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三人坐上电梯,从尚未关合的电梯门中依然能看见有无数蛋、番茄、矿泉水瓶之类的东西如疾风暴雨般砸在大厅一楼的玻璃门上。 赵子墨几巴掌拍下粘在胳膊上的烂菜叶子:“卧槽他妈的全是一群神经病!” 李静望着余火有些担心:“你没事吧?不要在意门外那些,要知道还有很多人不相信徐涵的鬼话,选择站在你这边的。” 余火松开紧握住金属扶手的手掌,摇摇头:“我无事,静姐你不用担心。”他只是还没悉坐电梯的觉,有点紧张。 电梯在十五楼停下来,李静按住开门键:“刘总让我去十九楼开个会,你们俩先去我办公室坐会儿吧,我马上就下来。” 余火点头,跟着赵子墨走出电梯,目送李静继续往上。再转过身的时候,能清晰察觉到往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赵子墨毫不客气的喝道:“看什么看,一个个从没见过帅哥啊!”说完一把抓住余火的手腕,顺着走廊直走又转了两个弯,将他带进一间办公室里“砰”的一声甩上门,然后松开余火自顾自走到饮水机旁接水喝。 余火左右环顾一圈,走到靠墙的沙发上坐下来,悄悄延伸五往楼上搜寻李静的位置,不过数息功夫便确定了目标。 李静走入一间房间,里面有七八个人,其中一个声音十分悉,应该就是之前跟李静通过电话的刘总。短暂的寒暄之后,刘总提到围在公司大楼外谩骂抗议的人群,以及此事对于公司的影响,再之后就是余火的工作变动——许多客户或是剧组都取消了和他的合作。 李静一直没说话,只默默攥紧了放在腿边的手掌。直到刘总说余火不能上某档访谈节目,这才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 “刘总,其他合作方或影视项目听信谣言不愿意任用余火我认了,可这档访谈是我动用自己的人脉关系亲自谈下来的,而且直到今天早上我和节目负责人联系,对方也丝毫没有拒绝余火的意向,连电视台那边都同意凭什么余火不能上!难道您真的不知道这对余火来说是个多好的澄清机会吗!” “李经纪,”刘总的语气似乎有些不耐烦,“这个问题我们不是早就讨论过了吗,目前对于公司对于余火来说,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让他尽量不要在公众面前面,公司大楼外那些人制造出来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你以为访谈节目愿意请余火过去是听他澄清的?那分明就是想蹭这一波热度看他的笑话好提高收视率。我知道这个访谈机会是你谈下来的,我也没想从你手里抢走,只不过是让赵子墨替代余火上去而已,都是你手底下带的艺人,谁上不都一样嘛!” 另一道淡漠的声音响起来:“这个决定并不是刘总一个人做的,而是公司董事会集体做的决定,目的就是为了将此次丑闻所造成的伤害降到最低。 李经纪,余火跟公司签了五年合同,现在还剩下两年,如果他愿意配合公司的计划安排,等到风波过去之后自然会有资源给他。若是想私底下做什么小动作,损失一个三线艺人而已,这个代价公司完全承受得起。” 李静沉默良久,然后道:“我只有一个要求。” “说。” “访谈余火可以不上,其他通告余火也可以放弃,但他必须在杨涛导演准备筹拍的古装剧里获得一个角——我知道这部剧咱们公司是投资方之一,我也不奢求男一男二甚至男三的戏份,哪怕是一个小角甚至要提前过去试镜都行。” 李静执拗地看向办公室内的所有人:“如今剧还在筹拍阶段,等到正式播出来怎么也要大半年甚至好几年之后。刘总您也说公众健忘,那时候想必风波早就过去,对于公司也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还能正好进行复出宣传。只要能足我这一个要求,公司的任何决定我李静绝无二话。” “喂!”有人一巴掌拍在余火肩膀上,将他从五释放的状态中惊醒,定神一看,赵子墨坐在了他斜对面的沙发上。 “想什么呢喊你半天也没动静。”赵子墨大喇喇将腿架在茶几上,然后扔给余火一张卡:“之前你住院,好几个广告代言和剧本不都给我了吗,本来是预备等你回来后找几个还给你的,不过按照目前的情形看,公司怕是不会让你有什么活动了,搞不好剩下的一点资源也要落在我身上。 