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氏心中的恨到底有多深,可想而知! “将那个不要脸的,立刻送去月亮庵出家!” 陆心颜刚掀起帘子,便听封氏气急败坏道。 月亮庵是一家尼姑庵,京中一些道德败坏的妇人小姐,不愿死的,便被送去那里出家! 封氏口中那个不要脸的,肯定是柔了。 “是,老夫人!”孙嬷嬷道:“不过三小姐现在浑身是伤,要不要等她好些后再送走?” “等什么等?若不是她先存害人之心,会出这种事吗?自作孽不可活!”封氏着气,“马上给我送走!” “是,老夫人,那舞侯府那边…”柔**于蔡元宇,某种程度上算是蔡元宇的人,关键还有一个问题,“万一三小姐肚子里…” 如果柔怀上孩子,那可是舞侯府的子孙,怎么也得听听舞侯府的意见才行! “那就一碗药落了他!”封氏冷冷道:“此事我会亲自修书与蔡老夫人,一个药物驱使下得到的孽种,生下来能健全吗?到时候只会丢了两府的面子,还不如早早扼杀!” 孙嬷嬷道:“奴婢明白了,老夫人,奴婢这就去办!” “等等!祖母,珠珠有话要说!”陆心颜快步走进来。 “珠珠你来了,”封氏勉强扯出一抹笑,“这事祖母不想再烦,珠珠你就莫多言了。” “祖母,珠珠是为了两府颜面和将来考虑,还请祖母听珠珠一言。” “既然如此,你暂且说来听听。” “祖母,这次的事情,五姑父有错,但祖母和珠珠都明白,罪魁祸首却是五姑与三妹妹,没有她们暗中窜通一气陷害四姑,也不会有这种丑事发生!但话又说回来,若不是五姑父先有这样龌鹾的心思,五姑与三妹妹也没法筹划!因而这事,两府本没法深究谁对谁错! 但有两样可以肯定,一是广平侯府失了面子,舞侯府何偿不是一样丢了面子?二是两家心里的嫌隙生定了!祖母因为如此,所以打算快刀斩麻,将三妹妹送走,一了百了,眼不见心不烦!但珠珠认为,这并不是最好的方法! 这个时候,珠珠觉得应该先将嫌隙放一边,从两府的面子考虑,特别是舞侯府的面子!舞侯府与皇后外家葛家密不可分,挽回舞侯府的面子,等于是挽回皇后和二皇子的面子,到时候事情圆解决,相信蔡老夫人看在相多年的份上,定不会与祖母过于生疏,咱们侯府,也能暂时安全无忧。” “珠珠你的意思是…” “祖母,珠珠认为,最好的办法,是将此次事情当成一件风韵事处理,将两人的苟且当成是两情相悦之下的情不自,先平息坊间下药、强迫或者谋论的谣言!” 陆心颜瞧了瞧封氏的神情,“三妹妹的身份,不过是个庶女,在别家,庶女高嫁做填房的,送给上官做良妾的,比比皆是!只是咱们侯府人丁少,才当成正经小姐般宝贝!但现在看来,庶出就是庶出,给了机会,山也变不成凤凰!” 这话不只说了柔,还暗讽了卿! 封氏听得解气,“珠珠的意思是不将那个不要脸的送去做姑子,而是将她送到舞侯府做妾?” “三妹妹虽是庶出,始终是侯府小姐,做妾委屈了些,不如做平!”陆心颜眨眨眼,这样一来,柔才有立场和卿狗咬狗!“五姑和三妹妹都是庶出,不可厚此薄彼惹人闲话!至于万一两人闹出事,舞侯府怪罪咱们侯府教养无方,祖母可以提前告知之蔡老夫人,五姑与三妹妹入了舞侯府的门,就是舞侯府的人,以后一切与广平侯府无关,若有什么行差踏错,全凭蔡老夫人处置,广平侯府绝不干预!” 这是建议与两人划清界限,将两人完全逐出侯府了。 陆心颜最后道:“相信这样一来,蔡老夫人的气,也会平息不少!” “珠珠说得没错!出了这种事,看在祖母面子上,柔又是直接受害人,蔡老夫人心里有气又发作不得,时间一长,嫌隙必生!倘若祖母能主动提出挽回两府颜面的解决方案,再将两人给她任凭她处置,蔡老夫人的气,定会消掉七八分…” “到时候祖母因为此事病重的消息再传出去,蔡老夫人的气消了个干净不说,说不定会更加念着祖母的好!”