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大家都笑起来,吴妈妈也笑,一面道:“太太逗姑娘的呢,老母汤一早就熬上,鱼也早已准备好,就等姑娘到家后好下锅了,其他还有好多菜,可都是姑娘吃的。” “这还差不多。”许夷光这才“转嗔为喜”起来,大家鱼贯去了正院。 果然午膳桌子都是许夷光吃的,李氏还不停的给她夹菜,又证明了傅御的确每顿饭都有好生吃,一顿家常饭吃得是其乐融融。 一时饭毕,傅御有事出了门去,两个孩子与崧哥儿也都由各自的母哄着睡着了。 李氏这才得了空与许夷光说体己话儿:“还有几你们就要离京了,这一去山长水远的,自然凡事都不能比在家中时了,且先想好要带些什么东西,趁早收拾起来吧。我虽心都舍不得你们,却更不想 你们留在京中,不定什么时候便会遭遇不测,也只好两害相较取其轻了,好在子还长着呢,我和你师叔再不活,十几二十年应当还是不难的,以后总还有机会一家团聚。” 许夷光忙道:“怎么可能才十几二十年,娘和师叔都要长命百岁,等着将来崧哥儿有了儿子,儿子又生了孙子,四世同堂才是。” 李氏红着眼笑道:“那我和你师叔,不是得活成老妖了?不过能当老妖,也是好事,多少人求还求不来呢,娘就承你吉言了啊。只是娘还有机会与希望,你外祖母的年纪,却怕是……明儿你和熠之 便登门,把事情与她老人家说了,再请了她和你舅舅舅母们,还有你师母们,后过门来,大家好生聚一,好生道个别吧,至于宴席的事,我来安排便是,你就别心了。” 许夷光想到自己长到这么大,还真从没与李氏长时间的远离过,再想到李老太太的年纪,也不住鼻酸起来。 片刻方道:“我都听娘的。娘也别太悲观了,外祖母身子骨一直硬朗的,如今又事事顺心,再活个十年八年的,应当并不是什么难事,再者,指不定要不了三五年的,一年半载我们就回来了呢?没有 发生的事,便一切皆有可能,娘可不许哭啊,您哭了我就不走了,到时候我的人身安全和夫之间的关系,都得不到保障了,您可别又后悔。” 李氏只得把眼泪给了回去,没好气道:“你个没良心的,我哭还不是因为舍不得你,担心你么?不过算了,哪个儿女都不能陪在母亲身边一辈子,就跟鸟儿长大了,一定要高飞是一样的道理。你赶了 这么多的路,且回屋歇一会儿吧,孩子们就放我这里了。” 许夷光也不再与李氏说下去了,怕自己的眼泪会忍不住,于是点头应了:“那娘,我就先回屋去了啊。”又去暖阁里看了看孩子们,方回了听雨轩去。 沐浴时,想到接下来的分离,还是忍不住落了泪,却更明白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是以沐浴完,等不及绞干头发,已与大寒胡妈妈商量起要带的东西来:“孩子们的衣裳和给他们做衣裳的布匹一定要带足了,像三梭布松江布这些,张掖城里未必能买到,吃的短时间内倒是好解决,便母们一时水土不服,还可以去当地再找。再就是大衣裳,都得带足了,那里一进十月,便冷得很,风更是大,尤其将军的,会客时穿的、家常穿的还有见上峰时穿的,都不一样,也不能全按如今京城 的做派来,得入乡随俗,与所有人都打成一片,不然不定得多久才能融入同僚之间,还有……” 随便一说,便是一大堆了,大寒索取了纸笔来,许夷光说一样,她便记一样,不一时便列了几张单子。 第1115章 临行 傅御回来时,看见的就是这副主仆几个忙得不可开的景象。 因笑问道:“,你们忙什么呢?” 许夷光头也不抬:“列要带的东西的单子呢,列了快一下午,才列了一半都不到,觉还有不知道多少东西要带似的,别到时候个二十车都装不下,那可就麻烦了。” 傅御笑道:“没事,一次带不了,可以分期嘛,我已经打发人先去张掖寻宅子了,再看看当地都有什么,没有什么,所以咱们可以只带必须的,去到当地后看缺什么,要么就现买,要么就打发人回来置 办了再运过去便是,你就别为这些琐事烦心了,记得万事有我呢。” 许夷光这才抬头看他:“那我也不能大情小事都指着你,自己什么都不管吧?累坏了怎么办,还不是我自己心疼啊?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先把孩子们的东西都带足了,大人的再慢慢儿的来吧,咱 们能将就的将就一下没什么,可不能委屈了孩子们。