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是她!她回来了!嬷嬷!嬷嬷!她回来找我了!她回来了,她回来了……” “夫人,您冷静一下!她已经死了!” “不--她回来找我报仇了!是她!是她!” 屋内不断传出刘娇恐惧的叫声和张嬷嬷安抚刘娇的声音。冉姒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公主,刘侧妃这次伤得确实十分严重。”秋雪虽不十分懂医术却也能看出刘娇伤得不轻,“这伤绝非我们那造成的。” 冉姒笑了笑:“是啊,刘娇这伤可不是那一摔就能形成的。” 在来之前冉姒便让人收集了近一个月来刘娇所使用的药方,从明面上看,所有的药方都无大碍,要说有什么无非就是药效慢些。可若是所有的药方都使用过呢? “给刘娇开的那些药里面有些药材的药是冲突的,使用的时间过于相近会对使用者的腿骨造成伤害,轻者骨折,重者残废。那些大夫给刘娇开药时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犯这样浅显的错误。而且从药方上看,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为之。刘娇身份贵重,敢对她动手而又能不动声的人可不多。”冉姒解释道。 秋雪惊讶:“难道是……” “除了他还有谁?”冉姒的笑中带着讽刺。 “可是他对他这个侧妃的宠是众所周知的,五千两黄金更不是她一个侧妃说拿就能拿出来的。”秋雪想不出到底有什么理由能让那个人这样做。 “秋雪,你觉得他会吗?”他最的永远都是那至高无上的权利,四年前如此,如今也不会改变。 看着冉姒那嘲讽的神情,秋雪张了张嘴又不由的闭上了。 “有人来了。”秋雪是习武之人,耳力较他人更加灵。 果然,不久后便见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走近,向冉姒行了礼恭敬道:“公主,世子有请。” 冉姒听了皱了皱眉,似是十分厌恶,并不答话。 “可说了是何事?”秋雪问道。 “世子说公主治好了刘侧妃的脚疾想亲自向公主道谢。” “本既然收了贵府的诊金自然要行医者之职,这本是分内之事,你回去告诉你家世子无需言谢。” “请公主跟小人走这一趟,世子吩咐一定要请到公主。”小厮弓着低着头,十分恭敬惶恐的模样,语气却是十分坚定。 秋雪手握上剑把,喝道:“大胆……” 冉姒举手示意秋雪住手:“既然世子执意如此,本便随你走一趟罢。” “公主请。” 小厮在前面引路,冉姒和秋雪随他在后边走着。 约摸走了一盏茶的时间小厮在一个拱形门处停下说:“到了。” 冉姒停住脚步看了一眼拱门上的刻字:“暖园?”不同于其它用围墙隔开的园子,将园内外隔开的是一大片的木槿花灌木丛,虽是寒冷的冬季灌木墙却还零星开着几朵娇动人的木槿花,在被白雪覆盖下的绿油油的灌木丛中显得尤为抢眼。 看到这个,冉姒内心又抗拒了几分。 “姑娘留步,世子的规矩,没有他的许可,任何人不得踏入暖园一步。”小厮站在园门外,叫住随冉姒进园的秋雪。 秋雪是冉姒的婢女,更身兼保护之职,受了命令,必须寸步不离冉姒。听了小厮的话正发作,却被冉姒拦下:“你在园外等我。” 秋雪听了自是不愿,却是没有说话。 “这里是季府,既然是季世子相邀,他自是得护我周全,你且宽心在园外等我便是。” “是,公主。”秋雪应道,站在了与小厮相对的另一边。 冉姒看了一眼秋雪后转身走进暖园。 ☆、入骨相思君知否? 走过拱形门,一阵暖风拂面而来,伴着阵阵花香,与门外那个寒冷的白世界完全不同,就好像从寒冬一下子走进了暖。冉姒本来被凛冽的寒风吹得发白的小脸也因为这温暖的气息染上了淡淡的粉红,有了一丝血。 她沿着铺了大理石的主道走着,到脚底也升起了一股暖意,悉的暖意。这让她到微微惊讶,因为她所居住的安阁便安了供暖的地热,到了冬季即便是在屋内赤脚也不会到凉意。地热的工程繁复,修建所需的资金可谓巨大,她的安阁便是花了重金的,这还让她心疼了那笔银子好长一段时间。而这暖园内的小小主道竟也安置了地热,着实让她吃惊。 举目望去,道路两旁皆种了密密麻麻的木槿花,在暖园里温暖如的气候下已经争相开放了。粉的、白的、紫的、蓝的……一朵朵一簇簇,在茂密的绿叶中盛开着,煞是夺目。 暖园的道路似乎并不如冉姒从前所见的那些院落一般繁复,只有一条主道,并无岔路。