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桐会意,“知道了,小姐,我在这里等初雪。” 陆心颜守着梅换好衣服后,梅的情绪稳定了许多。 换下来的衣衫又脏又烂,还好没有血迹,看来是在关键的时刻被打断,对方并没有得逞,陆心颜放下心,“四妹妹,到底怎么回事?” “大嫂!”一想到先前噩梦般的事情,梅浑身颤抖,眼眶发红,“我…我也不知道,我正在那祈祷,突然初雪一声惊呼,一回头,只见一个男人手里拿着木,初雪已经倒到地上,然后他就扑向我,将我拉到香案底下…大嫂,还好你来得及时,不然我就完了!呜呜…” 梅再次扑到陆心颜怀里,“好了没事了,都过去了。”陆心颜拍拍她的背,“我之前说过没事尽量不要外出,你为什么会想起来夫子庙替六弟祈福?而且就带着初雪一个人就出来了?” 按理说要去也是去常去的清岩寺,名气大,有专门的官家通道,怎么也不会遇上那等龌龊之人。 那个男人陆心颜只瞥了一眼,并未看得太清,但那猥琐的气质,一看就不是什么出身良好的人家。 “我听三姐姐说这夫子庙很灵验,离咱们府又不远,我就想替六弟来祈福,以前去清岩寺我也只是带初雪一人,所以没多想…”梅说着说着低下头,心里一阵后怕。 以前去清岩寺,都是一大家子人一起,这次是你一个人好吗?一点危险意识也没有! 看梅受惊过度的样子,陆心颜不好过于苛责,“四妹妹,以后不要一个人出门了知道吗?” “知道了,大嫂。”经了这一遭,以后哪敢一个人出门? “三妹妹为什么会跟你说起夫子庙?”又是柔!陆心颜不相信这次的事情跟柔无关。 “三姐姐是看我担心六弟,才跟我提了提。”梅此时还没有怀疑到柔的头上,以为只是她运气不好,碰到一个龌龊的好之徒而已。 这时青桐在门外敲门,“小姐,四小姐。” “进来吧。”看来是问出一些事了,陆心颜问梅,“四妹妹,你想知道那人为什么会出现吗?” “不是我…我运气不好吗?” 梅虽有些小聪明,可毕竟从未经过任何风浪,哪会往其他方面想。 “青桐,说说那人待了什么。” 青桐道:“那人名叫常德,今年三十,娘子死了十年,是京城一家小吃店的老板,手上有些银子,因其玩死了几个小妾,有人说他娘子也是被他玩死的,没人敢将女儿嫁他为,因此一直单身到现在。据常德待,今天中午有人在他小吃店留下一张纸条,说去上面写的地方,能让他娶到一个称心如意的美娇娘,常德心里好奇,来了夫子庙,见到四小姐生得貌美,便起了心,打晕初雪,意图对四小姐不轨。” 陆心颜问:“谁留下的纸条?” 青桐摇摇头,“常德说他小吃店生意很好,人来人往,没留意到是谁。” 梅此时才反应过来,白着脸问:“不是…我运气不好,是有人故意的?我…我没有得罪谁啊!知道我来这的人,只有阿娘和三姐姐…三姐姐?!” 顾氏当然不可能会害她,梅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三姐姐,是三姐姐!来夫子庙也是她提议的!三姐姐为什么要害我?我跟她无怨无仇,也没挡她什么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是柔要害你,是柔后面的人要害你!柔只是帮凶而已! 这些话,陆心颜无法对梅直说,“青桐,先将那人绑着藏好,晚些你再来去他店里查查!” 为了梅的名声,总不能将那人大喇喇地带走。 “是,小姐。” “先回府吧。” 几人正要动声,突然隔壁传来一声闷吭,青桐立马打开房门,只见一个黑衣人从眼前跃过,转眼消失不见。 常德脖子上的血不断渗出,搐两下,很快没了动静。 青桐跺跺脚,恨声道:“可恶的贼子,小姐要不要追?” “不用了!对方提前做了周密的布署,如果常德得手,杀手就不会现身,如果常德被人发现,杀手就会杀人灭口。”陆心颜道:“所以对方肯定安排好了退路,追来无用,反倒可能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 青桐道:“小姐说得对!