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绍一摆了摆手,说:“不用这么客气,绍一哥原野哥,这么叫就行了。” 女演员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有点紧张。” 原野笑了声,问她:“是不是看网上那些爆料了,怕我俩骂哭你?” 他这么一说完周围人都笑了,小姑娘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没信那个,剧组里大家都说两位老师人特别好。” 原野笑了声说:“他们哄你呢那是,等会儿方老师脸一拉下来就得骂人了。” 旁边人又笑了,方绍一用剧本轻敲了一下他的头:“别瞎贫了。” “我给你们活跃下气氛,一个个脸都拉那么长,吓死我。”原野笑着说。 第59章 这部戏也幸亏就是在方绍一歇了快一年之后才拍,如果是在去年或者再几个月以前,他的皮肤状态可能要很吃力才能匹配年轻时候青涩的那个英俊青年。前面那两部戏都磋磨人,尤其辛导那个,风沙天天往脸上吹,方绍一又不那么注意保养,要是紧接着拍一部需要呈现年轻状态的戏,那必然很吃力。 “今天一定妆,我一看你还年轻嘿。”华在手心热了,原野把掌心贴在方绍一脸上,打着圈给他按摩。 方绍一躺在他腿上,闭着眼享受心服务。原野已经订了下周的机票飞回去,之后个把月是来不了剧组了,俩人天天腻一块已经习惯了,所以原野走之前这几天方绍一格外反常,幼稚又黏人,原野本来想去聊聊剧本,但方绍一扯着他硬是不松手,非得让原野给他抹脸。 原野哪能受了这啊,聊什么剧本,东西一放立刻去洗了手拿了瓶瓶罐罐过来给抹脸。 最近这状态确实是不错,毕竟歇了这么久,情和生活都很和谐。原野手指在他脸上点点按按地做着按摩,看着他的脸,突然开口说:“你好像比我年轻。” 方绍一睁开眼看他,这个角度看过去最先看到的是原野的下巴,他手抬起来摸了摸,之后说:“你刮刮胡子。” “今早没刮,”原野笑着说,“我故意的,我看你最近怪的,所以我扮个老。” “为什么?”方绍一挑眉。 原野说:“为了看着比你大。” 方绍一失笑:“……这什么想法?” “哈哈,我想听你叫声‘哥’听听。”原野说。 这就完全是他的恶趣味了,他叫了方绍一十几年哥了,最近冒出这么个脑残的想法。原野说完自己都憋不住乐:“脑子了。” 方绍一没搭理他,放他自己在一边傻乐。原野乐完了再接着给人抹油,抹来抹去越看越顺眼,头低下去在方绍一嘴上咬了一口。 韦导的剧组,方绍一进组就跟回家一样的,整套班子都很悉,大家也都很有默契。之前不接是不接的,但既然现在接了,一旦真的进了组,就没有那么多杂七杂八可想,必须立刻调整自己进入状态。韦导和他聊过一次戏,之后就没怎么聊过,俩人对人物是有共识的,大体观念也都一致,细节部分边拍边看就可以了。 韦导让方绍一每天都去那颗老树下面坐一会儿,和它培养情。也不用说什么话,就在树儿底下坐着就行了。 剧组选址选在这儿,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村里这颗几十年的老槐。戏里很重要的一个景就是它,也真的是从那个年代就存在了,跟着村子共同经历了那些不能言不可说的时期,也见证了那么多形形的人。从年轻到老去死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守。 看景的时候选景小组拍了上百套照片过来,韦导一眼就相中了它。用韦导的拍电影即谈恋的说法来看,那就是一见钟情。 原野也陪着方绍一一起过去坐,傍晚黄昏,两个人穿着常装席地而坐,可能很久都谁也不和谁说话,也可能低声聊几句。每天这么坐着坐着,就真的对这棵树有不一样的情。方绍一坐在这儿多数时候想的都是戏,戏里那个从年轻等到老的固执男人。长久下来会形成一种情暗示,到了这边见到这棵树,心里就会有些莫名的凄苦悲怆。 再后来原野就不在他旁边坐着了,怕方绍一看见自己分心,他就去树上坐着,有时候还躺着。天的槐树没有那么繁盛,绿叶刚尖儿的时候,正适合躺在上面闭眼眯着。他没有那么多悲凉情绪能酝酿出来,他也用不着。 方绍一开机拍的第一场戏就是在这棵树下,男女主孔尘和白茹之间很重的一场戏,也是两个主角相识后在这棵树下的第一场戏。这场戏先前的男演员已经拍过了,很简单的一场戏拍了两天,能讲的都讲过了,所以拍之前也不用再给女演员说什么,直接走戏就行。 因为是第一场戏,原野多多少少有点紧张,演员是不能久待的,待久了身上的戏就散了。他搬个凳子坐在导演旁边看监视器,他很喜从监视器里看方绍一,可能因为原野也喜拍东西,总觉得透过这四四方方的一个镜头,看的就不是眼前的世界了。但场记板一敲,原野就不紧张了。 方绍一进入状态的速度一直都很快,导演这边对讲机一喊开始,现场整体都变成无声,也就是这一两秒时间,方绍一连眼神都变了。场记念完场次,敲了板,方绍一就已经完完全全是戏里那个莽撞冒失的小青年,眼神很有灵气。 监视器上屏幕的比例就和实际搬上大荧幕的宽高比一样的,这么看才能让导演最准确地看到调度的效果。镜头里孔尘喊住白茹,伸手夺过她手里端的装石头的盆子,白茹“哎”了一声,没反应过来木盆就已经易了手。孔尘力气有些大,石头颠出来一个,砸在他自己脚上。白茹连“谢谢”都还没说完,见他砸了脚,有些迟疑:“你……” 镜头里孔尘一笑,不甚在意地晃了下头,道:“没什么。你搬这些石头干什么?” 这么和男同志说话,女孩子总是不自在的。她离得孔尘有几步远,略低着头,额头上有些薄汗,脸热得通红,回说:“前天下雨浇坏了苗,备上石头,下雨了布。” 白茹音量不大,但声音很好听,脆生生的。 孔尘又问她:“怎么让你自己搬?别人呢?” 白茹没答这话,轻轻摇了下头。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