因着冉姒的方向极其的差,若是道路稍微复杂便会路,所以不论去哪里她总是会带着秋忆或者秋雪。如今秋雪不在身边,冉姒从进暖园的那一刻起便仔细记着所走过的路,撕了手帕暗暗做着记号,可出乎意料的是,待过了木槿花丛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九曲桥,桥的的那头便是暖阁了。 踏上九曲桥,越走近冉姒便越觉得口处发闷得难受,几乎让她不过气来。她看得清楚,那暖阁的外观和她的安阁一模一样,若不是那一阵阵的木槿花香气,她便几乎要以为她回到了她的安园。 “阿瑾,以后我要在我的屋子周围种上一大片的木槿花,望不到头的那种。” “因为我喜阿瑾啊!看见木槿花就像看见了你一样。” “我说的是阿瑾不在的时候。” “阿瑾,要是冬天也像天一样温暖该多好。” “阿瑾……” “阿瑾……” 冉姒觉闷得厉害,空气变得稀薄起来,大口大口地着气。扶着九曲桥的手颤抖得厉害,双眼开始朦胧不清,周遭的一切声音也好似离她远去了一般,只剩下那些破碎的声音片段不断在耳边萦绕,挥散不去。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不要待在这个地方…… 这是冉姒混沌的意识中唯一的念头。 “阿四……” 冉姒转身,还未迈开步子,手便被另一只纤长有力的手抓住,阻止了她的逃离。 “阿四……”又是一声轻柔的呼唤,带着深深的眷恋和入骨的相思。 四周安静了下来,从那只手掌中传来的温热让冉姒渐渐回过神来。周围的一切开始清晰起来,呼也逐渐平稳。她回过身,漆黑幽深的眸子望着眼前的人。 一袭月牙白的长袍,一头乌发不束不扎,暖风吹过,便与那片白的衣袂一同轻轻扬起。英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水,温润得如三月的风,紧抿的薄昭示了他此刻的紧张。 冉姒将手从他的手中出收回袖中,抬眉看着他,嘴角微微勾起,淡淡道:“本曾听娘亲说过,薄的男子最过薄情。季世子,本与你并不络,应当还没有到你可以那般称呼本的地步吧?” 季倾墨看着那份柔软从手中出,眸中闪过的一丝受伤被两鬓滑落的青丝所掩盖,他抬起头温和一笑:“臣失礼了,望公主恕罪。公主长得像臣的子,所以方才臣才情难自。” “是吗?世子妃的事本也有所耳闻,望世子节哀。”淡淡的话语,带着几分怜惜,让人觉得她是真的在替早逝的红颜所惋惜,可幽幽的眸中却没有丝毫哀伤的神情。 “为何要节哀?”季倾墨望着冉姒的双眸,那疑惑的语气似是冉姒真的说了让他费解的话。 冉姒听了他的问话不一愣,看着他不知如何作答,那双好似温泉水般温暖的眼睛几乎把她溺毙。 季倾墨温润的眼眸愈发柔和:“为何要节哀?” 藏在袖中的双手攥紧,指甲陷入手心带来的疼痛让冉姒清醒过来:“本差点忘了,有刘侧妃这位善解人意的美人在侧陪伴,世子又何哀之有呢?世子请本来这暖园不就是为了答谢本为你的妃医治腿疾吗?世子真是怜香惜玉之人,为了美人竟不惜重金打造了这四季如的园子。”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讽刺。 “这暖园公主可喜?”好像没有听出冉姒语中的讥讽似的,季倾墨眼中依旧带着笑意,轻柔的语气好像在哄一个正在撒娇的孩子。 “本最讨厌的便是木槿花。”冉姒冷冷地道。 “是吗?可是我的阿四曾经对我说,她最喜的花便是木槿花,她还说要把她住的园子全部都种上木槿花,远到望不到边际。”季倾墨看着冉姒的眼睛,好似要望到她心里一般,“她明明那样怕冷,却总打着赤脚跟她的婢女在地上跳着玩,让我不得不把这地热修她的园子。她明明那么聪明,琴棋书画样样通,却又偏偏那么笨,连在家里也能路,我便只好在园子里只修一条道路,那样的话那个小笨蛋应该能找到回家的路了吧……”明明的都是嫌弃的话语,却有着世上最温柔的眷恋。 冉姒觉得自己心脏跳动的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硬生生的疼。 “公主,这是我修给我子的园子。” “世子可真是情意深重,为了一个死人竟不惜花费重金修建这座园子。可此次进京难道不是为了联姻吗?本的五妹妹可是十分倾慕世子。”冉姒的眸子愈发幽冷,犹如一汪幽暗寒冷的深潭。 “进京只是为了接路的她回家……”季倾墨不住上前,看着冉姒说道。