我赵子墨呢从不欠人情,这卡里有五十万,密码是你生,就当是我给你的补偿好了。别说不要,这本来就是你应得的,大头我都已经扣下了不会让你占到什么便宜。要是还敢拒绝,我立刻去银行提现然后撒给楼下那些神经病你信不信?” 余火将这张卡片握在掌心,只觉得火热滚烫重于千斤,尤其是在眼下这种时候。心中暖极:“多谢。” 赵子墨摆摆手:“都说了是你应得的谢什么谢,有空的话拿这钱先去看看眼睛吧,别以后瞎了眼再碰到人渣。” 余火还准备说什么,办公室的门被人打开,李静走了进来。首先走到余火旁边,脸上带着喜意:“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杨涛导演你听说过吧?” 说完自己反应过来:“瞧我这记,你都失忆了自然是不知道的。杨涛导演是娱乐圈电视行业赫赫有名的大拿,尤其擅长拍摄古装剧,每一部剧都是出了名的制作良,豆米评分就没有八分以下的,捧红了许许多多一线明星。 他马上又要拍一部新剧了,好像是江湖侠客题材,公司给你在里面安排了一个角,只等开机发布会之后你就能进剧组了!” 赵子墨似模似样的抱怨一声:“静姐你也太偏心了吧,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带我一个?人家难道不是你最喜的小甜甜了吗?” 李静翻了个白眼没理他,继续看着余火:“你刚刚才出院,我跟公司领导商量了一下,决定暂时先不让你接活动跑通告了,一是继续安心休养,二来也能多看看你以前演的剧和其他著名的影视作品,磨练磨练演技,说不定还能记起什么东西呢是不是。余火,” 李静握住他的肩膀:“听我的,不要管外界怎么说,也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只有出的作品才是演员立身的本,总有一天,你会以演技和实力将所有非议抛到身后,毋庸置疑的站在顶峰证明你自己。” 余火点点头,笑着望回去:“我懂的,定会竭尽全力让那一天早到来,劳烦静姐替我费心。” “你是我手底下的艺人,我不为你费心为谁费心,你已经比赵子墨这个混球省心太多了。”说完不待赵子墨出声反驳,又道:“还有件事,我给你重新找了个助理,虽然刚来公司不久但能力很不错而且十分可靠,以后专门负责你的生活起居工作协调等一切事宜。至于你原先的助理方媛,她在你出车祸之后就辞职了。” “新人?”赵子墨皱起眉头,“新人能管什么用,一问三不知笨手笨脚的,我不是有两个助理吗,让余火跟我共用不就行了。对了,我的助理呢?” “你他妈还好意思说!还不是给你收拾剧组打人的烂摊子去了!你一个人配十个助理都嫌擦不够股还想着跟余火共用!也就你的粉丝瞎了眼还以为你是什么好鸟!”李静气得往赵子墨腿上踹了一脚:“把腿从老娘的茶几上放下去!” 踹完尤不解恨,又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这才走到办公桌旁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人还在吗?让她进来吧。” 没过多久,办公室外响起敲门声,在李静说完“请进”之后进来一位二十多岁年纪的姑娘,长衣长,短发及肩,模样十分干练。 李静走过来介绍:“张,这位是余火,以后你就专门负责他的所有事情;余火,这位是你的新助理张。” 余火站起来弯和对方握手:“后多有麻烦。” 张同样弯:“这是我的荣幸。” 李静从屉里找出一串钥匙,然后对余火道:“行了,公司这边今天也没事了,我开车送你回去,张跟着一起。” 赵子墨站起来:“那我呢?” “你还想去哪?给老娘在这乖乖关闭!”李静等余火张走出去后,“砰”的一声将门狠狠带上。 余火住的地方在h市北区,已经是靠近郊外的地方,地段不算好,但价格相对便宜,而且周围风景不错,再往东边不远就是h市赫赫有名的莲花山。 房子是他和徐涵在一起之后买的,几乎花光了他出道后的所有积蓄,如今还有一部分房贷没还清。二人自微博公开后便正式同居,到余火出车祸之前,正好六个月整。 掏出钥匙拧了两圈,推开门一看,房间里是厚厚一层灰尘以及如同被洗劫过一般的目藉。房子钥匙除了余火有,李静那有一把备用的以防万一,另一把给了徐涵,造成如此场面的自然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徐涵应该是将自己的所有东西都搬走了,只留下相框里和余火的合影,照片中的二人幸福大笑,如今躺在地灰尘里。 