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恒低头看她,已经恢复了平一贯的神情,勾一笑,在苏婉耳边轻喃道:“娘子许是觉得为夫不够努力?” 红绡帐暖,一度宵。 苏婉浑身酸软,如一滩泥似得摊在上,脸上的红晕还未散去,黏腻的发丝贴着脸颊,宋子恒伸了手想把它拂开,苏婉却推了推他的手:“相公,去打水罢,一身的汗又黏又腻。” 云雨方歇,苏婉的声音较之平,多了些香软,叫宋子恒冷不丁又想起方才的情形,脸微微一红,忙披了外衣下,打开门出去了。 虽是中午,井水并不是很凉,宋子恒打了半桶上来,提着往房间走,走到一半又蓦地停住,转身拎了水去厨房,将水倒进干净的锅中,捡了柴火在灶里点燃。 苏婉听到宋子恒在院里叫她稍等片刻,水在烧,应了一声,忍着浑身酸痛,半支起身子,拿帕子轻轻擦了下面,便趴在枕上闭了双眼。 宋子恒提着水进屋,见上的人没有动静,便放轻了动作,桶放在边,他轻轻唤了声:“娘子。” 苏婉虽睡着了,却不是很沉,下意识的“嗯”了一声,其余便无反应。宋子恒在沿坐下,眼前见着一方帕子,他拿了准备放到别处,雪白的帕上一抹鲜的红忽然映入眼底,明白这是什么,宋子恒忽然脸一僵,拿着帕子也不知该如何放下,半响后,他转头看了眼继续沉睡的苏婉,毫无预兆的将帕子叠好放入了袖中,耳微微泛红,面上却若无其事,伸手将苏婉从趴睡转为仰卧,这才净了帕子,动作轻柔的擦拭了苏婉的身子。 苏婉这一觉睡了半个下午,醒来的时候听到一阵嘈杂声,想来塘里的鱼和莲藕都捞完了。 房里就她一人,苏婉坐起身,见着自己衣着完整,身上也清清的,便知是宋子恒替她清理过了。苏婉睡着时被人翻了个面,其实也有些觉,只是不确定是不是做梦,如今心头对宋子恒倒是少了些怨气,可身体依旧不适。 苏婉叹了口气,她本来也不介意与宋子恒来一发,长这么帅的男人,未来将是权倾朝野的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能睡到这样的男人,其实是她赚了,然而自从知道她穿越来之前,原主竟没和宋子恒房过,苏婉就开始退却了,作为一个超级怕痛的女人,竟要经历第二次初夜,她简直想死一死。 虽然她有经验,然而并没什么卵用,只要一想到她搭档是个估计连教材都没研究过的菜鸟,苏婉就眼前一黑,恨不得这天越晚来越好。也庆幸宋子恒是个菜鸟,平端的一本正经,轻易并不往这方面想,苏婉也就愉快的忽略了,虽然有时候对着小鲜也有些口干舌燥,但是只要一想到被撕裂般的痛,以及如果不小心中了奖,她就什么心思都没了。 但是今已经开戒,后想拒绝便没了理由,她之前算过,这几都是安全期,然而安全期也未必可靠,况且宋子恒也不可能每次都恰好在她安全期的子回来。 苏婉蹙眉,看来她得找借口回趟苏家了。 刚瞌睡便有人递枕头过来了。吃饭时,宋老爹又问宋子恒:“子恒啊,中午爹与你说的,你考虑的如何?要不明儿便陪你媳妇去亲家走一趟?” “明去是没问题。”宋子恒心知他爹娘着急,也不一口拒绝,只道,“近家中都要用到牛,须得当去当回才行,然娘子今身体不适,只恐这来回颠簸,她吃不住。” “子恒媳妇生病了?”宋母看向苏婉,“要不要去请郎中?” 宋小妹也道:“我说三婶今怎么看起来脸不好,我下午回来时你都还在房内睡觉,竟是病了。” 宋摇头埋怨道:“定是下水着凉了。