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猜我是谁?” “猜猜我是谁?” “猜猜我是……” 抵着薄以渐背部的鞭子忽然动了。 它用力的, 快速的, 从左肩胛一路横到薄以渐的右位置, 像是一道闪电,骤然穿过薄以渐的整个背脊。 薄以渐的身体僵了片刻,像是真的过电, 半个背部都产生了细微的麻痹。 但鞭子还没有停下来。 它继续移动着,向上移动着,数着薄以渐背上的一骨骼,又忽然跳到他脊柱位置,在上边敲叩摩挲。 一丝丝电出现在薄以渐的身体里了。 它们像是衔尾的蛇,滋生在皮鞭途经的道路上,穿梭于薄以渐的血,追随着鞭子的移动而移动。 而等皮鞭到了脊柱,电消失了,另一种觉滋生了。 敲在脊柱上的,不像是鞭柄,像是手指。 男人的手指穿透了他的身体,握住他的脊骨,缓缓摸索,仔细打量,观察那些完美与不完美之处。 无论哪一种觉,都极其刺。 薄以渐先了一口气,控制不住身体地抖了抖,随后闭嘴沉默。 虽然说我认同了他关于白湖“着”何深的理解,又用“情”的点引他入戏,可这个样子,也未免太像情杀而不是仇杀了,还是没有愤怒的情杀,这可不行,这演得有点歪了…… 演歪了,那就掰回来。 薄以渐忽然动弹,狠狠挣扎,声音之中充愤怒。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谁他妈关心你是谁?!放开我!” 身体下边的人动得太突然太剧烈,虞生微差点被掀翻下来。 他只能松开抓着皮鞭的手,双手按住薄以渐的身体,他的声音还保持着笑意,但因为要控制薄以渐,声音也不再如之前一样从容戏谑: “小心点,不要伤害到你自己……” 薄以渐继续怒骂:“滚,从我身上滚下去,我子呢?我子在哪里?” 虞生微:“……” 薄以渐咬牙切齿:“不要动她!如果你伤害了我子,我一定会干掉你的,我一定会把你大卸八块!” 巨大的怒火冲开了止,自虞生微心头升起,再席卷他的身体,烧灼他的血,最后冲上他的脑海,将属于理智的那神经,彻底燎断。 这一刻,另外的东西占据了虞生微的身体。 他不再用力按住挣扎的薄以渐,而是扑上去,用双手卡住对方的脖颈。 他死死盯着薄以渐的脸。 他无法忍受对方嘴里念出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名字。 我得不到他。 其他人也不能得到他! 如果—— 如果。 事情结束在此时此刻。 那么,他还没有彻底离我而去。 我还是拥有他的。 他的双手,开始收紧了。 也是这个时候,薄以渐脸上的愤怒消失了。 他的神情变得平静,他抬起眼,和虞生微对视。 那双眼睛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从容、锐,又带着一点散漫。又下一刻,这双眼睛轻轻一弯。 薄以渐冲他笑了一笑。 那让人疯狂的氛围被打破了。 烧灼着虞生微身体的火焰也消失了。 可是控制着虞生微身体的东西并没有离去,这让虞生微忽然意识到…… 那不是什么“别的东西”。 那就是自己。 一个疯狂的自己。 薄以渐看着怔怔的虞生微。 对方的双手还卡在他的脖子上,但他并不着急,只是耐心的等待着。 正如高之后会残留余韵,体验派的演员在入戏之后,绝大多数都会将现实和虚幻稍稍混淆,区别只是,混淆的时间长与短,混淆的程度深与浅。 他给虞生微足够的从幻境之中挣出来的时间。 寂静的音符在此刻被拖长了。它曳着尾巴,如果星,在广袤而漆黑的夜空上长长久久的划过,直至卡着薄以渐脖子的手忽然松开。 虞生微失去了力量。 他跌倒在薄以渐身上,将脸埋入薄以渐的颈边。 薄以渐这时出声,他笑道:“演得非常。记住刚才那个觉,那就是杀人者的愤怒与疯狂,你非常有天赋……” “以渐哥。” 虞生微出了声,声音细小。 薄以渐赞扬的话停住了。他有点疑惑,下意识地抬起手,拍拍对方的背脊,安抚道:“怎么了?” 没有回答。 虞生微长久地趴在薄以渐的身体上,一动不动。 有什么温热的体,在这时候晕染了薄以渐的肩膀,还有一声含糊的低音,两个字的,因为太低了,薄以渐没有听清楚。 他在叫何深吗? 薄以渐忽然担心了。 他按着虞生微的手加重了力道,他的声音也跟着严肃了点,他对虞生微说:“小虞,你看着我。戏演完了,戏中的一切都是假的。你……” 他准备坐起来。 而虞生微的动作更快。 薄以渐动弹的那一刻,虞生微抬起了身体。 他单手撑着铺,将落在薄以渐的额头。 一个轻颤微咸的吻。 像是印记,像是承诺。 而后他快速地离开薄以渐,愣愣地看着薄以渐,带着一丝恍惚,好像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 薄以渐同样愣了好几秒钟。 他下意识地摸摸额头,额头上还残留着被虞生微碰触的觉。 他又看向虞生微,当两方视线接触,虞生微如梦初醒似地回过神来,连忙从薄以渐身上下来,不好意思似的缩在一旁,面朝墙壁,像在面壁。 薄以渐有点明白了。 对方还沉浸在角之中呢,所以才会做这些事情。 他翻身坐起,轻轻扑了下对方的脑袋,再揽着对方的肩膀,安抚意味十足地捏了捏。 薄以渐:“还好吗?从角中离开了吗?” 虞生微:“……还好。”他又小声说,“以渐哥,抱歉,我不是故意亲你的。” 薄以渐笑道:“不用道歉,这没有什么,你只是一下子太入戏了,注意调节就好了。这还只是个开始呢。” 许久许久。 虞生微回应了。 他用鼻音“嗯”了一下,声音有丝丝的古怪。 *** 第二天,上午七点。 助理工作人员行走在酒店的走廊之中,按着单子上的门牌号,挨个敲门,念着由姚立明拟写的起语: “大家好,起了,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晚起的家伙没工资……” 门后一阵无语。 接着,稀稀落落的回应响起来,伴着助理人员一路前行。 十五分钟之后,名单上的房间号都通知完了,他收回名单表,为防有什么临时任务,还顺势掏出手机瞟了一眼工作群。大早上的,也没什么人在工作群中发言,只有虞生微的助理问了句: “有人看见虞哥吗?” 接着就是一连串的“没有”、“没有看见”。 得,大家都起来了。 助理人员同样没有看见虞生微,他随大地回复了一句,将手机放回兜里,没有直接去餐厅吃早餐,而是下了层楼,来到1103。 他知道薄以渐,薄老师,昨天就下榻在这个房间之中。 虽然薄老师并不在他的工作名单上,但作为一个深柜小弟,他还是想要抓住机会和薄老师单独对下话的。 现在,他就轻轻叩响房门,用比刚才温柔得多也亲切得多,还隐隐带着一丝热情的声音说: “薄老师,剧组的八点开始拍摄,现在大家都起来准备了。需要我为您带一份早餐上来吗?”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