短短一句,却好像花光了他所有的气力,若是细听便能发现声音中因害怕而带着的颤抖,“阿四,我来接你回家。”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寂静得可以听见风吹过耳畔的声音。 “我来接你回家,阿四。”温柔的言语,带着期待,有着小心翼翼。 看着季倾墨嘴畔那抹淡淡的温柔蚀骨的笑,冉姒觉得格外刺眼。 “那刘娇又算什么?”重沙哑的嗓音连冉姒自己都吓了一跳。 “季世子是想说那是你的不得已?” “还是说她只是你季世子巩固自己权力的一个手段?” “子车柔儿也不错啊,武元的公主。” “哦,我都给忘了,我如今的身份也有资格当季世子的脚踏板了呢,比子车柔儿更有价值。” 一字一句,都带着冷嘲和讽刺。 何为凌迟?一刀一刀,也比不过现在这般疼痛。季倾墨那双一直温润含笑的黑耀石般的眼睛,随着冉姒的字字如诛浮现出受伤的神情。 “季世子以为自己在说什么?本不是你的世子妃,更不会成为你的世子妃!本是奚王府的嫡出女儿,本的姑姑是皇后,当今圣上是本的舅舅,将来若是出嫁也必是嫁的风风光光。皇上和皇后早便属意将本许配给太子,难道世子不知道吗?太子妃,将来的皇后,全天下的女人都渴望得到的最尊贵的位置,既然这样世子凭什么觉得本会舍弃太子而选择你?是,也许将来太子会有许多妃嫔,可是即使那样本的身份和地位也足以把她们得死死的。太子给不了我情,但他却能给我最好的照顾,最至高无上的尊荣。而季世子,你又能给我什么?你什么都给不起!” 说到最后冉姒越发冷静得可怕,静如死水的眼眸似被冰雪所覆盖,没有一丝温度,她冷冷一笑,转身拂袖而去。 看着逐渐离自己远去的身影,季倾墨的双眼黯淡下来,长长的睫在眼睑上投下灰暗的影子。暖风乍起,吹起他月白的衣袂,涌进他的衣袍,却觉不到之前的暖意,反而比冬冷冽的寒风更让他到寒冷。那一阵阵沁人心脾的木槿花香此刻也浓郁得令人窒息。 “阿四,不是给不起,只是害怕……我给了而你却不再需要了……” 喃喃低语在风中消散,找不到踪影…… ☆、就是坑你 醉香楼是武元京都里有名的戏园子,容华班更是醉香楼里戏班子的头把椅。 容华班较之其他戏班子还寻常,几个花旦虽说容貌出彩,唱腔一,可能与其他戏班子一较高下的却是容华班的戏本子。隔三差五便有新的戏曲上演,年年绝不重复。虽到京都只有短短一年却是迅速站稳了脚跟,达官贵人们家中若是有什么喜事总请他们唱上一唱,这请的人多了自然也就有了排队之说,这才将将年初,据说这预约却都已排到明年年末去了。 此时此刻,华丽的戏台子上锣鼓丝竹咚咚锵锵地响着,几个花旦在咿咿呀呀地唱着,搭配合时的音乐、华丽的戏服、致的妆容和优美的唱腔赢得了堂下坐着的京都达官贵人,夫人小姐们的阵阵掌声。 与一楼热闹的普通席座不同,二楼的雅间里是静寂一片,薄薄的珠帘隔绝了两个世界。 “这武元京都最受追捧的戏班子也不过如此,陈腔滥调,污了本公子的耳。”坐在靠椅上的男子一身墨衣袍,袍上是用金丝细细勾勒出的牡丹,朵朵金牡丹栩栩如生,竟像是从衣袍上长出一般。剑眉入鬓,细长的丹凤眼藏着冷芒,薄微微上翘,诉说着他的不屑。 “我那三弟近来在做什么?”季倾染从盘中拿起一颗花生细细端详起来。 “世子自出席了年宴后便再无其他动向,呆在府中不曾外出。”一个全身黑装束面冷硬的侍卫答道。 “哦,是吗?”手中的花生化为粉末于在桌上,“自从他那护在手心里的世子妃去了以后我这三弟便长进了许多,可本公子还是比较喜从前那个天真可的三弟啊。父王和刘娇还是太心急了些,你说本公子当初是不是应该救下那个女人?可惜啊,如此有用的棋子竟这样被他们毁掉了。”季倾染轻轻笑了笑,轻佻的眼角散出嗜血的光。 装修雅致古朴的翰墨轩里两位打扮素雅的女子立于柜台前挑选着纸砚,面容清秀却贵在有着让人过目难忘的高贵气质,引得路人经过不由得纷纷往里侧目。看的人虽多却丝毫不影响两人的兴致,依旧谈论着自己的话题。 “四儿,我早前便说让你多出来走动走动,总是闷在府中怕是要闷坏的。”子车温婉今无事,恰逢华章的宣纸用完了,又听翰墨轩进了一批新的上好的宣纸便拉了冉姒一同出府来了。 “嫂嫂说什么便是什么罢,四儿可不敢与您争辩,若是大哥知道了该说我欺负了大嫂去了。”冉姒把玩着手中的墨砚,语带调侃道。 “你这丫头尽知道欺负我,赶明儿把你嫁出去,非得让你夫君好好治治你不可!”子车温婉听了冉姒的话脸霎时红了一片。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