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松些,有我在。”李晔拉开她的双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搂着她的,肆无忌惮地打量她。他的声音低沉又柔和,热气吐在她的耳后,身体里面迅速地窜过一道热,她的脚趾都蜷缩起来。 嘉柔完全没办法招架,这种致命的温柔。 她抱着他的肩膀与他亲吻,他的手如鱼一样游走。温热的手心有几个凸起的硬茧,磨过顶端的时候,她浑身战栗,然后慢慢地被他填。 嘉柔舒服地低,意情,觉身体像有无数道门,被一道道地打开。忽然风骤雨急,她被不断抛高,双脚离地,脑中仿佛炸开了无数个绚烂的烟火。 他在她耳边轻唤她,一声声的“昭昭”,宠溺到骨子里。她情动时的模样,望着他的眼神,妩媚至极。他恨不得将她进骨子里,化为他的血。此刻他谁也不是,甘愿做她的裙下之臣。 终于雷霆渐歇,嘉柔整个人瘫软在李晔的怀里,他已经了解她身上每个的地方以及要命的那个点,她简直溃不成军。如此惊人的学习能力,嘉柔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李晔将旁边的绒毯盖在她的身上,亲着她的眼皮问道:“喜么?” 她轻捶了他的膛一下,拳头又被他握住,放在嘴边细细地吻着。刚才烈时,她双手往后撑在书案上,胡抓东西,将他的书卷和纸张打落一地。此刻羞得连眼皮都不敢抬。这个人看着正经,其实最不正经。竟然连书榻都不肯放过,以后她还要怎么直视这个地方? 李晔将她抱到上,拧了干净的布来给她擦拭身体。他就坐在她身边,眉眼温柔细致,身上那种原本淡雅的莲花香气似沾染了情的污浊。她生出了种绝不许旁人染指他的觉。 嘉柔忽然起身抱住他:“以后不准你跟别的女人做同样的事!” 李晔愣住,温柔地回抱着她:“我只有你一个,也只要你。” 嘉柔狠狠道:“我脾气不好。要是有什么张莺,吴莺的,我就杀了她们!” 李晔忍不住笑,轻轻放开她,捏了捏她的鼻子:“你还在介意二兄的事,以为我跟他一样么?难怪从母亲那里回来,就对我冷淡了些。” 嘉柔别过头,哼了一声,男人本质都是一样的。她没办法不去想,越跟他亲密,就会越在意他。身体上的契合不可避免地造成情的靠近,这种情绪,她无法控制。 李晔摸了摸她的头,终于觉到她有些在意自己了。男人征服女人,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彻底占有她的身体,然后一步步地蚕食她的内心。他想占有她,这种渴望在与她的时候,变得尤其强烈而可怕。 从小到大,他对外界的人事都看得很淡,不争不抢。只有在恩师离世的时候,才觉到心痛。那以后,他对世间之事越发冷淡,直到木嘉柔出现。她冒失莽撞,又充戒备,像个有故事的人,散发着一种特别的引力。 成亲之后,她如同一只刚到陌生环境的小猫,常常自己躲起来。 当她把自己的小爪子试探地放进他的手心里,睁着无辜纯澈的双眼看他,他便知道自己再也无法放手。可能这是他唯一所有,便生出了一种近乎疯狂的占有。他不会轻易表现出来,因为不想她看到自己内心黑暗和偏执的那一面。 所以说他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嘉柔觉得他的手掌摸着头发很舒服,拉下他的手,在烛光下摊开,按着那几个茧,问道:“你的手心这么多茧,不像读书人,反而像是习武之人。” 李晔收起手掌:“我幼时体弱多病,后来老师教我习武,大概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所以你会武功?”嘉柔皱眉道。如果他只是一直装出一副很弱的样子,那她拼命保护他,岂不是很蠢? “花拳绣腿,只能强身健体罢了。”李晔轻描淡写地略过。 嘉柔半信半疑,李晔却没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捧着她的脸,一下子封住了她的嘴。怎么还来?