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一想,他明白了,蓝袍法师把他给这个名为云柱的巫师可能有两层用意,一是云柱不会像其他巫师那样额外的关注他,岛上都是奴隶,严密看守某个奴隶会令其他人起疑和好奇。二来云柱比较憨傻,万一他逃走了或者被救走了,这家伙就是最好的替罪羊。 “你怀里抱的什么?”云柱问道。 “云平天师送我的酒。”吴东方扯虎皮做大旗。 “小堂叔会送你东西?”云柱问道。 “是的。”吴东方点了点头,云柱说话底,要是给他机会一直跟云柱在一起,用不了三天就能把云柱问个底儿掉,有七天就能把他煽动成叛徒。 “柱巫师,您先回去吧,由我押送他下去。”云柱身旁的军官说道。 云柱没有立刻回答,不过有点犹豫,深更半夜的,太冷了。 吴东方可不想被这个军官安置,快速想过之后开口说道,“云柱巫师,云平天师有几句话让我转告你。” 云柱好像也没彻底傻透,半信半疑的看着吴东方。 吴东方看了看云柱,又看了看一旁的军官。 “你先走吧。”云柱冲军官歪了歪头。 军官唯恐他被吴东方诓骗,迟疑着不愿走。 “我是三岁孩子吗,还得你看着?”云柱抬高了声调。 军官见云柱发火,无奈摇头,转身先行。 云柱等军官走远,转身冲吴东方说道,“我小堂叔真让你给我带话了?” “是的,他让你给我安排个轻松的工作。”吴东方说道。 “我就那么像傻瓜吗?”云柱然大怒。 吴东方放下酒坛冲云柱连连摆手,转而故作神秘的抓过对方的右手,放在了自己的手背上,“受一下是什么气息?” “嗯?”云柱察觉到了吴东方手背里气息异样。 “临走之前云平天师告诉我,你是一个可以保守秘密的人,又是他的本家,来这里只能相信你。”吴东方收回了右手。 “还是小堂叔了解我。”云柱疑心尽去。 吴东方点了点头,弯身抱起了酒坛。 “不对呀,你刚才分明想让娰妙和云溪领走。”云柱又底了。 “我故意那样说的,那个法师怎么可能听我的。”吴东方说道。 “你还有点小聪明。”云柱笑道。 吴东方笑了笑,没有接话,他把手背里藏了玉珠的事情告诉云柱是冒了很大风险的,因为云柱很可能会说漏嘴,不过这也没有办法,如果不这么做,云柱是不会相信他的,安排个轻松的工作是次要的,他苦心跟云柱搞好关系还有一个更大的企图,那就是想设法从他嘴里套取土族的练气方法。 “你放心在这里住着吧,也别干活了,别捣就成。”云柱迈步前行。 “不干活你会很难做的,我不能让你难做。”吴东方说道。 云柱听到吴东方的话意点头,想了想开口问道,“你是金族的巫师,不能练法术,医术你总会吧,当大夫吧,给虏人看病。” 吴东方暗暗皱眉,这时候奴隶有两种叫法,一种是奴隶,还有一种就是虏人,意思是俘虏过来的人,云柱的意思是让他给奴隶看病,但他本就不会医术,看病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不会看会把病人看死的。 “就这么定了,你以后就跟老虾子住。”云柱落锤定音。 “老虾子是谁?”吴东方问道。 “一个吹牛皮的罗锅,也是大夫。”云柱说道。 吴东方放心了,有真大夫就行。 “对了,小堂叔为什么要把你送到这里来?”云柱好奇的问道。 “这里远离是非,在这里最安全,我要在这里待上很久,直到金族来把我换回去。”吴东方随口说道。 云柱点了点头。 “咱岛上权力最大的人是不是刚才那个法师?”吴东方绕了个圈子。 “不是。”云柱摇了摇头。 “是住在石塔里的人?”吴东方问出了想问的问题。 “谁告诉你住在石塔里的是人?”云柱似乎对这个话题很忌惮,说完连连摆手,“你别问了,这些事情不该你知道。” 吴东方点了点头,跟在云柱后面缓步下山。 山脚处有军营,据木屋数量大致可以看出岛上可能有三四百个士兵,穿过军营,出现了几条岔路,云柱带着吴东方往西走了,走了五六里,前方出现一片比城中村还破的矮小建筑群,这片建筑的东面有片很小的树林,小树林里有个很小的木屋,比冥宛住的房子还小,南北坐势,房门在东。 云柱走到木屋门前一脚踢开了房门,虽然是寒冷的冬天,一股草药气味掺杂着脚臭汗臭还是面扑了出来,云柱不愿进屋,就在外面喊,“老虾子,又来个大夫,你以后听他的。” “是大巫师吗?”房间里传出了苍老的声音。 “是我,我刚才说的话你听见没有。”云柱喊道。 “听到了,听到了。”房间里很黑,黑暗中传来了杂物跌落的声音,不问可知里面的人正在摸黑起。 “你就在这儿住着吧,我回去了。”云柱说道。 “多谢大巫师。”吴东方道谢。 云柱摆了摆手,打着哈欠转身走了。 木屋里亮起了昏暗的灯光,屋子没有间隔,是个通间,也就二十几个平方,北面堆了药草和各种杂物,中间有个破桌子和两个凳子,南面靠窗是个木,一个驼背老头正在端着油灯从边往门口走。 云柱喊这个老头老虾子是很贴切的,这个人驼背很厉害,跟煮的大虾差不多,头发已经花白了,糟糟的像个窝,上面还沾着几铺的秸秆,脸的皱纹,浑浊的双眼,眼角还有两堆眼屎。 “你就是新来的大夫?”老头儿用油灯照着吴东方的脸。 “对,云柱说了,你以后得听我的。”吴东方迈步进了房间,他必须把领导权牢牢抓住,不然以后没办法指使这个老头儿去给奴隶看病。 “年轻人,不能这么跟长者说话。”老头儿反手关上了房门。 “那我该怎么说话?”吴东方环视左右,找来一个小石臼充当酒碗,打开盖子倒了一些白酒出来想要喝酒御寒。 “酒?”老头儿直勾勾的看着吴东方手里的石臼。 “我请你喝酒,你以后听我的,成不成?”吴东方出言商议。 “成,成,成。”老头儿快步走了过来。 吴东方把石臼递给了他,老头儿放下油灯,颤抖着双手接了过去,小心的送到边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好久没喝过酒了。”老头儿双手把石臼还给了吴东方。 吴东方见他垂涎滴,就又倒了一些给他,这个小石臼跟现代的蒜臼子大小差不多,不同的是这个是捣药的,蒜臼子是捣蒜的。 老头儿再度接过去喝掉,又把石臼递了回来,吴东方好人做到底,又倒给他递了过去,老头儿连喝三杯,意犹未尽,仍然盯着他。 吴东方没理他,自己喝了几口将酒坛搬到角落里放好。 “不准偷喝,不然我对你不客气。”吴东方见老头儿目贼光,急忙出言恐吓。 “你威胁我?”老头儿瞪眼。 “对,刚喝完我的酒就想翻脸是吧?”吴东方也瞪眼,初到某个地方必须表现出凶狠,不然会遭到欺负。 “你知道你在威胁谁吗?”老头儿歪着脖子。 “不知道,我今天刚来,你先别急着吹,等明天再说。”吴东方摇头说道,来时的路上他已经从云柱嘴里知道这老东西吹牛,这也是他一进门就对对方不客气的另一个原因。 “哼哼,说出来吓死你。”老头儿爬上躺了下来。 “你快说,吓不死我,我就打死你。”吴东方开始用草药铺。 “年轻人,听说过费牧吗?”老头冷哼。 “没听说过,费牧是谁?”吴东方躺了下来。 “孤陋寡闻,连老夫的名号都没听过,枉你吃了这么多年的米粮。”老头儿很是傲慢。 “你就直说你是谁。”吴东方打了个哈欠,一来就混个好活儿,以后不用受罪了。 “老夫就是木族的青龙天师!”老头拖腔拉调。 “老子还是金族的白虎天师呢。”吴东方闭上了眼睛。 “你不信?”老头问道。 “你给我闭嘴,再啰嗦一脚踢死你……” 第四十章 特殊待遇 “相信我,我真是费牧。”老头儿焦急的强调。 “相信我,再啰嗦我真会踹你。”吴东方沉声说道。 老头儿不吭声了。 吴东方被天上地下的折腾了大半夜,又累又困,躺下之后很快睡着了。 凌晨时分,老头儿下地了,吴东方听到脚步声睁开了眼睛,借着南窗透进的微弱光亮,看到老头儿小心翼翼的离开铺,蹑手蹑脚的往放酒的角落里走。 吴东方躺着没动,他在考虑是现在喝止还是等对方偷喝了酒再给予严惩,斟酌过后他咳嗽了一声,这个老罗锅没八十也有七十多了,吓唬他可以,总不能真的打他。 老头儿听到吴东方咳嗽,吃惊不小,转身跑了回去,趴在上装睡。 吴东方开始考虑以后怎么跟老头儿相处,通过老头儿的言行举止可以看出这个老东西人品有问题,咋咋呼呼吹牛,喝了三杯酒竟然还想要,一点分寸都没有。不给竟然还想偷,这人品就不是一般的差了。 尊老的前提不是对方年纪大,而是对方值得尊敬,对于这种老混蛋,不能太客气。 天蒙蒙亮,奴隶住的地方传来了几声锣响,锣声一响,营地立刻传来了嘈杂的声响,有男人的叫喊声,有女人的尖叫声,还有快速跑动的脚步声。 “什么声音?”吴东方翻身坐起。 “送饭的来了。”老头儿说道。 “你怎么不去抢?”吴东方问道。 “我又不是奴隶。”老头翻身坐了起来,指着西墙墙的一个袋子,“看见没,粟子。” “你怎么躺下不驼,一坐起来就驼了?”吴东方疑惑的问道,一般的罗锅子哪怕睡觉也是驼的,但这个老头儿躺下或趴下的时候是直的。 “说了你也不懂。”老头儿下地穿鞋。 “我刚来,你把岛上的情况跟我说说。”吴东方站了起来。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