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喆见他作出誓死如归状,越发觉得好笑,只是不敢笑出声,怕这个少年郎恼了。 不过路放努力了半响,终于倒地是出了一点牛。虽然不多,可到底是出了。 路放渐渐地摸到了门道,便继续挤起来。 于是当,秦峥便吃上了牛羹,味道很清甜,她颇夸了路放一番。 路放耳发红地坐在那里,默不作声地喝着米汤。 ☆、第83章 这山间岁月,倒是过得极快,转眼大半个月过去了,秦峥身上的瘴毒,经过游喆把脉后,却是彻底清了,只是从此后要悉心调养,或许可回到以前。游喆便提起要离开这里的话,路放却是不放心,便让他再留几看看。 路放此后越发的用心服侍秦峥,每里一早亲自上山,为秦峥采来各野味,有野野鸽野兔子等,偶尔也会采些野蘑菇野菜来。有次他遇见一只熊,记得这熊掌很是补人,便硬是将那熊杀,取来了熊掌给秦峥吃。 秦峥见了这熊掌,却是极为高兴,当下兴致,要亲自料理这熊掌。路放虽然担心她的身体,可是又怕自己做的不如意,让她不高兴,便只能扶着她,为她烧火打杂,看着她做。 秦峥却知道这熊掌并不是一时半刻可以做来的,便使唤路放,先将熊掌泡在冷水中两,同时寻来干贝冬笋海米并火腿,又宰了一只野山和野鸭子。游喆从旁听着,不由笑道:“只是四个熊掌,却要一群鸭子和来配它。” 秦峥并不理会游喆的话,待熊掌发了两后,便吩咐路放先将冬笋等切片,并将海米野野鸭等料理好了,切块备用,又切了葱姜等物。 待一切齐备,便命路放烧火,将熊掌放在沸水中煮上半柱香功夫捞出,然后锅内换水,加入葱、姜、料酒,再次放入熊掌煮上半柱香,以此去掉熊掌的腥味。又把鸭等洗干净了用沸水氽一下捞出,洗净血沫,冬笋用水氽一下捞出,干贝洗净泥沙,注入少量汤。 做好了这一切准备,秦峥便命路放取来一个砂锅,放入熊掌、、鸭、海米、冬笋、葱、姜,注入清汤,先用大火烧开,然后用小火炖之。 砂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香味已经弥漫在小院子里,游喆便瞪大了眼睛,望向这边,那样子,口水都要出来了。 本就是山中野味,是极鲜的,只稍做收拾,将那鲜味炖出,山里清香便扑鼻而来,这原本不是城镇之中普通食材可比的。游喆素来游历四方,吃过山中野味,也吃过繁华乡里大厨料理,但只是这般地道的鲜香,却是并未闻过。 一时之间,就连一旁路放买来的那头牛都“哞哞哞哞”地往这边看过来。 游喆边咽着口水,边连连赞叹:“好丫头,没想到你手艺这么了得!”嘴里说着这话,那眼睛却是再也没有离开过那大砂锅。 秦峥坐在一旁老树疙瘩上歇着,路放拿过游喆的蒲扇替她扇着,山风微过,她发丝微漾。 她望着那烧着的砂锅,却是想起父亲的砂锅,不由一个叹息:“我竟然把父亲的砂锅丢了。” 自从那她被高璋拘在天牢之中,从此她再也没见过自己的砂锅。依照高璋的子,或许是已经被高璋摔烂了愤,又或者是被丢了吧? 一时望着身边为自己扇着蒲扇的路放,又笑道:“路放,我把你送给我的匕首也丢了。” 路放拿过汗巾,为她擦了擦额间的汗珠,淡道:“不过是个匕首罢了,看你还巴巴的放在心上。” 秦峥却是想着,这个匕首怕是路放身上唯一所保留的昔路家之物,自然不是凡品,因问道:“该不会传家宝什么的吧?” 路放笑道:“只是一个匕首而已。” 说着这话,又回头问游喆:“我看她如今都开始出汗了,应是比往好了许多。” 之前她闹瘴毒那会儿,便是三伏天,因为体虚,她竟然连汗都极少出的。 游喆此时本挪不动眼儿,咕咚咽了下口水,只敷衍道:“自然是好了,好了!” 几个人说着话时,那熊掌炖了个六、七成烂,秦峥便命路放前去,将砂锅离火,捞出、鸭、海米、冬笋、葱、姜,取出熊掌轻轻拆去骨头切成方块状,使底下的皮连着。 又将大砂锅的汤滤入另一砂锅内,放入熊掌,把挑出的冬笋以及料酒、盐、白糖放入,上火烧沸,再小火炖。把干贝汤和火腿片一齐放入砂锅继续炖。 