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岸青看着她,最后伸手把她扶起来:“这话绝不是县主说的。” 苏明若没否认:“但这是谁说的并不重要,不是吗?” 江岸青无奈道:“世事无常啊,我昨天来时可没想到除了给县主讲课,我还得做点其他的。” 他说出这话已经是答应了。 苏明若笑起来:“只要先生能救我爹爹,以后想做什么都行。” “我只愿县主别再给我出难题就好了。” 他停顿了一下又说:“县主也千万别告诉我之前那番话是谁教您的,我这人心眼小。” 他大致有所猜测,却不想确定。 确定了,他肯定得记对方一笔小黑帐,然而这事他本就不愿意再计较了。 苏明若问道:“那,我现在该怎么做?” “先去请世子前来,若想救英国公,需得先说服世子。” 苏明若拉开门就跑:“我现在就去叫哥哥过来!” 看着她一溜跑的没影,江岸青挑了挑眉,心说他还没把后半截话说完呢。 不过,他说什么苏明若就信什么,这是不是太容易忽悠了? 这样的子以后要吃亏的啊! 第24章 苏敬言被苏明若一路拉过来的时候也是很无奈的,他见了江岸青就觉得有些尴尬。 “打扰先生了。” 江岸青倒是不介意,照样请苏敬言坐下。 直到这时候苏敬言才有空问:“明若这么急急忙忙的把我拉过来是有什么事情?” 苏明若道:“是要救爹爹!” 苏敬言嘴角一,但还是安道:“之前姑姑不也说了爹爹没事么?” 苏明若看了眼江岸青说道:“可是先生说爹爹会很危险啊。” 然后她就把江岸青的那一番猜测说给苏敬言听。 苏敬言听着也皱起眉头:“虽然确实有些道理,但这说到底也只是江先生的凭空猜测吧?” 他到底比苏明若稳重一些,不至于人家一说什么立刻就冲动起来。 见苏明若要开口,苏敬言抬手阻止她,然后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关心爹的安全,我也担心,但这种事对于家人来说自然可以为了一句‘以防万一’就派人前去,但爹现在是晋国的使臣,而且,如果真的如先生所言,那么要对爹动手的肯定不会是路边贼,而是燕国千挑万选的锐,这种情况我们需要多少兵力?至少是几百人,几百晋国兵士无故进入燕国,这会引起多大的麻烦?如果要光明正大的去,又以什么理由去?最重要的是,兵者,为国家之重器,如何是仅凭几句猜测就能够调动的?” 他说了那么多,无非是告诉苏明若,这事不是轻易能做的,除非有切实证据,否则仅凭猜测就想调动国家兵士,还要冒险进入他国,这种事几乎是不可能的。 苏明若听到这话不由得去看江岸青:“先生?” 她知道苏敬言说的都是对的,而她找不到理由反驳也找不到办法解决,于是就只能希望江岸青给出办法了。 江岸青道:“世子所言确实都有道理,但世子并未否认我的猜测,只是说并无证据而已,我是否可以认为世子其实也赞同我的猜测?” 苏敬言没说话,但其实他心中打着的主意就是明找个时间私下与建武帝说一说这事,毕竟要做什么,还需要建武帝同意才行。 正这么想着,就听见江岸青继续说道:“我斗胆猜测世子是打算明与皇上说这件事情,请求皇上增派护卫?” 苏敬言表情一僵:“先生明察。” 江岸青道:“其实这事说起来确实是我凭空猜测,但如果我是燕帝,我就一定会这样做。” 稳赚不赔嘛! 如果苏穆没死,反正晋国和燕国早晚要拼个你死我活,那么打不打没差。 如果苏穆死了,那可就赚大了! 至于说损失?至多是损失一点名声罢了。 名声这种东西恰恰是燕国最不在乎的,否则他们当年也干不出杀掉他国使臣的事情了。 苏敬言忧心道:“既然是凭空猜测,那么无论我等如何担心,都没有用处啊。” 他明去求建武帝,也不知能不能有什么结果。 毕竟他们这些亲人求的是万无一失,可其他人就会有更多的顾虑。 像是再次看出他心中所想,江岸青说道:“这事唯独不能让皇上知道。” 苏敬言面一变:“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要我私自调动军队吗?” 这可是杀头的死罪! 甚至整个英国公府都可能会被牵连! 江岸青却像是不知道似的说道:“怎么?难道世子连区区几百人都调动不了?” 按照正常程序自然是调动不了的,毕竟苏敬言是文职。 可江岸青话里的意思分明是暗示苏敬言走其他的门路私下调动。 苏穆征战半身,就算他这人不结,但军中多数是过命的情,找几个愿意为苏穆两肋刀的兄弟还是很容易的,这些人手下少则几百数千,多有上万,调动一支小队给苏敬言也不是做不到。 可这种事不能做! 苏明若虽说年纪不大,但她长在这样的家里,当然也清楚事情的严重:“先生,这样做不行!” 