对了,你忙什么去了?听娘说,连来你都在外奔忙,是还有什么为难事不成?” 傅御见大寒胡妈妈已识趣的将屋里服侍的人都带了出去,遂上前抱着许夷光坐到自己膝头,把脸埋进她颈间深深了一口气,方道:“不是什么为难事,不过是要走了,忙着与昔旧同僚和旧友们告个 别,再就是把一些事,安排下去而已……” 话没说完,因温香软玉在怀,又素了这么久,不免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许夷光自然能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再让他炙热的气息在耳后一,那本来就是她的点,立时身子也有些软了,勉强自持着,道:“你是打算留几手后手,还是要建立牢靠的信息源头,以便到了张 掖后,我们也能最快收到第一手的消息呢……咝,别咬那里,好……” “那这里呢,不了吧?”傅御从善如的把嘴从她耳后移到了颈间,气息也越发的凌,“,你可真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这些事你就别心了,我都会安排好的,你现在还是想想,怎么 劳我吧。” 许夷光气息也了:“马上就该用晚膳了,娘和师叔必定已经等着我们了,晚上,好不好……你这程子不是都没兴致吗,我还以为你打算以后都改吃素了呢,没想到始终是,改不了吃的本!” 傅御低笑起来:“连孔圣人都说‘食也’,我前阵子是因为心情不好,可心情再不好,本犹在啊……可是你说的,晚上由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啊……” “我什么时候说这话了,你别想曲解我的意思啊……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快收拾一下过去吧,仔细娘和师叔等急了,我远道而归,本来该我先去见师叔的,现在倒好……”许夷光一面抱怨,一面 抓住某只想要伸进她裙子里作怪的大手,因见傅御眼睛都红了,少不了又给了他一点甜点吃。 夫两个方收拾一番,去了正院。 果然汪思邈与李氏已经在等着他们了,许夷光忙上前给汪思邈行了礼,又说了一会儿话,一家人方围坐下,用起晚膳来。 一时饭毕,一家四口移至起居室里吃茶说话儿。 汪思邈虽知道李氏该说的话定都已与许夷光说过,他该表的态,也对着傅御表过了,这会儿依然对着许夷光,又说了一遍:“你们只管安心去你们的,家里你们娘和弟弟,还有外祖母舅舅们,我都会照顾得妥妥帖帖的,我好歹也是个伯爵,又有一身的本事,谁敢保证一辈子都不会求到我头上来呢?何况我名声还好,任是谁想要动我之前,就更得掂量掂量了。所以你们不要有任何的担心,京城这边就都 给我了,你们不需要有任何的后顾之忧,只消过好自己的子就成。” 许夷光听得心里大是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表达自己的动与,半晌方挤出一句:“谢谢您,师叔。” 谢谢他为她撑起了一片天,谢谢他给了她父,谢谢他这么好,这么有责任心! 汪思邈却是一摆手:“自家人,有什么好谢的,好了,时辰不早了,这些子你也累了,且回去歇着吧,接下来要忙的事情还多着呢。” 许夷光只得把心的情绪都下,起身应了“是”,与傅御一道回了听雨轩去。 傅御心知她心里不好受,少不得涎着脸,与她胡天胡地了一通,待她累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也顾不上胡思想后,方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起来,直至她睡后,方停下,在黑暗中皱起了眉头。 他不能老是这么被动下去才是,他又能避走到几时呢?他自己走避便罢了,累得也要跟着骨分离,又算怎么一回事? 尤其与岳母还与寻常母女不一样,是真正相依为命十几年,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情本不是常人能想象的,他已经没有了父亲母亲,养母也视他若仇敌,“子养而亲不待”的后悔与遗憾,他实 在不想有朝一让也体会到! 