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羽的消息还没收到,先收到冯姨娘昨在狱中自尽的消息。 因为昨天是江氏的葬礼,消息一时没有送过来。 陆心颜听完后心想冯姨娘真是聪明,她几次买凶杀人,害死了江淮江氏,江仁海绝不会让她轻易死,定会让她受尽折磨。 她便趁着昨江仁海不在,悄悄自尽,反正都是要死的,那就少受些罪。 陆心颜洗漱完后,吕嬷嬷进来了,“小姐,我刚刚打听了,二小姐昨回来的时候,头发凌,衣裳皱巴巴的,双眼红肿,外伤倒是没有,其他的,二小姐谁问也不说。” “她是怎么回来的?”陆心颜问。 “听门房福叔说,是有人用轿子送回来的,轿夫放下二小姐后,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二皇子把人抓走,又让人将她送回来,然后头发衣服都了,这所有细节一合起来,由不得人不多想。 不过人没死就成,她只答应冯姨娘尽量保住轩几人的命,其他的,她可控制不了。 沚兰院,轩大发雷霆。 昨晚羽回来时候的样子,整个广平侯府的下人都见到了。 如今正议论纷纷,不过说的可不是什么好话。 羽昨随着侯府中人去往江氏下葬的地方,如果不是她中途自己离开,断不会有人将她掳走。 一个在自己母亲下葬期间悄悄离开的女儿,回来的时候衣衫不整,这让外人如何想? 若是羽怕三年孝后年纪太大嫁不出去,主动与人苟且,那实在太让人不齿! 若是她是被人强了,那也是她活该,如果她老老实实地等江氏安葬好,再随侯府中人一起回来,哪会发生这种事? 说来都是她咎由自取! 原本府中下人对羽清高的子,就不怎么冒,如今她出了事,又从正宗嫡小姐瞬间变成庶出二房的小姐,落井下石的人不少。 “羽儿,昨到底怎么回事?”轩怒问。 “女儿没什么好说的。”羽面无表情。 “没什么好说的?你知道这侯府里的人都怎么看你吗?说人不知羞,心狗肺,无情无义…” 羽冷冷道:“她们怎么说就怎么说,跟女儿无关,女儿不会放在心上!” “好,好!”轩气得指着她连说几个好字,“你小时候你娘无意忽略你,意识到后因为想补偿你,对你百依百顺,无论你做错什么,都只是轻描淡写两句劝导,结果养成你现在这副目无尊长、不知天高地厚的子!子不教,父之过,今我将话放在这,你若不肯说出实情,明天我立马送你到月亮庵出家!” 因为身份突然发生变化,冯姨娘又在狱中自尽,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轩正烦闷到不知如何是好,结果羽出事后又是这种态度,让他忍不住将所有怒气发到羽身上。 他从未发过这么大的火,从未说过这么坚决的话,羽害怕了,终于说出实情,“昨女儿本想去找三皇子,三皇子不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二皇子,他将女儿带到一处别院…” 轩眦目裂,“他没有对你做什么?” 羽眼睛一红,“没做…最过份的事情。” 没做最过份的事情,那就是没有失身,但有被轻薄了!“二皇子怎么说?” “他喝醉了酒,很快不醒人事,是他身边的侍从让人将女儿送回来的。” “我去找他问个明白!”轩气冲冲地朝外走去,羽慌忙拉住他,“阿爹,不要!” 轩甩开她的手,斥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痴心妄想三皇子殿下吗?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阿爹,女儿不想了,可女儿不喜二皇子,求爹您不要去找他!”