先安全回府最重要!” “走吧。” 梅吓得浑身腿软,初雪更是吓得差点晕过去。 陆心颜和青桐只好一人扶着一个,离开夫子庙,坐上外面锦来的马车。 车夫浑然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见到陆心颜突然出现,很是惊奇了一下,不过识趣地没有多问,马鞭一扬,往侯府的方向驶去。 仁林院里,杰醒来,一众人过来问后,在白芷的要求下很快离开了。 只有顾氏恳求留下来,并保证不会打扰杰休息,白芷同意了。 不一会,一个小厮模样的人端着药进来,是杰院子里的阿离。 白芷接过药碗闻了闻,并用勺子试了试,确定是自己开的药后,唤醒杰,“六少爷,起来吃药了。” 杰悠悠醒转。 阿离连忙上前扶杰起身,白芷将药碗递过去,“六少爷,可以自己喝吗?” “我试试。”杰伸出苍白到几乎毫无血的双手,捧着药碗,慢慢送到嘴边。 离嘴边还有二寸余远时,突然手一抖,一旁的阿离眼疾手快地扶住碗,“六少爷,小心。” 杰一笑,“谢谢你,阿离。” 阿离出两分不自然的神情,“这是小的应该做的,六少爷,药快冷了,快喝吧。” 杰再次将碗送到嘴边,正要喝下去,突然一声喝声传来,“慢着!” 一直守在不远处的田叔,此时迅速移到边,将阿离扣住,“白芷,你闻闻这药有没有问题!” 白芷惊讶地张大嘴,在看到阿离突然变的脸时,意识到什么,连忙将药碗从杰手中抢过来,先是闻了闻,气味没什么变化,然后用手指沾了一滴,放到口中一试,惊道:“这…这药里下了败血的药!” 田叔手下一用力,“说!谁指使你的?” 顾氏和杰对这突来的变故还没反应过来,顾氏不解道:“这药不是白芷姑娘你开的吗?刚刚你试过没问题的,怎么又多了什么败血的药,是什么东西?” 白芷解释道:“六少爷失血过多,我开的药全是生肌止血和补血的药,若不小心加入败血药,六少爷的伤口就会迸裂,血不止!” “血不止?那不是…”顾氏失声,杰本就失血过多,再血不止,岂不是没命了?“为什么会有人…要害我的杰儿?”她颤抖着问。 顾氏情敦厚,唯一想争风头的,只有之前与连氏争夺掌家权时,抓住连氏的病在封氏面前讽刺了两句,难道就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连氏就怀恨在心,对杰儿一而再再而三动手吗? “我去找伯娘评评理!”顾氏火冒三丈,扔下一句话就走了。 白芷想制止都来及,一回头,却见阿离边下一缕黑血,面乌青,定是咬碎口中毒药咽下而亡了。 她迅速伸出双手,遮住杰震惊的眼,“六少爷,不要看,你先躺下休息。” 但杰已经看到了,十二岁的他,第一次见到有人在自己面前无声无息地死去,吓得三魂六魄少了一半,“阿离…阿离为什么要害我?” 白芷问:“六少爷最近可有惩罚过阿离?” 杰摇摇头,“我这院里只有四个小厮,主仆关系一向不错,我从来没有罚过任何人。” “会不会是他受到排挤你不知道,所以牵怒于你?”白芷又问。 杰道:“阿离情开朗,其余三人都很喜他,以他马首是瞻,要排挤也是他排挤别人,断没有被人排挤的道理。” “六少爷,这事我会告诉小姐,你先躺会,我再让人去煎药。”白芷微笑中带着坚定,“六少爷别怕,我会一直在这看着,不会让人伤害你的。” 杰定了些,耳尖微红,“谢谢你白芷姑娘。” 白芷掩好门,田叔站在门外,地上是脸已全黑全身僵硬的阿离。 “田叔你怎么知道他下了药?明明我先前亲自试过没问题的。”白芷道 田叔回道:“刚刚六少爷端不住碗的时候,他的动作有点奇怪!我以防万一才出声喝止!” “原来这样。”白芷轻叹,“那人也太大胆了,竟然敢收买阿离当面在药里下毒!” “事败后阿离即自尽,看来不是收买而是威胁!”田叔道:“府里除了石榴院的人,没人知道我会功夫,那人是趁着青桐不在,故意让阿离当着你和二夫人的面下毒,六少爷若出了事,一定会怪罪到你头上,继而将小姐牵扯进来!