翌上午,许夷光与傅御遵从李氏之命,去了李家,相请李家众人明到永安伯府吃酒。 李家众人都已知道傅御不就要外放甘肃的事了,因不知道个中隐情,虽免不得纳罕傅御何以突然要外放,留在京中前程不是更好吗? 却也没多想,只当这是靖南侯府出于整体布局和全盘考虑之下的决定,是让傅御攒资历去的,将来太子登了基后,要给他加官进爵,才更能服众。 再者,李阁老当年也不是一开始就是阁老的,亦是在六部都观过政,还外放过不少地方,慢慢累积足了经验和资历,才又擢升回京,一步一步升任至阁老的,自然李家众人都不会把外放视为什么生离 死别的大事,所以不舍虽有一些,更多却是祝福。 李老太太因一口就应下了二人的相邀:“明我们全家人都必去,好生为你们送行,你们去了张掖后,也要好生过子,凡事都有商有量的,这出门在外,可不比家里,所谓‘家和万事兴’,只要你们一 直和和美美,熠之的前程只有越发远大的。” 许夷光与傅御都应了“是”,又陪着李老太太说了半的话儿,在李家用了午膳,才回了永安伯府去。 第1116章 烫手山芋 却是前脚才回了伯府,后脚就有人来禀说许大来了。 许夷光一怔,问大寒道:“知道许大来做什么吗?我昨儿才回京,她今儿就来了,倒像是一直盯着咱们家,等着我回来似的……难道许大爷还没顺利授官呢?” 大寒皱眉道:“谁知道呢,夫人自己如今都忙不过来了,哪里还顾得上他们?要不我出去告诉她夫人不得空,让她回去吧,哼,当初明知道对夫人不利,还是答应了接人,当时怎么就没想过,还有求到 夫人名下这一呢?还口口声声是不得已的,这世上哪来的那么多不得已,说到底不过是借口罢了!” 许夷光想了想,道:“算了,还是让她进来吧,万一真有什么急事呢?她也不是那等无事生非,不知廉之人,定是有事,才会登咱们的三宝殿。” 大寒闻言,这才不情不愿的应了“是”,往外请人去了。 不一时,大寒带着许大进来了,许夷光不浪费时间,直接便问道:“不知许大前来,所为何事,我们家将军不就要外放甘肃了,我们母子也要陪同前往,我事情实在很多,还请许大长 话短说。” 许大愣了一下,方道:“这么说来,外边儿傅将军外放的传言,竟是真的了?可将军与县主这是为什么呢,如今太子殿下已经册封了,将军和县主留在京中,不是更好吗……” 话没说完,见许夷光一脸的似笑非笑,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话不该自己说,不由红了脸,讷讷道:“我这也是关心则了,县主恕罪。” 许夷光点点头:“多谢许大关心,还是先说正事吧。” 许大应了“是”,言又止的犹豫了片刻,方低声道:“县主,是这样的,之前丽……那一位不是让我公爹把我们家二老爷给接回来吗?之后人我们家倒是给接了回来,可那一位却没了下文,我们好容易与御马监的孙公公搭上了话儿,孙公公也不说该怎么办,如今人就在我们家里养着,每……闹得实在有些不堪,大家都受不了,所以,就想请问一下县主,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还请县主给我们指一 条明路,再不然,辗转替我们问一问那一位要怎么做,也是好的……” 结结巴巴的终于说完了,脸也已红得能滴出血来,羞愧得恨不能自己变成一针,让许夷光本看不见了。 之前要接人回来的是他们,就算他们是迫不得已,到底也把人给接了回来,那便等同于是变相的背叛了县主,与县主站到了对立面。 如今好处没得到不说,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处置手里的烫手山芋了,又来找人家问策求助,算怎么一回事呢? 不是两面三刀,有才是娘的小人行径吗! 可许大又不能不来,婆婆和三婶到底是长辈,拉不下那个脸不说,纵拉得下来,县主还未必肯见她们,惟独她,好歹与县主打过多次道了,县主应当不至于将她拒之门外。 等到来了,果然县主也见了她,可正是因为县主见了她,她才更羞愧,更无地自容了…… 许夷光等许大说完了,方淡声道:“怎么,当初丽昭媛承诺的事情,没有做到吗?那许大问我也是白问啊,毕竟是贵府的家事,我一个外人,如何好置噱的?至于替贵府问一问丽昭媛,请恕此 事我也办不到,一来我与丽昭媛没有那个情,二来我马上就要离京了,也没那个时间,许大还是另请高明吧。” 