李静骂了一声“卧槽”,转头看向张:“打电话给保洁公司……” 张将手机从耳边放下:“已经联系过了。” 余火抬脚走进去,不知是不是原身遗留了某些情的缘故,这所看起来陌生至极的房子竟透着一股隐隐的悉。 他顺着挂在墙上的相框往里走,这些相框里不仅有他和徐涵的合影,还有他和许多孩子的,这些孩子有大有小有男有女,全部围在他身边,脸上带着最诚挚可的笑意。而在所有与孩子合影的照片里都有同一个背景:远海市心天使福利院。 李静跟着他走过来,注意到他的目光后解释道:“这些是你这些年资助的孩子,都是和你当初在同一个福利院的,你出车祸的时候院长还给我打过电话,坚持要过来看你,我知道你不想让他们担心,院长年纪又大了,所以只说你一切都好,好说歹说劝住了。” 余火伸手在照片上摸了摸,再次向李静道谢。 李静是等保洁人员过来清理干净之后才离开的,临走之前特意将张叫到一边:“我记得你是单身,如今一个人在h市租房子对不对?原本不该跟你提出这种要求,但是余火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车祸的伤刚好,而且对以前的所有事情都不记得,另外他这里离市区太远,真要有什么急事想要找你,你一时也赶不过来,所以如果可能的话,我想请你暂时在这和他住在一起,反正这里有空房间,而且余火的取向全世界都知道,你也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你觉得呢?” 张略作考虑后点头:“我没问题,只怕余先生可能不习惯。” 李静摆手:“没事,你放心,他听我的。” 余火自然也是同意。将李静送走之后,他和张一起将客房收拾出来,然后问了一个问题: “你可知道h市最厉害的武馆在何处?” 作者有话要说: 渣作者:掐指一算,下章有攻出没呢~ 请大家注意!!! 跟编辑商量了一下,因为耽美题材的特殊,很多领域(军政)不能碰,而且攻还是特种兵身份,为了不伤害大纲能够将故事写完整,所以给文加了个(伪!)星际的背景,实际上除了后江封能开飞船带着余火来一次太空失重play,其他没有任何差别,依旧当成现代文看就行,希望小可们安心~ 第5章 电话铃声响起第一遍的时候,江封正在洗澡。 超大号的强力型花洒中洒出无数道水,冲过棱角分明的俊朗面庞,淌过颈项上凸起滚动的喉结,过大理石雕塑一般完美犷的肌理,最后顺着两条几乎能教绝大多数人望尘莫及的健壮长腿,哗啦啦砸在地上。 也不知是因为刚刚刮完胡子还是因为水汽氤氲中闭着眼睛的缘故,这个从来都让对手闻风丧胆的男人此时身上竟透出一丝柔和的错觉。 电话铃声响起第二遍。 江封关掉水龙头,水停止,那丝柔和的错觉瞬间消失。 推开玻璃门跨出去,伸手从架子上拽了条浴巾松松围在间,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快速走到客厅,等到看清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时,立刻弯在铃声结束之前接了起来。 “喂齐伯您好,不好意思刚刚在洗澡,对,我刚回来,上头给放了个长假,现在就在市区,正准备这两天去拜访您……什么?有人踢馆?”江封的表情瞬间冷凝,将手上的巾扔在茶几上,沉声道:“您放心,我二十分钟内到。” 云武馆不光在h市,在全国也是声名赫赫,尤其是近五十年以来所有大型武术文化比赛的冠军都被馆中弟子包揽之后。 武馆历史悠久,现任馆主齐崖海是齐氏云功法的第九十八代传人,其先祖创立了以行云拳法、水脚法为代表的独门绝学,开宗立派传至今。 武馆位于老城区,距离江封的公寓有不短的一段距离。一路上风驰电掣几乎将车开得飞起来,终于在接到电话的第十八分钟零四秒赶到武馆门前。 时值盛夏,晌午光正烈,幸而老城区的街道两旁栽了足有两人合抱的古树,浓密的绿荫遮盖而下,这才将空气中的燥热减去许多。 “云武馆”的鎏金牌匾下,两扇倒垂着竹帘的玻璃大门紧闭。江封拉开一扇正要进去,面正好走出来一人。 那人身量颀长步伐轻盈,看上去略略有些瘦削,这么热的天气穿着长袖长,卫衣的帽子拉起来戴在头顶,脸上还有口罩和墨镜,全副武装般将整个人遮得严严实实。 