嘉柔伸手推他,反被他扣在怀中,转了个身…… 过了一会儿,前院派人来传消息,说李绛回来了,要李晔过去。 李晔放开嘉柔,嘉柔背靠在他怀里,双腿曲起,两个人都大汗淋漓,气吁吁。李晔将她放躺好,自己下换了身衣裳,去往前院。 他走了,嘉柔躺在上,郁闷地用被子盖住头。她好像变得有点依赖他了,还喜跟他做那种事。这样下去,她会守不住自己的心吧?可动情时,他唤她昭昭,声线那么悦耳动听,她无法不动摇。 外面的冷风吹得李晔头脑冷静了一些,他有点太恋她的身体了。 前院灯火通明,院子里的石凳也都点亮了,像一条明明灭灭的长龙。李绛和两个儿子坐在堂屋里,气氛紧绷,没人说话。他今进受赏赐,想着马上要过年了,家里也该好好热闹一番,没想到却出了这种事。 李晔走进去,行礼之后坐下。以前这种场合,父亲都是不会叫他的。现在开始把他当成这家中的一份子了么?他倒有点怀念以前不用掺和的时候。 “李昶,你给我说清楚,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李绛严厉地问道。 李昶回答:“父亲我喜她,她温柔体贴,愿意为我生孩子。我不过是想纳个妾,有何不可?” “混账东西!”李绛手指着他,“我以为你做官这些年,好歹心磨砺得成一些了。你将这种女人随随便便领回家中,可有想过外人会怎么评价我们李家?又要怎么跟郭家代?” 李昶冷笑:“父亲,到了今时今,我们李家还需要看郭家的眼吗?您不知道郭是如何待我的……” “二弟。”李暄在旁边叫他,看了坐在对面末座的李晔一眼,“父亲面前,注意你的措辞。” 李昶才意识到什么,转了话题:“总之,您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这个女人我要定了。你们若容不下她,我与她一起搬出去便是。”他行礼之后,径自走出去。李暄跟着起来,对李绛说道:“我去看看他。” 顷刻之间,堂屋里就剩下李绛和李晔两父子。李绛额角的青筋暴起,几乎要把手里的茶碗捏碎。李昶平时做事的确有出格的时候,但还没这么忤逆过他。他最看重门风,若是留下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还被纳为妾室,郭家不会善罢甘休的。 但若是李昶搬出去住,等于告诉整个长安城他们父子之间决裂。他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 “你说此事要如何处置?”李绛按着额头问道。他也没打算李晔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是眼下实在无人可以商量。 李晔淡淡地说:“我看二兄的样子是不会轻易妥协的。二兄这么坚决,恐怕是那个女子有孕了。” 李绛差点被入口的茶水呛到:“你说什么?” “我今见过那个女子,她比一般女子丰腴。虽然没有显怀,但二兄一直用手护着她的身。晚膳时,二兄还命厨房做了很多大补的菜。” “那他为何不说?”李绛皱眉道。若只是刘莺一个人,李绛倒没什么顾虑。要是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就不能草率待之了。别看他有三个嫡子,两个儿媳妇却很不争气,至今没给他生下一个孙子。李家不能随便休,但也不能因此绝后。 “应该是没到三个月,胎像还不稳,为了不出意外,所以先瞒着家里。二兄今无意识地提过两次生孩子,一次在母亲那里,一次在父亲面前。他更看重的是刘莺肚子里的孩子,为了好好照顾她,才把人领回家中。” 李绛忍不住看了他好几眼,这孩子的观察力实在太惊人了。他刚才只顾着生气,本没注意到李昶的表现,更别说这些细节。经李晔提醒,立刻觉得像是这么回事。 “我派人查一查这个刘莺的来历。若她真的怀孕,只是家世不好,给她安排一个过得去的出身,便让你二兄纳了吧。”李绛摆了摆手说道。他活到这个岁数了,如何会不想要孙子?就算不是嫡出,庶出的也行。别的他也懒得计较了。 “二嫂那边,父亲打算如何处置?”李晔问道。 “让你母亲和大嫂去劝。冰冻三尺非一之寒,她自己没本事留住夫君的心,难道还要我这个做大人的按着二郎,强迫他回头不成?”李绛起身,“天已晚,你回去休息吧。” 第52章 第五十一章 第二,李绛便去了郑氏的院子,告知她将刘莺安顿好,又从太医署找了个专攻妇人科的医师来给刘莺诊脉。 郑氏听李绛说刘莺可能怀孕了,吃惊不小:“昨也没听二郎跟妾身说,您是如何知道的?” “是与不是,你带张医师过去诊脉便是。我好不容易才将他请来,别人的医术我也信不过。”李绛催促道,“得了结果先别声张,回来告诉我。” 郑氏点了点头,出门带着张医师去了旁边刘莺的院子。 刘莺正在院子里晒太,身边是郑氏给她拨的两个使唤婢女。她换了一身藕荷的小团花锦缎长裙,外片披着件杏黄的裘衣。看到郑氏走进来,连忙起身行礼,恭敬地叫道:“夫人。” “不用多礼。我请了个医师来给你诊脉,进屋说吧。”郑氏笑道。 刘莺看了郑氏身后的医师一眼,顺从地跟郑氏进屋了。 李绛在郑氏住处的堂屋中饮茶,终于看到郑氏进来,问道:“如何了?” 郑氏面喜,点头道:“确定了,两个多月的身孕。有些气血不足,妾身让医师开药呢。” 李绛有点吃惊,居然全被李晔猜中了。这小子是运气好吧?高兴之余,他仔细叮嘱郑氏几句,说道:“这个孩子对李家来说很重要,不能让他们母子俩落在外。你去跟二郎媳妇说一声吧,我同意二郎纳她为妾。” 郑氏瞪大眼睛:“您要妾身去说?二娘子的脾气您不是不知,惹火了她就像点了爆竹一样。妾身不敢。” 李绛皱眉看了他一眼:“婆母怕自己的媳妇,说出去也不怕旁人笑话。我并非让你一个人去,把大郎媳妇和四郎媳妇都叫上,若实在劝不住,就随她去吧。” 一家之主如此吩咐,郑氏也只能领命。李绛到了这把年纪还没抱上孙子,眼看李暄和李昶都老大不小了,自然着急。那两位都不是郑氏亲生的,郑氏也懒得管,眼睛就盯着嘉柔。前阵子苏娘把李晔那边的秋娘叫过来,她还能问出点话。最近苏娘再去李晔的院子里叫人,竟然一个都不肯过来,真是奇了怪了。 倒是嘉柔每来请安,那模样看着越发娇俏动人了,滋润到骨子里,可见夫君对她多好。郑氏了脯,说来说去,还不是多亏了她要来的那颗回丹!就盼着嘉柔早给李家个嫡孙,四郎在他父亲的眼中,自然也是不同了。 到了年尾,街坊邻里,门生故吏之间都要互相送礼。李晔也不能常呆在家中,需去礼部和吏部走动。嘉柔坐在家中,跟玉壶对崔氏给她的陪嫁。这单子一拉出来,嘉柔着实吓坏了。上辈子崔氏也偷偷给了嘉柔不少,但跟这辈子比起来,还是逊多了。 “阿娘这是要把王府在长安的产业都给我吗?怎么连记在阿弟名下的都有。他以后不娶媳妇了?”嘉柔震惊道。 玉壶抿嘴笑道:“还不是大王他们心疼您?女人啊,得有娘家撑,自己兜里也得有钱,不能事事靠着男人,在夫家才能立得稳。婢子看四郎君是个清贫的,以后说不定还要靠郡主接济呢。” 嘉柔睨她一眼:“你这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常嬷嬷说的,常嬷嬷还给婢子说了好多,郡主要听吗?”玉壶眨了眨眼睛。 嘉柔抬手道:“算了。这些东西能变钱的,都拿去放利子。田产和房契你找得力的人好好打理,要是实在管不过来的,再告诉我。” “好,婢子记住了。”玉壶收拾东西出去,嘉柔觉得小腹有些坠痛,扯了绒毯过来盖在身上。 昨,她来了月事,第一天量多而且疼,晚上都睡不着。李晔发现以后,用手掌帮她了小腹很久,她才能安稳地入睡。此刻,她靠在桌案上,闭着眼睛,仿佛他就在身后抱着她一样。 她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笑容,这时秋娘来报,郑氏请她过去郭的院子。 “去二嫂那里做什么?”嘉柔不解地问道。 秋娘摇了摇头:“老身也不知,不过听说相公同意二郎君纳那位娘子做妾,夫人应该是去劝说二娘子的。” 嘉柔虽然嫁过来没多久,但料想郭也不会轻易点头的。虽然三四妾是寻常事,可男人纳妾又有哪个正会高兴呢?她想不明白的是,李绛一向注重家风,怎么会同意让李昶纳了刘莺?应该是有什么隐情。 