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已……二月有余。”张御医还陷在惊骇与恐惧之中。 统领大夏各军,灭了金国的镇国大将军,居然是连他都只在医书杂谈中见过的人! 相生又互斥,一体生,还能有孕,这是多么不可思议。 张御医没多少心情去赞叹这世间的奇妙,他现在更关心,自己知道了这样的隐秘,可还能活? 商引羽盯着张御医,道: “将军今数次干呕。” “此乃正常的妊娠恶阻,若妊娠呕吐,可以干姜人参半夏丸治之。”张御医想不到自救之法,只得皇帝问什么,他就据他所知答什么。 商引羽不在问了,道: “你先行开药。” 说着,商引羽看了安德忠一眼, “送送张御医。” “是。”安德忠心神领会。 安德忠自己也惊骇得很,将军是男子,怎么能怀孕? 但这不是他能打听的,他还得好好告诉张御医,出了这门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至于接下来是否有赏,还得看陛下对这胎儿的态度。 心理素质极好的安德忠走到张御医面前,将小腿只打颤的张御医扶起, “张御医就随咱家回去开药吧。” 等安德忠扶御医离开,商引羽才恍然想:十九不是觉得被他幸恶心,十九只是怀孕了,身体不适! 可……十九怎么可能怀孕? 商引羽想到上一世围猎回来,十九重伤,他传召可信的御医前来诊治,那时御医说的是气血大伤,恐无法有孕。 那时,商引羽只顾想着十九受伤了,要好好休养,好好补身体,本没在意那句“恐无法有孕”。 ——他从来就没想过十九能怀! 现在,十九躺在他身边,御医说,大将军有喜了…… 天,十九不是长了,是被孤大了肚子? 商引羽恍惚回过头,他看向乔北寄。 乔北寄一手按在并无明显起伏的腹,眉目低低垂下。 这是他和主人的孩子。 当最初的喜悦淡去,剩下的只有悲凉与挣扎。 主人已经厌弃了他,很可能不会允许他生下这个孩子。 他曾是暗卫统领,知晓不少先皇时皇的密事,哪怕是有封位的妃嫔在皇帝许可外有了孩子,都会被送上一碗汤药。 主人无后妃亦无皇嗣,更轮不到一个已经被厌弃的侍奴来诞下第一胎。 可这是主人和他的孩子啊,他能不能再求主人一次? 主人若不许,他……他自然听主人吩咐…… 商引羽俯下身,在乔北寄身旁躺下。 乔北寄吃了一惊。 这坐榻就这么大,他已经躺的靠外,陛下再躺下岂不是半边身子悬空在榻外? 乔北寄忙往后挪了挪,给陛下腾出位置。 商引羽看着北寄慌退避的动作,一时沉默无言。 十九怕他,不愿亲近他是应该的,方才是他不问缘由就让十九滚,他还把十九的衣服丢下榻,砸在十九身上。 甚至在十九膝行上前,侍奉他,讨他心的时候,他因为那些胡思想始终不在状态,让十九忍着孕吐,侍奉了半个时辰。 事情要一件件解决,胎儿往后放,先跟十九说明白他的误会。 商引羽微张开手臂,注视着十九,柔声询问道: “北寄,孤能抱你吗?” 乔北寄小幅度点头,眼里有些茫然。 他怀孕了,怀了主人的孩子。 可他知晓得太晚,糟了一切,主人已经厌弃了他。 主人的怀抱就在那,他,他不敢上前。 商引羽张开手臂好一会,也只见十九点了头,十九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完全没有要入他怀的意思。 没事,十九不入孤怀,孤自去抱十九。 商引羽倾身上前,虚搂着乔北寄,在乔北寄身前躺下。 “北寄,孤错了,孤不该凶你。” 乔北寄惊得抬眸,忙道: “陛下无错,是臣御前失仪,扰了陛下兴致,让陛下心中不快了。” “不是的,北寄,孤不是因为那什么失仪不快。”商引羽为乔北寄理着发丝。 乔北寄愣愣地抬眸看皇帝的手。 商引羽抱着乔北寄,轻抚其僵硬的背脊,问: “你知晓孤为何那般对你吗?” 乔北寄摇头。 商引羽想让北寄猜一猜,但怕再吓着这个连往他怀里钻都不敢了的北寄,便直接道: “因为孤误会你了,孤以为你不喜被孤那般对待。” “臣喜的!”乔北寄急切地说着那不知表明过多少次的话: “臣喜陛下给的一切。” 他心悦主人,他喜的,为何主人不信他…… “孤知道了,真的知道了。” 商引羽轻叹一声,道: “后除非北寄亲口对孤说不喜,不然孤都认为北寄喜,不会再问这种傻问题。” “陛下可以问的,臣想每都告诉陛下,侍奉陛下臣究竟有多喜。”乔北寄在皮毯下的手轻轻捏住皇上的衣角。 这是他小心翼翼的试探,他想知道陛下还会不会厌弃他,还许不许他亲近,会不会要他。 商引羽亲了亲乔北寄的额角,低声道: “好,北寄每告诉孤,同孤一起有多喜。” 主人还许他亲近,没有厌弃他。 “谢陛下恩赐,谢主人,主人……”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