心里却知道如今许宓与孙奎都是自身难保了,哪还顾得上这些在他们看来蒜皮的小事儿,许家想再把许明孝远远的送走,眼不见心不烦,并不会有什么后患。 当然,想要靠许宓或是孙奎,让许诚光得以顺利授官,也是几无希望了,他们若是聪明的,就该趁早另寻门路。 可她为什么要告诉他们呢,就像大寒方才说的那样,这世上哪来的那么容不得已,不过都是借口罢了,当初既是他们自己种下的因,如今自然也该他们自己来咽这个果! 许大见许夷光直接回绝了自己,虽然来之前其实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不住失望,想到丈夫这些子的消沉与失落,有时候一整下来,都懒得说上一句话,就更是鼻子一酸,差点儿落下 泪来。 怎么就这么不顺呢,到底什么时候,丈夫才能否极泰来啊?那些头悬梁锥刺股,力大得她一个旁观者,看着都只觉要不过气来的子,难道都是白费的吗? 可许夷光已明确拒绝了她,她也没脸再多待下去了,难不成还要她跪地磕头的相求不成?她宁死也做不到那一步,心里更清楚她若是真那么做了,下次万不得已还要求到许夷光名下时,才真是连人都 见不得了。 只得勉强自持住,起身说了一句:“既然县主没空,那我就不打扰县主,先行告辞了。也祝县主和傅将军一路顺风。” 行礼告辞了。 大寒见状,忙跟上前送了她出去,少时回来后,却是换了说辞,叹道:“许大其实也是可怜,决定都不是她做的,做小伏低的人却每次都是她,偏偏还推拒不得,不然不止公婆不,只怕丈夫也要 不,也真是里外都难做啊。” 许夷光睨她一眼,“刚才不还说这世上的不得已都是借口吗?怎么这么快就改口了,你可真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典范。” 大寒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跟夫人跟久了,有样学样了吗?那夫人,您真打算当没发生过这事儿,当今儿没见过许大吗?” 许夷光反问:“不然呢,又管许家的破事儿?我一个外人,凭什么管?再说了,总得先知道许二老爷到底闹得有多不堪吧……若不是不就要离京了,我不出空,也没那份闲心,我还真想设法儿将许 二老爷送去跟许宓狗咬狗去,也好让她尝尝‘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滋味儿!” 大寒是真有些同情许大,方才她失魂落魄,万念俱灰的样子,可不是装得出来的,闻言忙道:“那夫人,我回头就打听打听去啊。” 第1117章 活着不易 许大回到家中,早已等候多时的许家众人一看她无打采的样子,便知道事情定然没能办成,脸上的期待与焦灼,立时都变作了无奈,许大太太还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无力的瘫在了椅子上。 许三太太却犹不死心,仍抱着一线侥幸的希望,问许大道:“大,你见到县主了吗?……见到人就好,我就说县主不是那等无情无义之人,那她听你说完了后,是什么反应,给咱们指路了吗?” 许大苦笑一声,道:“县主说她不就要随傅将军离京了,是既没那个时间和闲心管咱们家的事,也没立场管,毕竟这是咱们许家的家务事,她却是外人……” 许三太太脸就越发难看了,“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难道一那一个没传话儿出来,我们就一得忍着那个老不修的混账,他闹得再恶心再不堪,也得忍着不成?我真是受够他了!大哥大嫂,我对您二位绝没有任何不之处,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今儿把话撂这里了,他若再敢不分地点场合的胡闹,再敢那般的恶心不堪,我绝不会再与他客气,大不了打死了他,我给他偿命就是,也省得他再活 着,白白的恶心连累一家人,尤其是孩子们,他们都还小呢,哪里见得那些脏东西,是想活活的臊死他们吗?” 也不怪许三太太愤怒成这样儿,实在是许明孝被接回来后,闹得太不堪了。 