老话说得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现在真病了吧?” 苏婉被大家这么关切的问候,犹有些不好意思,宋子恒人前跟人后的水准相差甚大,只见他十分自然的接过宋的话:“还是说得对,我也有悔意,不该叫她胡闹。” 在场的女人都是过来人,此时都关注着苏婉,苏婉怕被她们看出端倪,忙装作弱不风的咳了咳,宋母忙道:“还是叫子恒去请郎中吧,虽是江湖郎中,医术委实不错。” “叫了郎中便要喝药,我才一点点小病,何至于此?”苏婉一脸的嫌弃,“况且那药又哭又又难喝。” 宋子恒也道:“明再看罢,若无好转,再看郎中不迟。” 众人没有意见,身为病患的苏婉吃了饭,早早被赶去屋内休息,她身体确实还有些不舒服,便依言回了屋,众人都当她是着凉,眼睛盯着,她没办法洗澡,再一次庆幸宋子恒打水给她擦了身子,天气不热,一不洗澡倒也不会太难受。 夏天已经过去,宋家人也恢复了以前的作息,饭后并不多耽搁,没事要干的话都会早早洗漱回屋,宋子恒跟他爹和两个大哥说了些事,没多久也回屋,手上还端了盆热水,一进屋便问:“娘子睡了没?身子可好受些?” 苏婉没答话,只道:“我还未漱口,劳烦相公了。” 宋子恒笑道:“娘子使唤起人来倒是自然。” “自家相公,又何必生疏客气?” 宋子恒再没想过他会为子端茶递水,顺手打盆水进来倒无事,特意伺候便有些失了男子气概,当下便要拒绝,但转念一想子今确实身体不适,还是因为自个儿,男子汉大丈夫,又何须介意举手之劳?况且更小意的事他也做过。便没说话,放下了水,转身又出去了。 苏婉洗漱完,又舒服的泡了个脚,擦干脚便滚进里,宋子恒乖觉的端水出去倒了,心中庆幸这会儿家人都回了各自屋内,若被撞见他给娘子倒洗脚水,也是不妥的。 “相公今如此体贴,倒让妾身受宠若惊。”宋子恒一坐在沿,苏婉便贴了上去,趴在他背上笑。 宋子恒回头,便看到她晶亮的双眼,如偷腥的猫儿如出一辙,不免失笑,心头却生出另一番叹,若想要夫之乐,便是放下些男子身段,也未尝不可,对着内人,又何苦端着面子。 “对了,妾身下午睡得晚,醒来时看见午时换下的衣裳已经洗好晾了,不知是谁做的?” 宋子恒咳了咳,道:“娘子今不舒服,子恒能做的便代劳了。” “原来是相公,妾身还以为是小妹帮忙的,幸好没来得及向她道谢。” 宋子恒低低嗯了一声,没说话,苏婉抵着他的额头,拉长声调,调笑道:“相公真真是体贴入微啊,妾身三生有幸。” 思想已经升华的宋子恒这才笑道:“娘子高兴便好,身子可好受些?” “痛。”苏婉撅了,“相公好狠的心。” 宋子恒只觉身子一酥,心头无数只猫爪子似得挠啊挠,又有些心疼,怕是真的伤到了她,反手捞住苏婉的身子一转,将她抱坐在自己怀中,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背道:“要不请郎中过来看看?” “呆子。”苏婉把脸埋进他怀里,笑骂道,“万一郎中问起来,要如何说?” 宋子恒被骂的脸一红,呐呐的道:“娘子所言甚是。” “相公。”苏婉语气变得又酥又软,“近家中农忙,妾身也帮不上什么,大娃二娃也要下地,妾身可否回娘家住两?” 一听到这个语气,下午的场景不期然又钻进宋子恒脑海中,他几乎是毫无抵抗之力回道:“自是可行。” “那明相公陪妾身回去,过几家中忙完,再来接妾身?” “你身子不舒服,过两罢。” 