羽哭道。 “你都被轻薄了,除了进二皇子府还能怎样?虽说那地方经过的人少,可再少也有人经过!等两几天京城都是你的言的时候,你怎么办?” 嫡亲的女儿送进皇子府做妾,难道他轩愿意吗?“别说了!你现在只有两条路走,一条路是出家,一条路是进二皇子府!你自己选!” 羽想了半晌,终是默默垂下了头。 轩直接去了二皇子府求见,约人高的石狮子,彰显着二皇子府的威严尊贵。 守门人一脸傲气地拦住他,“侯爷,二皇子被皇上召进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您愿意在这等就在这等,不愿意您就改再来。” “请问二皇子什么时候在府中?”轩职位虽不高,但好歹是个二品侯,封氏又是受太后器重的一品夫人,走到哪都没人敢这样给他脸看,如今被一个下人这般轻视,真是出生以来头一遭,但现在除了忍着怒气外,轩一点办法也没有。 守门人怪气道:“小的一个下人,哪知道贵人的行踪?再说了,二皇子深受皇上器重,随时都有可能召进,但这皇上什么时候想召见二皇子,哪个不要命敢随便揣摸?” “谢小哥告知。”轩忍着气道完谢,走到不远处一棵梧桐树下站着。 他现在脑子里已经没什么想法了,封氏的亲儿子找到了,这侯爷之位马上就要拱手让人,到时候他一个从五品官员,想要进二皇子府,简直比登天还难! 所以趁着这二品侯的头衔还在,他怎么也要将羽的事情搞定! 他这一辈子没为儿女谋过什么好处,这次,无论有多难,他也要将这件事办好! 初冬的京城算不得太冷,不过轩出来得急,也没想到会被拒之门外,所以没穿多的衣裳。 那风一阵阵往脖子里灌进去,轩忍不住打了几个寒颤。 直到二皇子府外挂上照明的红灯笼,轩才看到一辆马车慢悠悠地朝这边驶来。 是二皇子的马车! 轩心中一喜,迈开发麻发肿的双腿,迫不急待地走到马车将要停下的地方。 他刚走到,马车停下,浑身酒气的武辙,从车上摇摇晃晃地下来。 “臣广平侯轩参见二皇子!” 武辙醉醺醺看了他一眼,“广平侯来此找本皇子,可有要事?” 轩心口一堵,“臣为小女前来。” 武辙装傻,“侯府小姐不见了?您找女儿为何来找本皇子?” 轩浑身发凉,比刚才被冷风吹还凉,“二皇子您昨带走小女,直到晚上才让人送回侯府,事关小女名节,请二皇子给小女一个待。” 武辙微不可见地嗤了一声,扭头问身边的贴身护卫,“莫殇,本皇子昨有带走过侯府小姐吗?” 莫殇道:“二皇子您忘了,昨儿个有名女子故意倒在您马车前,您好心下车去看,结果那女子拉住您不放,死活要投怀送抱,您不想让人看笑话,便将她带到别院,问她是哪家小姐,您让人送她回去,结果那女子不肯明说,直接当着您的面宽衣解带…” “你胡说!”轩气得脸皮发紫。 武辙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你这一说本皇子想起来了,那女子想趁本皇子醉酒赖上本皇子,若是个绝美人,本皇子纳了就纳了,只可惜那女子样貌丑陋,庸俗不堪,本皇子怎么可能要这种庸俗又不要脸的货?所以本皇子便派人查她身份,让人送她回去了。” 他故意看向轩,出吃惊的神情,“难不成…那不要脸的货,就是您口中的侯府小姐?” 轩只觉浑身血逆向而行,头晕目眩,一口鲜血出后,整个人软绵绵倒下,竟是被武辙给气晕了。 “切,真是无趣!”武辙用脚踢踢他,见轩毫无反应,吩咐道:“找人送去广平侯府。” “二皇子,那二小姐,您真的不纳进府?”莫殇道,“不管怎么说,二小姐是侯府小姐,她祖母老夫人又与太后好,万一老夫人闹到太后那,被皇上知晓了…” 武辙冷笑两声,“昨儿个本皇子得到消息,这广平侯不是老夫人的亲儿子,而是一个妾室的儿子,如今亲儿子找上门了,广平侯地位不保,老夫人恨那妾室害自己骨分离,定会迁怒现在的广平侯一家,怎么可能会去向太后求这个情?