却说当初许明孝被捆了手脚堵了嘴,连夜送出京后,一开始他愤怒归愤怒,倒不是很害怕,因为吃定了许明忠不会真把他怎么样,至多也就是将他送到庄子上看管起来,让他行动不能自便而已,吃的 喝的却是不会短了他的,指不定女人也不会短了他的。 到底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当哥哥的,难道还真能赶尽杀绝不成? 还是在马车接连走了几,都没有停下的迹象,车夫和跟车的人也待他丝毫不客气后,许明孝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不秒。 自家可没有这么远的庄子,车夫和跟车的人,也不像是自家的,那他们这是要送他去哪里呢?不会是打算找个深山老林,将他给杀人抛尸,让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从此就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人世间 吧! 许明孝立时慌了,用尽全力开始挣扎起来,可惜不但没能挣身上的绳索,喊出一个字,反而换来了跟车人在他后脑勺重重一击,然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他终于从半昏中清醒过来,已是几之后,他也已置身于一处深山老林的黑煤窑之中,触目所及全是黑乎乎的煤,他则躺在一个破破烂烂,既不能挡风,也不能遮雨的窝棚的一堆草当中,车夫 和跟车的人都不见了。 陌生的环境和虚弱的身体,让许明孝心里的恐慌瞬间达到了极致,脑子里惟一一个念头,便是他要逃出去,只要逃出去了,便能回京去,把许明忠残害胞弟的行径公诸于众,让他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了! 可惜他还来不及逃,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已狞笑着走了过来,告诉他他是这个煤窑的管事,他既被卖到了这里,以后就要守这里的规矩,除了老老实实的干活儿,最好什么想法都不要有,否则轻则挨 饿挨打,重则宰了他,反正连当地官府都管不着他们,诸如许明孝之类的“下胚子”,死了也是白死。 许明孝这才知道了自己的真正处境,差点儿没当场气疯。 一边以最恶毒最不堪的言语臭骂着许明忠,一边挣扎着站起来,就要往外跑,他养尊处优了半辈子,许明忠却将他卖到了黑煤窑来,不是摆明了要活活儿的折磨死他吗?简直黑心烂肝到了极致,连自 己的亲弟弟,都能这样心狠手毒,他纵是做了鬼,也绝不会放过他! 自然许明孝没能逃,不过才歪歪扭扭的跑出去几步,便在煤窑管事的一声爆喝:“嘿,还敢逃?给我拿住了,狠狠的打,往死里打!”后,被几个膀大圆的打手给摁住,好生“招待”了一顿。 直打得他浑身无一处不痛,觉得与其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奄奄一息之后,煤窑管事才终于叫了停,让人又把他给拖回了方才那个破烂的窝棚里:“给我看好了他,别让他死了,好歹也是我花银 子买来的,不说让我几倍十几倍的赚回来,总也得把本钱给我挣回来了,再死也不迟!” 之后几,许明孝一直都处于半昏的状态,身上的伤也因没得到几时的处理与包扎,好几处化了脓,让他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什么叫作“生不如死”。 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没能死成,糊糊中,似是有人给他喂过水,好似还给他喂过药,想是煤窑管事吩咐的? 毕竟他一分银子都没给管事的挣过,换了谁也不肯做这亏本的买卖,还不如保住他的命,以后才能更好的给他做牛做马——许明孝自然不知道,这些都是许明忠吩咐的,到底是自己惟一的胞弟,许明 忠再恨他,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死,至多也就是想让他吃点儿苦头而已。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