后天就是苏婉的危险期,她自然不依,扭了扭身子撒娇道:“那就后,后相公一定陪妾身回去。” “若身子好了,后便后。” “相公真真是善解人意。”苏婉仰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睡罢。” ☆、第四十四章 古代没有电话,不能够及时联系,而苏老爹和苏太太也都是要应酬的人,不会整都在家中,很容易便扑了个空,还好苏家有下人在,家丁殷勤的牵了牛车进院,苏婉问:“我爹娘去哪儿了?” “回小姐姑爷,今儿真不巧,老爷去铺里查账了,太太应邀去吴太太家做客。”家丁陪笑道,“小的这便使人去请老爷太太回来。” “不必了,别耽误岳父岳母正事。” 苏婉却道:“母亲那儿便算了,总归我也是要在家歇几晚的,去请我爹回来,就说我们有正事要谈。” 家丁应了,苏婉又道:“这几坛酒都搬到厅里,其余你们看着办。” “是。” 宋子恒和苏婉也在厅里坐下,宋子恒才道:“娘子,若岳父有正事便算罢,过两我还过来。” “我倒不急,只是爹娘一直放心不下,为求给他们心安,我爹赶回来也使得。” 苏老爹听家丁来报女儿女婿都回来了,当下便放开手中的事,和家丁一块赶回家。 别看苏婉这具身体才十几岁,苏老爹比宋老爹还要大几岁,属于老来得女,而今都快五十了,古人云五十而知天命,苏老爹早没了年轻时的冲劲,他没能生个儿子,纵是打下了家业,也无后人可传,唯一的女儿也不听自己的安排招个女婿,如今嫁出门,子过得是好是坏全凭她自己,苏老爹索丢开手,如今过着半养老的子,守着手中几个赚钱的铺子,雇了掌柜与伙计,只需看看账本便是,平与好友聚聚会,子甚是悠闲。 是以听到苏婉两人回来,他手中正事说放便放,苏家几个铺子就在县里最热闹的街上,与苏家宅子隔了两条街,但都属于县中心,是以并不远,也就一炷香的功夫。 苏老爹如今心宽体胖,一脚跨进了院子,还未见人,朗的笑声便传进了厅里,苏婉和宋子恒同时起身,走到门口,苏老爹跨步进来,乐呵呵笑道:“早只你们今回来,我与你娘就不出门了。” “是子恒忘记事先通知,倒耽误了岳父的正事。” “子恒这么说便是外道了,一家人有何耽误不耽误的?再说,还有何事要比我女儿女婿回家更重要。”苏老爹说打量了苏婉一眼,见她脸红润,脸白生生的,竟比在娘家时养得还水润些,便知在她在宋家子过得不错,心下宽许多,问道,“你娘还没回来?” “女儿会在家中住几,便不急着喊娘回来。” “女婿同住吗?” 宋子恒笑道:“近家中甚忙,子恒怕是无法一起了,只能叫娘子代为向岳父岳母略尽孝心了。” “我说也是,亲家定不能清闲。”苏老爹说着看向苏婉,沉声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水,隔三差五回来叫人看了如何说?如今你婆家正忙,你却躲了闲跑出来,像什么话,用了午饭,你便和子恒一同回去罢。” “我才回来,爹就要赶我走啊?” “怎么这么不懂事。”苏老爹瞪了她一眼,“若是女婿陪你一同住下,倒也无事,我知你婆家都是厚道人,可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实为子恒的意思,还请岳父见谅。”宋子恒道,“爹娘也常言岳父岳母只娘子一女,如今娘子出嫁,二老膝下难免空虚,便常劝娘子回来看看二老,奈何家中常年繁忙,子恒也鲜有假回去,没能多陪娘子回来,心下甚为愧疚。再者,正因近家中甚忙,送娘子回来,还要请岳父岳母代为照看一二。” 