江封微微侧身,与对方迅速擦肩而过。只觉得一阵凉意面扑来,又转瞬消失无踪。 玻璃门重新关上,举目四望,外间的饮茶室半个人都没有。江封脚步不停,继续往里间的练武场走去,过了一道门掀起一块帘子,宽阔明亮的场地内果然密密麻麻站了人,正神动的相互讨论着什么,看样子似乎并不因为有人踢馆而显得惊慌。 馆主齐崖海站在正中间的空地上,身旁是他的孙子,也是武馆的下一任主人齐明瑞。二人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江封,笑着上来。 “齐伯,明瑞,”江封走到二人跟前,左右望了一圈:“踢馆的人呢?” “刚走,”齐崖海脸慈的握住他的手,拉着他到外间茶室坐下:“对方也不是过来踢馆的,怪我没搞清楚,倒让你白跑一趟。” 齐明瑞提起茶壶倒了三杯茶,捧了一杯递给江封,解释道:“那人大概是一个小时前来的,来了也不怎么说话,站在练武场边上看了一会儿就提出想跟馆里的弟子对战,一连上去十几个人竟然没一个是他的对手。后来我也跟他打了一场,哪知道还不到二十招就落败了。 他的武功路数很特殊,我跟着爷爷练了这么多年,全国大大小小的门派也差不多都见识过,从来没碰到他那样的。而且动作利落底盘扎实,尤其身法极快,我跟他打的二十招里甚至连他的衣角也没碰到过,有那么一两次险些就要碰到,却莫名其妙又被弹开了,就像是……” 就像是对方有着深厚内力一般。 这最后一句齐明瑞并没有说出来。因为所谓内力不过是部分史书以及武侠小说中才有所记载的东西,虚无缥缈得很,能够练成内力的功法据说早已失传。 如今练武不过是最大可能的提高身体强度,也没听说过谁真能在身体里面练出神秘气劲来。便是一辈子浸武学的齐崖海如今也只能在极玄妙的时机下偶尔窥见一点影子,那个年轻人又怎会有如此大的能耐。 齐明瑞摇摇头,将这荒谬猜想甩出脑子里,苦笑道:“总归是我技不如人。最后还是得爷爷亲自出马,这才跟对方打了个平手。” 别看齐崖海已经年近八十头银发,但由于长期习武的缘故身体素质极佳,气息绵长老当益壮,实则是这武馆里最强的高手。 但齐崖海听见这话后却笑着摆摆手:“傻孩子,那是对方让着我呢,人家本就没使出全力,跟我不过是相互切磋彼此喂招而已,真要打起来,咱们爷孙俩都不是对手。” 江封心中惊奇,齐崖海和齐明瑞的武功深浅他再清楚不过,尤其是齐崖海,自己的拳脚功夫正是由他一招一式亲手教导出来,如今虽然有自信已经青出于蓝,同样不用全力便能胜过师父,但能让齐崖海主动承认打不过,对方的实力显然不容小觑。 若有机会能和自己对上,不知又将是个什么局面。 眼中飞快闪过一抹嗜战的火热,江封问道:“对方有没有通报姓名?有没有信息留下来?长什么样子多大年纪?” 齐崖海摇头:“并没有留下名字信息,戴着帽子口罩也看不出长什么模样,是个年轻的后生,顶多二十来岁,言谈举止都谦逊有礼得很,教养极好,或许是哪处避世隐居的宗门大家里培养出来的也说不定。” 帽子口罩? 江封立刻就想到了进门时遇到的那个人。抬头再往玻璃门外看,哪还能找到对方的影子。 “武术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如果有缘肯定还能再见到的,只是让你白跑这一趟,”齐崖海慈的看着江封:“你爷爷身体可还好?年后一群老战友聚过一回,到现在也有快半年没见面了。跟你没见面的时间那就更长,上次还是去年你爷爷七十五岁大寿吧?知道你工作忙,又属于国家机密,平时也不能联系,聚会的时候倒是听你爷爷提起过,说是前往外太空执行一个特大任务,极度危险。现在回来是不是说明任务已经完成了?有没有受伤?这一次回来能在家里待多长时间?” 江封:“齐伯您跟我还客气什么,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这不都是应该的嘛。爷爷身体很好,昨天还在念叨您呢,说您一直担心我,嘱咐我一定要过来看望。之前的确有个大任务,刚刚结束,我有您教的这身功夫哪能受伤呢。上头给放了半年的长假,暂时不用急着回去,所以之后可就要经常往您这蹭茶喝啦。” “好好好,”齐崖海笑得合不拢嘴,“我把好茶叶全都给你留着。那这半年里是准备好好休养休养,还是有什么其他安排呢?”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