陆心颜接口道:“而祖母也不必亲自动手,还将怨气闷在心里!” 封氏点点头,又叹口气,“只是冯姨娘…” “祖母,您当初许她生下五姑,并将五姑嫁给五姑父,已是仁至义尽!这次的事情,若咱们不这么处理,舞侯府一怒之下,与咱们撕破脸,将五姑休了都有可能!到那时与舞侯府反目成仇,咱们侯府谁又讨得了好?若冯姨娘真心为五姑好,应劝她循规蹈矩,修身养,好好尽人人媳的责任,重获蔡老夫人的宠才是真!” “祖母知道了!阿莹,备纸墨!”封氏道:“祖母现在修书给蔡老夫人,将轻重缓急写明,珠珠你帮祖母掌掌眼。” “是,祖母!” 半个多时辰后,信到了舞侯府。 蔡老夫人一听是广平侯府的信,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又蹭蹭升上来,“不看!还好意思写信来?不看看教出的什么女儿!” 管事道:“这…听说信是老夫人亲自写的,送信的人在外面等着,说等到您的回话才能回去!” “那就让他等着!”蔡老夫人怒道。 蔡元宇的大嫂,蔡大夫人哭哭啼啼,“娘,四弟被人下药,当着那么多大家闺秀的面做出那种丑态,以后哪有脸见人?咱们府中的小姐们,以后天天被人戳脊梁骨,怎么说人家?还有小姑好不容易重获葛姑爷宠,眼看就要怀上嫡子,万一姑爷因为此事对她有了不,这嫡子一泡汤,咱们侯府以后可就…” 蔡大夫人进门的时候,蔡元宇刚刚两岁,正是冰雪可的时候,蔡大夫人心中喜,时不时抱着逗他,后来一举得男,在侯府站稳了脚,认为是沾了蔡元宇的光,这些年来几乎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儿子。 “好了,你说的这些难道我不知道吗?”蔡老夫人烦躁道:“就算休了四媳妇,暂时出了口气又如何?能解决问题吗?说不定还落个仗着与皇后娘娘沾亲带故、仗势欺人的恶名!” 蔡大夫人抹抹泪,小声抱怨道:“当初媳妇就不同意四弟妹进门,一个庶出的,勾引自己姐姐未婚夫的人,品行能好到哪去?哪配得上我们四弟?” “你还好意思说!苍蝇不叮无的蛋!若不是元宇自己心不坚定,背叛锦丫头,轮得到卿丫头进门?”蔡老夫人哼了一声,“都怪你们做兄嫂的,太过纵容他,慈母多败儿!” 蔡大夫人小声嘀咕:您还不是一样有份! 两人这一置气,倒是让蔡老夫人的气消了不少,“将信拿来我瞧瞧!” 管家毕恭毕敬地将信递上。 蔡老夫人打开看了看,刚开始还面带怒气,慢慢的,怒气散去,转为意,最后,化成一声怜悯地叹息,“发生了这样的事,老夫人的伤心难过不亚于任何人!毕竟元宇是男子,说穿了也就是件风事!广平侯府可是受到了实打实的打击!” 蔡大夫人见蔡老夫人口风突变,正要不服气地辩解,蔡老夫人将信递给她,“你先看看再说吧!也正好如了你的意,以后元宇这一房的事,我不再手,就给你管了,你想怎样就怎样,意了吧?” 蔡大夫人看完后,破涕为笑,“媳妇谢谢娘!” “一把岁数了,说哭就哭,说笑就笑,也不怕下人笑话!”蔡老夫人白了她一眼,“来人,给老夫人传个口信,就说信收到了,一切按她意思行事!” “是!”管事下去了。 蔡大夫人道:“娘,您以前常夸老夫人行事明从不出错,媳妇心里还不信,这次看来,媳妇不得不信,这老夫人,果然不一般!” 蔡老夫人没有接话,心里却若有所思:只怕这次的事情,背后另有高人! 她脑海里不自觉浮起一张倾国倾城、明媚张扬的脸。 老夫人好福气啊!只要有那女子在,这两府的关系,定不能断!蔡老夫人心想。 “来人,去我库房里挑些上好的人参燕窝给老夫人送去!” —— 世子府。 “少爷,我去找秦叔叔来给您瞧瞧!” “不用了,不过小小风寒!” 小猴子道:“少爷,您是不是前晚外出,不小心惹了风寒?可我记得明明在您袖子里放了火折子的,为何不用火折子生火取暖?” “…忘了。”