再说了,本皇子不过就是摸了摸亲了亲,又没真对她怎样,要怪只能怪她运气不好,是陆心颜那个女人的小姑!” 陆心颜害长平被足,雨烟被送月亮庵,沈家名声一落千丈,本皇子想趁机娶雨烟为侧妃,母后都不允许了,本皇子怎么也得给那个陆心颜点堵! 武辙心中是这样想的,若是让她知晓,现在羽出什么事,陆心颜都乐得在一旁看好戏,不知他会作何想? —— 轩竖着出来,横着被人送回广平侯府,正是昨送羽回来的那顶轿子。 轿夫将轩抬下来,往侯府门前一放,径直走了。 守门人福叔惊得在后面喊了几声,几个轿夫都没有搭理他,反而越走越快。 福叔连忙喊人将轩送回海棠院,也不敢告诉封氏,先去找了田予。 田予已经知道轩出去是找二皇子为羽之事讨个说法,结果没等到说法,等到轩晕倒被人送回来的消息,他急忙让人去请大夫。 大夫赶来替轩施了针后,被气晕的轩吐出闷在口的两口浊气后,慢慢醒来了。 田予惊喜地唤了一声,“阿爹!” 轩看到田予,想起被二皇子用言语羞辱的羽,忍不住悲从中来,“予儿,你妹妹她,她,呜呜…” “阿爹,怎么回事?是不是二皇子不认?”田予气道:“实在太欺人太甚!儿子去告诉祖母,让祖母找太后评评理!” “予儿啊,祖母已经不是你的亲祖母了啊!”轩泪道,二皇子不承认自己欺负了羽,还百般羞辱,不就是看准了这一点吗?“予儿,是阿爹没用,阿爹对不起你们两兄妹!” 祖母已经不是你的亲祖母了!田予如被人当头狠狠揍了一拳,呆了半晌后,呐呐道:“那现在怎么办?” 轩咬牙道:“无论哪何,哪怕阿爹一头撞死在二皇子门前,也要让二皇子接羽儿进府!” 田予默默垂下头。 轩口中带血被人抬回来,福叔说就只有四个轿夫,连个像样的话事人都没跟过来。 说明什么?说明二皇子本不将气得吐血的阿爹放在眼里,只是不想阿爹死在二皇子府前给自己惹来一身麻烦! 就算阿爹再去,撞得头破血又有什么用? 田予失魂落魄地离开,快到仕林院的时候,突然一块石子飞到他脚下。 石子外裹着一张纸,田予捡起后四处张望,不见有人。 他打开看完后,顿时面发青,将纸条紧紧握在手中。 他站在那里许久,如雕塑般一动不动,直到脸上突觉一阵凉意。 田予抬手摸了摸,抬头一看灰蒙蒙的天,才发觉下雨了。 初冬温度不算低,但一下雨就变得格外冷,田予顾不得冷,一咬牙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石榴院,陆心颜正准备歇息,吕嬷嬷来报,“小姐,世子在外面等你,说有重要事情跟你说。” “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让他走吧。”才懒得见田予这种人,浪费时间。 “世子说是关于和离的事情!” 和离?那得见见了。 陆心颜披上衣裳,走到石榴院。 因为准备歇息,石榴院里的灯笼已经全熄了,她提着一盏灯笼,像提着一团温暖的火焰,火光照在她身上脸上,绝美如画。 田予近乎贪婪地盯着款款而来的女子。 为什么他现在才发觉,她是这样的美呢? “找我什么事?”陆心颜懒得费话,直接开口。 没有不屑,没有愤怒,没有麻木,纯粹就将他当成是个陌生人般,无喜无忧,可有可无。 田予心中忍不住升起不甘的火焰,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子,他凭什么要将她拱手相让?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