,大人负全责。 只有元皓牗这个苕硬要越过年龄认罪伏法:“都怪我,这砂锅是彻底用不了了,还好没把灶也坏。” “怎么用不了,又没烧穿——质量真好!”银霁一时还没走出刚才的惯吹捧。 元皓牗用锅铲戳了戳焦黑的锅底:“可是丸子们全都糊在上面,完全洗不掉的样子……” “洗掉干嘛?你可以一直吃藤椒味的砂锅啊,每顿饭只要倒点白开水进去就好了。” “……我是熬出了一锅浓缩的华吗!” “稍微有点致癌就是了。” 无论如何,两人在厚葬砂锅上达成了共识。茶和炸也陆续送到了,一个微不足道的疏忽并不影响这次待客的整体评分。 “我这个生过得真奢侈,中午吃火锅,晚上还有炸吃。” 弹幕式好评无法遏止元皓牗的懊恼:“相信我,这是一次罕见的意外,不能完全代表我的厨艺,下次有机会,我再正式给你表演一回。” 银霁不是很信,她更相信基因论。可是,万一楼冠京的厨艺很好呢?还是给他留出50%的可能吧。 “比如说,我会做很好吃的史努比华夫饼,巧克力夹心的!” ——那么再拨出30%的可能给早餐机吧……以及,怎么又是碳水啊! 小曲告一段落,这里有银霁,有玩具,有烧坏了的火锅——菜、菜,知道了,别急——元皓牗的家里还是很热闹的嘛!大概也是知到了这一点,元皓牗把胳膊一抱,接着刚才的话题问:“呵呵呵,现在还想卖我的房子吗?” “不想了,倒是有点想把你本人卖掉,我自己搬进来。” 这话半真半假,如果现在是开玩笑的语境,银霁会直接点出原因:这位同学,你完全没有updates的吗!人已经随大升入高中了,神却永远活在妈妈和一剂都在身边的时候,做旧的外包装加上崭新的内核,这年头,消费者就好这一口。 从另一个角度想,这也是好现象。在银霁面前,他大概是再也用不上那层“壳”了,剥开套娃的乐趣就在这里。事实上,无论在第几层套娃,银霁都能跟他同频,除了从膳食和基因时钟里获得了一些身高、体脂、素什么的,去掉她这个阶级“不得不”受到的教化,内核其实也没什么太大变化。 “芜湖!”被编外人贩子惦记的户主心以为这是对房子的认可,蹦蹦跳跳跑进另一间卧室,找出了新的下饭菜,用以取代音容宛在的杂烩锅。 这是一张蓝光dvd。“下面请欣赏我的人生迪士尼电影:zzzzZootopia!” 为什么一个拼搏百考到95分的人可以发出大舌音啊! 电影就绪,炸就绪;芝士黄沙发陷下去,夏奇拉的歌声响起来——真的会忍不住跟着唱,同时回顾地理知识点。 “好了,不要再回顾地理知识点了。”元皓牗会帮大脑清空一些快要用不上的东西,抓起一块翅当话筒:“让我采访一下,你最喜的是哪个片段?” “嗯——打那一段?” 翅酥脆地思考了一会,直到被受访者啃了一口也没想起来:“有这一段吗?” “有啊,就是他们俩想办法进那个铁门的时候,尼克还在自吹自擂他是狐狸他翻墙快,朱迪早就从下面打进去了。” 元皓牗惑地收回骨头:“哦,这里啊,我想起来了,但……请问你的点在哪里?” “什么我的点,这是中心思想,说明弱势群体不需要变成强者才能拥有公平,兔子也有兔子的解决方式,最开始警校生涯那段也是,很多巧的细节表现的就是这一点。” “你真会发散思维。警校啊,说起来,朱迪还掉进北极熊用的马桶里了……恶。”元皓牗龇牙咧嘴地推远了地瓜丸。 “你最喜哪一段呢?” “当然是尼克假装被注血清那里了,多有张力啊!” “等下,容我追加一个问题:你代入的是尼克还是朱迪?” “你在逗我?cp粉谈什么代入!” 为了回避说真话,远方的地瓜丸还是回到了他嘴里。 然而多看几眼蛊王狐狸的穿搭风格,银霁恍然大悟:“我知道你的领带系法是跟谁学的了。” 茶几上的东西吃空了,影片也播放到尼克传染叫的情节,离开座位收拾纸盒时,银霁的衣角忽然被人揪住。 “你、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 元皓牗本来整个人都窝在那堆软垫里,蓦地一身坐起来,摸索着遥控器按下暂停键,眼里写了惊恐。 回到现实中,的确,窗外传来了电影里的同款嚎叫。城市里不可能有,声音听上去又很清晰,这只能说明—— “银霁,有狗!有人在附近养了狗!” 胳膊被抱住的银霁竟不知迪士尼还拍过恐怖片,不知所措地呼噜着那颗扎手的脑袋:“别怕别怕,能养在家里的肯定有狗证,拴不柱的话,咬了人要赔钱的——栓得住!绝对栓得住!不行你想想那个什么,玉林狗节?……” 元皓牗一句话都听不进去,身体团成一团,恨不得变成娃娃屋里的木头小人,“滋溜”一声钻进银霁的袖子里:“以前整栋楼都没有养狗的,到底是哪个王八蛋!” “别骂人啊,小区也没有止养狗的规定……” “我要卖房子!” “你冷静点!” 银霁想了各种办法来安抚他,甚至临场自创了一套剁狗头刀法,孰料安抚过了头,电影还没结束,这个人红着眼眶,蜷在沙发上的一堆软垫里睡着了。 银霁盯着他。不能怪银霁盯着他,再具体一点,盯着他“那里”。也不知道是布料堆迭的巧合还是别的什么,她想到七年之约里“什么都可以做”的条例,更歹毒的是,还伴随着明昶教她的那些不用亲眼看也能测量尺寸的方法…… 可她现在坐在楼冠京的沙发上,入乡随俗,总能分泌一些催产素,白话一点就是母,还剩一丝理智思考着:倘若十一年过去了,元皓牗的花椒没有任何长进,她也不一定会彻底抛弃他,世界之大,多的是用不上前置模块的玩法……对不起,她有罪,不要玷污“母”这两个字。 下三路的话题先放一放,就算银霁把整个大脑浸在罐里思考,她也不住地怀疑:全天候跟她这种人待在一起真的是件愉快的事吗?她这个人难搞、讲究、聊天鬼才、歪理和恶趣味一样多,像元皓牗这种行情好、朋友一大堆的家伙,怎么可能—— “一剂……” ——做梦也想跟她待在一块?! 睡着之后,元皓牗(为狗)深锁的眉头稍稍舒展开来,两只手迭在肚皮上,跟着怀里的软垫起起伏伏;口齿不清地念完名字,蛄蛹着找了个更舒适的姿势,还吧嗒两下嘴,除了回味茶,多半是沉浸在美梦中了吧。 见他凝眉“沉思”了一会,又是朱微启,银霁悄悄挪近了些。她倒要听听,某些隐藏的情狂还有什么彩发言—— “……给我把刀放下。”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