宋子恒这翻话说得漂亮,苏老爹心头甚,脸上才了笑,苏婉一句话便把刚酿好的气氛给打断了。 “这是嫌我帮不上忙,碍手碍脚,才将我送回来呢。” 苏老爹笑意僵住,瞪了苏婉一眼:“你还好意思说,进门这么久,什么也没学会,不怪你婆家嫌弃!” 宋子恒忙道:“娘子开玩笑的,还请岳父别放在心上。” “你不用替她说话,她什么样儿,我还不知道。”苏老爹无力的摆摆手,“叫她在这儿住下,你安心回去便是,若不便来接,过几我便使了人送她回去。是我没教好女儿,委屈亲家了。” “岳父如此说,子恒心头甚是不安,娘子很好,平孝顺爹娘,护子侄,若不是娘子在爹娘身侧,子恒平在书院也不会如此安心。” 寒暄一阵之后,才开始切入正题,苏老爹看了旁边几个坛子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笑道:“子恒说有正事要与我谈,可是与这坛子有关?” 宋子恒刚点头,外边小丫头过来道:“老爷,小姐姑爷,今夫人不在,饭菜是否照平准备?” 苏婉闻言来了兴致:“我去看看厨房今买了些什么菜。” 苏老爹笑骂道:“你又不会烧菜,净瞎胡闹。” “我到底是不是瞎胡闹,爹等着便是。” “小女顽劣不堪,平难为亲家了。”苏婉出去后,苏老爹又对宋子恒道。 “娘子虽不会做饭,却惯会自个儿琢磨新鲜吃食,说不准您还真没吃过。” “在你嘴里她就没个不好的。”苏老爹虽是摇头不信,说这话的时候心底倒有些自豪,他自诩眼光毒辣,自婚后,女婿统共来家三次,其态度他都看在眼底,随着小夫俩相处越久,女婿是越发情真意切了,若说头两次还有些客套,而今看着她女儿的眼神,可骗不到他,到底是他苏大富的女儿,女婿如此人才,也被她收了心。 他女婿平再是人才风,也不过一头小子,动了心,眼里心里瞧着,便瞧不到一丝不好的。 果不其然,宋子恒又是抿一笑,“岳父可别不信,这几坛子酒,便是娘子琢磨出来的,等尝过之后,您便知了。” 苏家的厨房里,堆的菜不多,但是菜场里宅子不远,叫个腿快的家丁跑过去,来回也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耽搁不了什么,苏婉便列了单子,叫家丁赶紧去买,她好吃,其实古人就没个不吃的,平越是吃不起的人家越。苏婉记得苏老爹也是食动物,单子上大半都是食,排骨猪蹄之类的,蔬菜倒不用买,厨房还有一些,另外苏婉又叮嘱家丁必去买了几样香料。 厨娘在一旁笑道:“倒用不着买,前几夫人叫买了只还没吃,我去杀了来,小姐想做什么样的?” 厨娘的手艺,自是宋小妹不能比的,苏婉一边在旁边指挥,一边咽着口水,过了半个时辰,菜都备齐了,厨娘和小丫头一齐端上厅里,宋老爹闻着香味,对宋子恒笑道:“看来女婿没说错,倒真被她琢磨出了些名堂。” 三个人吃饭,一个手撕,红烧猪蹄,蒜香排骨,并几个蔬菜,堪称丰富,苏婉又叫人把带来的麻辣藕片装了一小碗,给宋老爹喝酒吃,虽然喝红酒吃这个有点过于乡土。 苏老爹忙不迭叫人取杯子来:“我先与女婿小酌两杯,这酒闻着不错,能酿出这醇香的酒,我倒前所未闻。” 苏婉道:“给我也备一个。” “你喝什么酒!”怕女婿不喜,苏老爹忙斥道。 “我婆婆嫂子和小姑平也喝,我为何不能喝?” 宋子恒也道:“娘子小酌两杯,只要别醉了,倒也无事。”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