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 楠都,雨夜风急。 深巷的地下酒吧里嘈杂声四起,有人喊着“出事了!快报警!”一边从地下室四下逃窜,消失在四通八达的小巷之中。 一个西装笔的中年男人逆着人,扶梯而下。 酒吧的底下是一家隐秘的搏击场,每晚都有人在这里赌拳。 片刻前还人声鼎沸的地下室此刻一片死寂。 一个年轻男子匍匐在地,手捂着冒血的大腿向男人求救,“救我……” 男人说:“报警了,再等会。”说完,他又向后走。 墙边躺着个奄奄一息的男孩,身边站着一个瘦的少年。 少年十五六岁年纪,脚边掉着一柄染血的匕首,穿着拳击短,上身虽有肌,但整体偏瘦,而且白得近乎病态。 中年男人审视着他,“池弥,孤儿,被拐来楠都打拳,打拳七年赢多输少,身是伤,浑身是债。” 少年缓缓抬眼,一双通红的丹凤眼里警惕混合着杀气,脸上伤痕累累,依稀还能看得出致的五官。 “就在刚刚,何方远又一次欺侮你好友,”男人看了眼血泊中的男孩,“你愤之下捅伤何方远,现在警察就要来了,你斗不过何家,也没有钱给朋友治病。” 少年捏紧了拳。 “你有五分钟时间做决定,是留在这里和朋友一起等死,”男人慢条斯理地抛出选择,“还是跟我走,替我做事——我替你摆平,给他看病。” 少年后槽牙一紧,“……我跟你走。” 男人颔首,“走吧。” 一群黑衣人面下楼,毕恭毕敬地给男人让开路,“戎总。” 作者有话要说: 容妹:我赌他今晚就会找我。 今晚↓ 池哥:给我安排上恋真人秀,我tm就不信她能眼睁睁看着! n天后↓ 容妹嫁伦少,池哥因戏结缘,全剧终,作者卒_(:3j∠)_ 第3章 3%痴 楠都南郊,私人宅邸,鲜少有人进出。 为数不多进去过的人纷纷表示,不想再去第二次。 这雨,云垂得极低,家庭钢琴教师李婧的心情比这乌云还沉。 “戎小姐,这首最简单的曲子,我们已经练半个月了,今晚先生回来如果你还无法独立演奏……” 飘窗边,十三四岁的少女穿着白纱裙,闻言头一歪,粉嘟嘟的小嘴弯起,“如果我还不能演奏,就怎么样?” “先生会不让我继续教你的。”李婧招招手,试图让这娇滴滴的大小姐最后再抱一抱佛脚。 “这样啊,”戎容冲她笑,白的肤几乎透明,“……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大雨声中,李婧一怔,几乎怀疑是自己耳背了。 来戎家别邸的半个月里,戎家这位大小姐就像个逆来顺受的灰姑娘。 李婧让她弹琴就弹琴,让她休息就休息,哪怕中途李婧因为私事迟到早退,戎容也没半句埋怨。 说句难听的,李婧甚至怀疑过这所谓的大小姐会不会是不得宠的私生女,所以才这么好糊。 戎容抱着膝,裙摆下白皙的脚趾头透着粉红,整个人美好得像个小天使,笑地说:“十五天,迟到五次,早退三次,留我一个人练琴累计九小时。爸爸给你开得报酬很高,按比例要扣不少吧?” 李婧几乎惊呆,这小姑娘…… 在对方错愕的视线中,戎容从飘窗上慢地下来,白的小脚直接踩在羊地毯上,脚步轻得像只猫咪,洋娃娃般的脸蛋上挂着无辜,眨巴着大眼睛对李婧说:“如果你自己提辞职,我就替你保密。这样你也可以照常拿你的报酬,一分钱也不会少。李老师,你考虑一下哦~” 她走到钢琴前,小手轻抚琴键,与此同时,琴房外传来脚步声。 李婧这才明白为什么先前她一直坐在飘窗上,原来是为了确定戎先生什么时候上楼,她竟然掐好了时间,不留一点思考对策的时间给自己。 “成吗?”少女声音柔婉。 李婧太过惊讶,一时没能回答。 门把手响起的同时,戎容的手指从琴键上溜过,畅的音符淌而过,紧接着,却是磕磕巴巴的前奏,比初碰钢琴的稚童还不如。 门开了,戎正廷浓眉深锁,显然对女儿的琴艺有一百八十个不。 李婧脊梁骨上都是汗,犹豫不决地看向钢琴前的少女。 戎容笑靥如花,瓣微张,比了个口型:“辞——职。” 李婧终于下定决心,“戎先生,我不想干了。” 戎容胡弹奏的手指,应声停了下来。 戎正廷冷眼看向面发窘的家庭教师,“为什么?” “个……个人原因。”李婧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撒谎。 