她对江岸青说道:“爹爹说过,兵士是国家公器切不可为私用,否则必定破家亡国,此事绝不可为。” 江岸青道:“所以我之前才不愿意说,正因为这并非万全之策,甚至可以说十分冒险。” 苏敬言这时候却问道:“先生应当还有后话吧?绝不仅限于此。” 江岸青道:“之所以无法调动军队,那是因为我们并无证据,不可能为一条突发奇想的猜测而调动军队,那么我们就只有先做再说。” “先做再说?” “先把人找好了,再主动去皇上面前说明。” 苏敬言道:“既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找皇上说明。” 江岸青道:“绝不能说,如果一开始就说,皇上必然不同意,那么这件事情就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在皇上反对的情况下还想私自调动军士,无论是法理还是私情都不会饶恕,但如果只是担心老父一时冲动所为,之后又及时主动的找皇上说明,那么法理或许不可饶,私情却是可以争取的,而这种事,只要皇上的私心允许了,最后的结果无论如何不会太严重。” “这……”苏敬言得承认他之前确实没想到这个:“还请先生细说。” 第二天的时候苏敬言一大早就出门了,苏明若也开始招呼元宝收拾她的小包裹,并且要求不许告诉其他任何人知道。 元宝心中迟疑,可苏明若严格的命令她,她也不得不做。 只是她看着苏明若的架势总觉得心里害怕:“县主,元宝是你的奴婢,自然是生死都随你的,哪怕你要做什么……什么不好的事情,舍了命元宝也随你去,可是,可是你这样奴婢实在是害怕。” 她不知道苏明若要做什么,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却直觉的受到苏明若要做一件危险的事情了。 苏明若道:“等会儿给你说,但你保证不许说出去,更不许找母亲通风报信!” 元宝连连点头:“县主放心吧,不管做什么,奴婢都听你的,只要让奴婢心中有个底,踏实点就好了。” 她们正说着,那边钟书容却来了,一见元宝在打包东西,不由有些疑惑:“这是怎么了?又要出门?” 苏明若点头:“是要出去。” 她说的自然,仿佛这又是一场秋猎一般。 可钟书容没那么好糊:“家里可没听说有出门的消息。” 她对苏明若眨眨眼:“你是自己告诉我,还是我自己去问叔母?” 叔母是称呼顾氏,因苏穆之前说他与罗宁当年本就是兄弟相称,因此钟书容平里大可不必那么客气。 苏明若眼巴巴的看着她,企图转移话题:“书容姐姐来找我做什么呀?” 钟书容从身后拿出一直藏着的小食盒来:“喏,你上次要吃的甜丸子,我这巴巴的做了给你送来,结果你还有小秘密不跟我说啦?” 苏明若看着丸子十分惊喜:“哎?上次不是说还差东西么?” 这么说着,她已经打开食盒捧出那碗甜丸子来。 这甜丸子说起来是梁国有的一道小吃,看着简单,但做起来却不那么容易,洁白的瓷碗里,汤清亮透彻,丸子也做的小巧可,别致之处在于这丸子每个的颜都不同,盛在碗里只看着就可到让人不忍心下口。 钟书容一边把勺子递过去一边说道:“原先是差了点,不过你倒是有个宠你的哥哥,你上次与世子抱怨了这事,他便千方百计的寻来东西给我。” 苏明若嘿嘿笑,顺手舀起一颗丸子咬下,然后开心的眼睛都眯起来:“豆沙馅的!甜!” 钟书容噗嗤一声笑出来:“瞧你馋的!” “是姐姐手艺好嘛,”苏明若三口两口掉那颗丸子:“姐姐下次还做么?” 钟书容道:“你把你的小秘密告诉我,我就做。” 这话可叫人为难了。 苏明若又咬着一个桂花馅的丸子,然而甜的桂花也没法抚平她的纠结。 “姐姐就会给我出难题。” 钟书容笑着问:“那你说是不说?” 见苏明若不开口,钟书容继续道:“你要是不说,咱们上次说好的百花枣糕可就没了,那个可比甜丸子更好吃呢。” “呜……” 苏明若觉得钟书容太欺负人了! “我说就是了嘛……” 她瞪着碗里的甜丸子,总觉得之前看着胖乎乎十分可的甜丸子,现在却胖的可恶起来。 钟书容原本以为是小女孩突发奇想做点古怪事情,反正家里上下包括里那两位都顺着她,苏明若胆子大到什么事情都敢做,她对此毫不意外。 就算是她当年也干过包袱款款假扮男儿企图混进父亲军营,证明虎父无犬女的事情,虽然悲伤的是,她还没进营门就被自家老爹发现给拎回家了。 顺带吃了一顿堪称惨烈的竹笋炒。 当然,看着现在钟书容这知书达理弱柳扶风的样子,很难相信她十二岁的时候还干过这种蠢事。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