萧逸宸面不改道。 “这都能忘?真不知道您以前打仗怎么捱过来的,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小猴子嘀咕道。 萧逸宸充耳不闻,“小猴子,让厨房煮点粥来!至于你自己,想去哪玩就去哪!” 那个女人今早发现冰玉传不见了,会做什么呢?会不会怀疑到他头上?萧逸宸角忍不住翘起。 “是,少爷!”小猴子一听可以去玩,立马就跑了。 “记得亲自给我送粥来!” “知道了!”少爷真是的,让厨房煮好了直接端来不就得了,干嘛非得让他送?难道是因为他长得比厨房阿龙英俊的缘故吗? 哎呀,少爷,您这样小猴子我会不好意思的! 小半个时辰后,小猴子端着粥来了,身上脏兮兮的。 “小猴子,刚刚去哪了?”某人喝了口粥,漫不经心问。 “去找小荷了!” “玩什么了?怎么得这么脏?” “少夫人要将塌了的墙砌起来,我刚刚帮忙搬砖去了!” 砌墙?看来她猜到昨晚他去她房间了。 萧逸宸放下手中的勺子,“去看看。” “哎,少爷,您将粥喝完再去成吗?”小猴子在后面喊。 “粥有点烫,等凉些再喝。”某人的声音从前面飘来。 “烫?不可能啊?我特意等放温了才端来的!”小猴子自言自语地伸出手,碰碰碗边缘,“明明温热刚刚好,少爷干嘛说烫?不会真是脑子出病了吧?不行不行,明儿个无论如何也要将秦叔叔请来!” 陆心颜陪着封氏等到蔡老夫人的回话,又陪她用了午膳说了会话,服侍她躺下午休后,才回来石榴院。 看到进进出出忙碌不停的人,陆心颜很意,走到墙塌处,想看看进度如何。 那里摆好了砖,还没开始砌,陆心颜准备离开的时候,对面传来凉薄动听的声音,“少夫人请留步,萧某有句话要对少夫人说!” 真是冤家路窄!陆心颜转过身,扯出一抹敷衍地笑,“萧世子,请指教!” “少夫人知道这堵墙,是谁下令砌的吗?” “是圣祖皇帝下的令!”圣祖皇帝,是天武开国皇帝。 “少夫人既然知道,为何明知有罪,还要故意犯?” “此话何解?”这家伙不会是知道,当初这堵墙是她让青桐毁坏,想借此来威胁她吧? 萧逸宸手指抚上墙身,不紧不慢道:“这堵墙是当年圣祖御赐之物,珍贵无比,就算年代久远出现损坏要维修,也得奏请当今圣上,让工部派人来修才是,哪轮得到普通人等随便亵渎?” 原本拿着砖头正要往上砌的瓦匠师傅,闻言手中砖块立马掉在地上,吓得后退两步,扑通跪在地上,“…少夫人,小的上有老下有小,求您放过小的一命!您的大恩大德,小的永生难忘!” 陆心颜闻言轻呵一声,这家伙什么意思?居然用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阻拦她将墙砌好? 看来昨晚他真的来过她房间,还拿走了冰玉传! 陆心颜挥手让众人退下,双眼微眯,审视地看向隔壁淡然而立的某人。 萧逸宸双手背在背后,一派怡然自得的模样,“还有件事,萧某得提醒你。” 陆心颜皮笑不笑道:“萧世子有什么话,请一次说完。” 萧逸宸淡淡扫了她一眼,特意在她手上停留片刻,陆心颜想起他说暂时寄存这双手的话,手腕处一凉,双手不自觉缩回袖子里。 “少夫人,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吗?” 嗯?“什么话?什么时候说的?” “不久前,书房。” 什么不久前,明明昨天好吗!不过昨天她说了什么来着? …“你肩上的伤敷药了吗?我那个丫鬟白芷医术不错,明天我让她配副药给你,保你一点疤也不会留下。” “早上见你头上未束玉冠,可是不小心遗失了,要不我送你个玉冠,当作谢礼可好?”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