游喆看这样一番又那样,每当他以为总算好了能吃的时候,秦峥却是又一番吩咐,不由便急了:“什么时候才能吃?” 秦峥不紧不慢,只等到熊掌完全炖烂入味,才让停火,又亲自由路放扶着,为这熊掌调好味。 砂锅盖子一揭开,游喆便再也忍不住,捞起箸子便冲了上前,冲过去的还差点被蔓延的树给绊了个倒子。 路放却道:“留着熊掌给秦峥。” 游喆连连点头:“那是自然,我只吃那啊鸭啊就行了!”说着便捞起一箸子的来,却是个腿,经过这么一番炖煮,早就骨烂了。 游喆也不顾烫,张嘴便咬,咬了后一边嫌烫,一边拼命地吃。 路放徐徐取来了碗,将前后四个熊掌捞起来,坐在老树疙瘩上,端着碗伺候秦峥吃。 游喆一边吃着腿儿,一边望着这边,连连赞道:“丫头是个好厨子,这食道上也颇有讲究啊。要知道这熊掌乃是山珍之首,其味甘、咸、温,具补气养血、祛风除、健脾胃、续筋骨之功效。偏偏你又加入补虚羸、益气血之野,补虚劳、滋血之鸭,补肾虚之干贝及冬笋、火腿、海米等料。你摆的这一锅啊,补气养血、滋补肾,真真是好!” 秦峥听闻他讲这一番养生之道,却是想起昔他在高璋面前戳破自己的事儿,当下抬眸,淡扫过游喆,道:“那是自然。” 只这么一扫,游喆便灵灵地打了一个寒战。 他想起来了,当他第一次见秦峥时,便是为了这各汤菜…… 想起这个,游喆难免歉疚,也只好嘿嘿一笑,低头继续吃鸭。 ———————— 自打那游喆吃了秦峥的鸭汤菜后,便是再也无法忘怀,每每盯着秦峥,出殷切期待的目光,希翼她再次一展身手。吃了秦峥的菜,就再也吃不下路放的菜了。 这时候的游喆,总算明白秦峥对路放的诸般挑剔了。 作为一个大厨,确实是没有办法容忍那么蹩脚的饭菜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啊! 可是面对游喆的种种期待,路放却是毫不留情地掐断了他希望的小火苗:“她如今身子弱,经不起这般折腾,以后再说吧。”说着,别眼扫了下游喆,凉凉淡淡地道:“你不是要离开了么?” 离开?哪有啊! 没有的事好不好?守着这么一个祖师爷级别的大厨,他怎么会想离开呢? 游喆对未来忽然充了希望,鼓足了劲头要加倍为秦峥调理身体。 以前他是极为懒散的,熬药啊调制药膏啊什么的他从来都不屑做,伺候那丫头是路小伙子的事,干他何事?可是从此后,他是每里亲自熬药,然后还给路放买来的那只牛喂草,喂了草后还亲自挤了牛。 话说这头牛产下的牛还多的,一部分是用来调制蜂牛汁来给秦峥涂抹身体,一部分则用来和着珍珠粉给秦峥喝下,至于其他吗?老头子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命路放将这牛倒入每给秦峥泡浴的水中,来个牛浴吧。 至于其他,游喆还开了数道补血益气的补菜,让路放开始炖野山参炖野,熬什么桂圆松子仁汤等等,就连平熬粥,都大笔一挥,改为野蘑菇粥了。 游喆从旁嘿嘿笑望着秦峥益有了血的脸,想着再补几,终于可以吃上好吃的了吧? 秦峥顿时觉得自己像一只被圈养的猪,每天里都是吃,吃吃吃,除了吃,就是泡,泡了后就抹。 那蜂牛膏抹在身上黏糊糊的,着实难受,最难受的是背后很难抹到。她便呼唤路放来,可是路放却道:“你将手伸到背后,不就抹到了吗?” 秦峥努力地够了够,好像是能抹到。 可是,他如果来帮她,不是省事很多吗? 秦峥莫名,总觉得路放最近有些怪怪的。 如此又过了些时,时候已经接近浅秋,秦峥身子渐渐恢复,每都会出来在山间溜达一圈,已经不需要路放扶着了。路放见此,觉得山间气息清新,对她身体也好,便有时候带着她山前山后走走。 山里有泉水汩汩下,行经陡峭之处便有了小瀑布,泉水四处溅开来,白的水花一朵朵的,溅在人的脚面上,溅得那里花草都的,看着倒也可人。 秦峥便坐在一旁的花草间,听着这虫鸣鸟叫,闻着这草木清香,不由笑道:“待到我们都老了,来这里住着,倒也逍遥。” 路放正盯着一只活蹦跳的鱼儿,想着捉了炖汤给秦峥补身体,听到这话时,不由回头望过去。 