嘉柔立刻想到了当初柳氏入府是因为木景轩,难道刘莺……?再仔细回忆当的情景,越想越觉得有几分可能。 她到了郭的住处,郑氏和王慧兰已经坐在堂屋里面了。郭这里的家具是一整套的黄梨木,连雕花都是统一的花开富贵。陈设的物件也巧别致,书柜上还放着不少书。屋中熏着一种像桂花一样的香气,整体比郑氏的住处华丽多了。 就算卫国公府已经不比当年,瘦死的骆驼还是比马大。 郭神平静地问道:“大家是说,大人同意李昶纳那个女人为妾了?” 她又是不客气地直呼其名,郑氏劝道:“你也看开一些。二郎是真心喜她,而且她还怀了二郎的孩子……” 郭眸光一沉,看向郑氏:“她有孩子了?” 郑氏点了点头:“请医师看过了,两个多月的身孕。相公怎么可能把她赶出去?就算她进了门,也不过是个妾,要端茶倒水侍奉你。你也不要再跟二郎赌气了,对你没有好处……” 郭冷笑两声,一下子站起来:“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可说,这就叫人收拾东西回娘家。” 在场的几人都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王慧兰说道:“你现在回家,不是正中了那个女人的下怀?她巴不得你不在,二弟一颗心就全放在她身上了。” “大嫂别再说风凉话了!若是大兄领了个女人回来,还要纳她为妾,你能忍受吗?若是能忍,当初那个胡姬……” “你够了!”王慧兰拍案站起来,“我和大家,四弟妹好心好意地来劝你,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还拿话堵我们?敌友不分了是吗。你自己怎么不好好想想,当初进门的时候,二弟也是喜你的,后来为何变成这样?你不静思己过,不想着努力挽回夫君的心,还要在这里闹着回娘家。你以为回了娘家,事情就会改变吗?你觉得二弟还会像从前一样哄你回来?你醒醒吧。” 王慧兰从没有如此大声地说过话,郭一时没有回嘴,脸一阵青一阵白的。王慧兰对郑氏说:“大家,我们走吧,让她自己好好反省。大人不是说了,拦不住就随她!” 郑氏看了郭一眼,跟着王慧兰下榻穿鞋。王慧兰扶郑氏出门,侧头对嘉柔说道:“四弟妹也走吧,我看她本就不我们。” 嘉柔知道郭是刺痛了王慧兰,王慧兰彻底不想管她了。她叹了一声,正要站起来。反正她也不想管二房的闲事,李昶那么欺负李晔,她犯不着还帮他。 这时,郭蹲下来,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哽咽起来。 “二嫂你……” 郭也不知是对她说,还是对自己说:“当初是他求娶我的,我还不想嫁!那时他要依靠郭家,对我百依百顺。现在他不需要我了,就一脚踹开,当我是什么!我就是不想去讨好他,我不想连最后的那点尊严都没有了……” 嘉柔生出几分惺惺相惜的觉。现在的郭跟前世的自己,有几分相似。女人永远那么傻,永远都是弱势的一方。 嘉柔去把郭扶起来,让她坐在塌上,说道:“二嫂,大嫂说的话有道理。你自己好好想想,如果你还想跟二兄在一起,这口气就要咽下去,等刘莺生下女孩儿,二兄和大人自然也不会看重她了。若你已经不喜二兄,那就回娘家。有那个刘莺吹枕头风,二兄很快就会给你送去一纸休书。” 郭止住泪水:“你不要吓我!” “我不是吓你。她那样的身份能攀上二兄,想必是很有手段的。她想进李家,不过就是仰仗自己肚子里的那个。二兄和大人都希望是男孩,那你为何不跟他们说,你同意二兄纳刘莺为妾,但要等她生下孩子?这样还能博个宽容的好名声。忍这一时,您还是二兄的正,不是吗?” 郭的眼睛一亮。对啊,她怎么没想到呢?暂缓纳妾,那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当初那个胡姬生下女孩之后,大人的态度马上就不一样了。就算到时候留下小的,当做自己亲生的养,总能养出情。比那么个大活人整晃在眼前,膈应自己的好。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