小姐若背上指使你下毒之罪,随时会被休出府!” “好毒的心思!好个一石二鸟!”白芷打个冷颤,“还好小姐有先见之明,让田叔你过来,否则…” 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是与害死江淮的同一个人,还是有人利用杰受伤之事,另起心思? 白芷想得头痛,“这事还是等小姐回来再作判断。” 陆心颜本想将梅先送回她的梅院,但梅先前吓坏了,死活不肯离开她,她只好带着梅一起来找白芷田叔。 梅知道杰醒了,先前的惊吓顿时散去了小半,立马冲进去看杰。 白芷趁机将先前阿离下药的事情告诉了陆心颜,还有顾氏去找封氏评理的事情。 前面的事情陆心颜早有心理准备,倒是顾氏将此事与连氏挂上钩,还去找封氏评理,这点她倒没想到。 “我去祖母那看看。”陆心颜道。 —— 福寿院里,顾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请求封氏为自己作主,“伯娘,杰儿的子您最清楚,温和不与人争辩,对人处处谦让,连对身边的小厮都温声细语的,怎么可能会得罪外人遭到报复?侄媳为人您也清楚的,一向老老实实谨守本份,不争不抢,之前在这府里未得罪过任何人!” 她恨恨看了一眼连氏,“唯一就是为了那掌家之权,与三弟妹有了些嫌隙,可这掌家权都已经定了,为何还有人不依不挠,要害我杰儿的命?” 连氏刚开始还不知道顾氏拉着她来干什么,想着杰受了伤,心里有些可怜她,便跟着她来了,哪知顾氏这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暗示自己因为之前掌家权之事,对顾氏心生不,买凶杀人? 连氏惊得跳起来,“二嫂,饭可以吃,话可不能说!我什么时候要害杰儿了?杰儿是我侄儿,他受了伤我也很心痛,你怎么能将这罪名随便安到我头上?” 第103章 一零四、封氏被怀疑 “除了你还有谁?你扪心自问,我和杰儿除了得罪过你,还得罪过谁?”顾氏咬牙质问。 “二嫂!你虽是我二嫂,但我又不你和杰儿的跟虫,你们见过谁认识谁,又不小心得罪了谁,这我怎么能知道?”连氏冷哼一声,“二嫂,我知道你心思,你是为了夺回这掌家权,所以想故意污蔑我是不是?你别作梦了,伯娘的眼睛是雪亮的,不会让你的龌龊心思得逞的!” “明明是你为了掌家权害我杰儿,你居然有脸反咬我一口?”顾氏气极攻心,直接朝连氏扑过去,“为了替我杰儿报仇,我今天要跟你同归于命!” 那血红的双眼狠厉的神情,像要索命的恶魔一般,竟真是一副要同归于命的作派。 连氏吓一跳,连忙往边上闪躲。 “够了!别闹了!”封氏头痛地制止,“二侄媳,你先停下,我会问个清楚,给你个待!若真是有人蓄意报复,我定不会轻饶!” “伯娘,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连氏连忙道:“二嫂说她因为掌家之权得罪我,所以我才会报复到杰儿身上,但这掌家之权竞争的过程中,二嫂得罪最严重的人,可不是我啊!” “是谁?”封氏与顾氏齐齐问道。 “大房。”连氏不敢直接说出轩的名字,“二嫂将秘密出来,得罪最深的,可不是大房?我纯粹是无故受益才得以掌家,而且我都掌家了,何必再找二嫂麻烦,多此一举惹人生疑?” 大房?顾氏怔住,连氏这么说,好像有道理! 毕竟这掌家权只是暂管,只要江氏放出来,或陆心颜与田予和好,这掌家权定会是两人之一,怎么可能真正落到二房和三房身上?既然如此,连氏何必要对付她? “这说回来,大嫂娘家少爷,也是在秘密揭穿后去世的。”连氏生怕两人不信,又补充了一句。 顾氏茫然看向封氏,浑身一个灵,眼里带着明显的恐惧。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