青山巍巍,绿水迢迢,天高云淡,一地的青草芬芳,其间黄花点缀其间,风招展。她穿着白衣素袍,长发随意挽起,其他如瀑般淌,从肩头到草地,铺阵开来。 她如今正望着路放,昔总是淡漠的眉眼间染着轻盈的笑意,眸底跃动着点点神采。 一时间,路放不觉屏住气息,只觉眼前女子犹如天边一抹惊鸿,林间一道灵,唯恐一个息间,她便消逝在这山林之间。 秦峥见路放兀自愣神,并不搭理自己,面上便有分不悦,低哼一声。 想着眼前男子,固然在自己面前做小伏低,可是他哪里是同自己这般的人。 他啊,心中不知道有多少宏图要展,眸底不知道又藏着多少心思呢。 想着这个,不由黯然。 路放忙过去,并肩陪她席地坐下,道:“好。” 秦峥挑眉:“什么?” 路放抿笑了,随手摘起一片柳叶,弯起来,在边吹出婉转动人的声响。 秦峥生在市井间,每里对的是柴米油盐,并不懂曲儿,只觉得那路放吹得袅袅缈缈,如诉如歌,丝丝缕缕,听得人心头微动,却不知为何而动。 因问起:“这是什么曲子?” 路放望着秦峥,眸底一抹柔意,犹如冬初融之溪。一曲终了,他放开那柳叶,凝视着秦峥道:“喜吗?” 秦峥干脆躺在草丛间,用双手放在脑后当枕,闻言点头道:“倒是好听。” 山间枯燥,所听的无非是虫鸣鸟叫,蝉鸣不怠,听路放这么一曲,倒是让人心悦。 路放笑望着草地上洒而躺的人,醇声道:“我幼时每练武学兵,其实于这乐曲上所知不多,只是我母亲在古琴上颇有造诣,我偶尔跟着听听,也便学会了几首。今这一首,却是母亲特特教给我们几个的。说是——” 他说到这里,话音却是一顿,只笑看着草地上这人。 秦峥听他说了半截并不说了,便问:“说是什么啊?” 路放却再也不提这个事,也和她一起并排躺着,望着碧天之上的云来云去,道:“秦峥,我也很喜住在这里。” 秦峥眯着眸子,享受着清新的山风在鼻端的味道,夹着青草香味,携着山涧泉水的清冽,真是舒服啊。 路放见秦峥一直没回答自己,也没说话,侧脸看过去。 她……睡着了。 ☆、第84章 山中无岁月,又过了不知道多久,秦峥的身子骨一天好似一天,身上的疤痕,据说,也是淡了许多。 如今天气转凉,秦峥偶尔便亲自掌勺,为两个男人做点吃食贴点秋膘。 路放也就罢了,游喆是吃得心意足,每顿吃完都摸着肚皮连呼再这么吃下去不行了,可是第二,若是秦峥做了菜,他却比谁跑得都快。 路放依然每早早起来,去山里为秦峥采各种野货,也偶尔去赶集,买些别人采的野山参等物,偶尔甚至能买到灵芝孢子等稀罕物,这些俱都拿回来让秦峥炖汤补身体。 秦峥依然每泡浴,她发现用牛泡浴后仿佛身上肌肤更觉滑柔软,因向路放说起这个,路放便每都要试图挤更多牛来给她。以至于到了后来,草药浴反而少了,多用牛。 单言送来的那罐子雪脂已经快见底了,不过游喆查看了秦峥身上的疤痕情景后,说是不必非要用那个了。从此后,珍珠粉配着牛等物,以后多熬煮银耳燕窝滋补,慢慢地便能好了。要知道这身上疤痕祛除,也不是一之功,总要慢慢地来。 秦峥倒是无所谓的,左右她从来不曾在乎过,况且如今淡了这么多,全然不似当初的狰狞,就更加不在乎了。 这一傍晚时分,三个人坐在老柳树下,就着一块石,正吃着秦峥烤制的野兔。这兔是先用腐和孜然等卤过,然后再上火烤制的,更兼秦峥悉心调制。待烤完后,却见外表绛红,质鲜,卤香浓郁。偏这秦峥,最是在意那吃食的外相,于是将兔切片,洒了椒盐粉,装盘后,还点缀了新买来的农家绿莹莹的小瓜片并几颗樱桃,真个映红掩翠,惹人垂涎滴。 秦峥又将山间野菜拿麻油和芝麻蒜泥凉拌了,配着平里腌制的劲道野鹌鹑蛋,别说是游喆,便是路放,都吃得停不下嘴儿。 几个人正吃着时,忽然闻到一阵鞭炮声响,噼里啪啦传来,好不热闹。游喆不由道:“这个村子里向来安静,怎么忽然这么热闹起来。” 路放微一沉,道:“不是仲秋节了?” 秦峥抬眼,却见天上明月朗朗,恰此时风轻,有桂花清香伴清风而来,沁人心脾,便点头道:“看来真是仲秋了。”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