戎正廷看了眼琴椅上正脸无辜看着他们的戎容,沉声问:“这半个月,你教了些什么?” 李婧了口唾沫。 琴声又起,这一次有如高山泉水,戎容十指在黑白琴键上似蝶戏花,轻盈起舞。 一曲毕,戎容起身,乌黑的大眼睛带着喜悦,张开双臂扑向戎正廷,“爸爸,我弹得好不好?” 戎正廷一把将女儿抱起,放在玄关椅子上,低斥:“怎么又光着脚?” “舒服嘛~”戎容刚说完,忽然发现父亲身后居然还站着个人,清瘦沉默,存在低到她先都没看见。 戎正廷低斥:“胡闹,鞋子在哪?” 戎容盯着那个低着头、t恤牛仔灰扑扑的少年,心不在焉地说:“在楼下呢。” 戎正廷:“池弥。” 那少年总算抬起脸来,戎容睁大了眼睛。 这大概是她有生之年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孩子,尤其是一双眼尾吊梢的丹凤眼,眼仁儿黑得发亮,衬在下巴略尖的脸上,本是有点男生女相的容貌,偏偏没有一丁点柔。 戎容盯着他乌黑的凤眼,心想,大概是因为这眼神太沉了。 戎正廷说:“去替小姐把鞋子找来。” 被称作池弥的少年点点头,转身下楼去了。 他穿的都是些什么啊?若是她没看走眼,这家伙t恤都边了,原本没有印花的口硬是因为褪而呈现印染的效果……这衣服,得穿了几年? 奇奇怪怪的,没人管似的。 戎容看着他的背影走远,许久,才想起李婧还杵着呢!抬臂抱住戎正廷的胳膊,撒娇说:“爸爸,李老师要走了,好可惜哦!” 戎正廷点头,“李老师去找孙管家,薪水按足月领。” 李婧连声道谢,离开琴房之时,视线无意中与那位笑的大小姐相遇,对方天真一笑,“李老师再见。” 李婧心头一突,赶紧走了,多一秒也不敢再斗。 戎正廷将女儿的手放在掌心,“这一次是李老师个人的原因要走,不是你又使小子吧?” “爸爸你不是听见李老师的话了嘛?” “不是就好……”戎正廷说,“爸爸工作忙,没办法一直陪你在这里。有什么事你就跟孙管家说,再不然给我打电话也行。” 戎容笑了下,“开心的,哦,刚刚那个池弥是谁?” “给你找的保镖,留在这里给你做个伴。” “这里没别人,我不需要保镖。”戎容晃了晃父亲的手,“而且我一个人好的,用不着伴。” “你成天待在这里也没个同龄人作伴,时间长了怕是憋出病来。你别看池弥这孩子瘦,一双拳头可是楠都出了名的,一般人在他那讨不到好。” 戎容蹙眉,“万一他欺负我怎么办?” 戎正廷失笑,“这个我自然考虑过,他不会,也不敢。” 戎容撒娇地靠在父亲肩头,“可我不想要人陪呀~” “容儿,你如果不喜看见他,可以让他离你十米开外,”戎正廷正说,“但必须让他跟着你,这事就这么定了。” 戎容踢脚的动作停了下来,大眼睛转了转,“哦”了声。 好吧,反正她有的是办法,那个姓池的自己跑路~ * 池弥在一楼大厅里转了几圈,也没找到女孩子的鞋。 出生至今,这是他第一次踏足如此富丽堂皇的居室,就像被扔进华丽水族箱里的泥鳅,甚至觉得脚下的灰会玷污了雪白的地毯。 别墅大厅里的摆设都是少女风,一切都围绕着那个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大小姐。 就像戎先生说的,这里唯一的主人就是戎容。 惊鸿一瞥,池弥甚至没敢仔细看戎容的长相,只记得她幼白的脚趾看起来就像脆弱的瓷器。 他俯身,在茶几下找鞋子。 “……我辞职了,被的,”低的女声传了过来,“那个戎小姐背地里玩的,她才不是什么温室娇花丫本是伪装百合的食人花……坏着呢!” 池弥站起身,看见先前那个钢琴教师打着电话离开的背影,她显然没看见他,所以在跟朋友吐槽。 伪装百合的食人花? 池弥脑海中浮现出少女无辜的眼神,伪装吗? 好不容易,池弥终于在飘窗上找到一双丝绸拖鞋,致得像工艺品。 他提着拖鞋正要上楼,戎正廷面下来了,行匆匆地吩咐,“有事及时跟孙管家说,所有事情你都听小姐吩咐,只除了吃饭,她如果闹脾气,就算喂也得喂她吃下去。我有事,先走了。”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