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求川怔楞片刻,把手机里虞亭的录音删除了,连着邮箱里的备份一起。黑照也都删了,直到相册里只剩下那张他在虞亭睡着后偷拍的照片,江求川保存了一份在云端,再将照片删除。 这张可的,留一张作纪念。 其实虞亭只是想删照片而已,没错。 老男人也不是第一次说,三十五岁,确实不年轻了。 看着面前的一桌给虞亭准备的菜,江求川黑着脸。刚刚自己为什么要争一时口舌之快? 杨肯看着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打算进去帮江求川收拾收拾桌子。他推开门,江总沉着脸一个人坐在那吃,而且还是吃川菜,嘴巴辣得通红。 杨肯赶紧接了杯水给江求川送过去:“江总,少吃点辣,到时候又犯胃病了可怎么办?” 胃病? 江求川像是在惩罚自己似的往嘴里菜,直到吃了一半,嘴里辣得没知觉了。他接过杨肯递来的水,突然问:“你平时在家跟你老婆吵架吗?” 杨肯没想到江求川会问这个问题,他低头笑了笑:“有哪对夫不吵架的,她要吵我就多让着。” “让着?”江求川疑问。 杨肯笑:“都是些蒜皮的小事而已,何必为了争个输赢拼得你死我活,伤害夫情。” 江求川若有所思的点头,没再说话。他起身,走到落地窗边,长久凝视。 对面这栋大厦的十九楼就是虞亭的办公室。 # 虞亭从纵江出来,她了肚子,还饿着。她没有回美依,而是先去楼下便利店买了个三明治,加热后坐在店内吃完。 其实江求川拍个丑照而已,她说他卑鄙无,好像太过分了…… 她说自己奴颜婢膝,好像也太过分了…… 虞亭托着下巴轻叹一声,嘴快一时,事后火葬场。 下午回办公室,虞亭中午吃了辣,又吃了一个三明治,嘴里干得难受。她停下手中的笔,刚打算起身拿着杯子去茶水间接水,身旁先竖起了一抹粉,是邓艺站了起来。 邓艺手里拿着自己的马克杯,她低头看向虞亭,话音里有些别扭:“刚好我也要去接水,我帮你一起接一杯吧。” 见虞亭没说话,她又说:“举手之劳而已!” 上次虞亭帮邓艺买过一次三明治之后,邓艺对她的态度转变了不少。虞亭勾,她将被子递给邓艺,轻快说:“那麻烦你了。” 邓艺接过杯子,第一次听到虞亭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她难为情的转身抱着杯子就走,强调说:“举手之劳!” 邓艺给虞亭接了一大杯水,她摇摇晃晃的端着两杯水走回来,先将水递给虞亭,放轻声音,似乎怕惊得杯里的水飞溅出来:“慢点,我刚刚不小心手慢,接多了。” 虞亭凑过头将杯子里快要溢的水喝掉一口,没了溢出来的危险,她接过水杯:“谢谢。” “谢什么谢,”邓艺撇撇嘴:“接个水你就谢半天,以前你不是也帮我接过,礼尚往来而已。” 虞亭笑看邓艺一眼,将水杯放在桌子左上角,没再说话。 没一会儿,一颗樱桃红的糖果从左边放到桌上,邓艺小声说:“朋友从本买回来的,就尝个味儿。” 虞亭扬笑,她从右手边的屉里拿了包从江豆豆的零食里克扣出来的小薯条放到邓艺桌上:“也是本的,尝个味儿。” 你一来,我一往,幼稚得像幼儿园里换零食的小朋友,吃了我的糖果,我们就是朋友。 下午下班坐电梯下楼,易若男挽着邓艺走在虞亭前面,邓艺声音难掩动:“真的吗?你男朋友要请我吃饭?” 易若男点头:“不止谢晖,还有他朋友也在,”她提点说:“你想想,平时和谢晖在一起的都是些什么人。” 邓艺兴奋地紧挽着易若男:“谢谢若男姐。” 易若男拍拍她的手:“我们是好朋友,客气什么。” 她眼神似有若无的撇过身旁,故作惊讶:“虞亭,今天又坐地铁回去吗?” 虞亭没心思跟易若男唱戏,自从上次在茶水间跟她说开了,她已经不止一次听到易若男这么怪气跟她说话了,她哼笑:“不坐地铁,司机来接。” 刚来美依,虞亭怕自己本来就是靠关系进来的,进来后还炫富,会人缘不好。后来她想明白了,这种人缘多一点不如少一点的好。 从此之后,虞亭再没让小郑把车停在平湖路,一般就在公司楼下等她。 “若男姐,你男朋友开迈巴赫来接我们?”邓艺指着一辆全黑的奔驰迈巴赫s,小声问。 易若男笑了声:“不是谢晖的,他直接去饭店了,估计是大厦哪位老板的车。” 谢晖家的情况她了如指掌,一共三辆车,一辆保时捷卡宴、一辆辉腾还有一辆宝马。 易若男打了辆车,她看向虞亭:“哟,你家司机还没来?” 虞亭一下楼就看到了江求川的车停在路边,她只不过是不想去坐,今天中午那气氛,上了车岂不是很尴尬。 易若男这么问,虞亭勾,无奈说:“我说了多少次,让司机别开这辆车来,外观太丑,一点也配不上我。算了,我先走了。” 她冲易若男和邓艺摆摆手,转身向那辆停在路边的迈巴赫走去。 虞亭拉开车门,坐进车内,迈巴赫发动引擎,没一会儿便没入车之中。 “……”邓艺愣了愣:“我单知道虞亭的金主有钱,不知道她金主这么有钱。” 语气慨,却没有往的刁钻。 公司里几乎没人知道易若男真实的家庭情况。 在虞亭没来之前,虽说王可比她在设计方面更有天赋,但是综合来说,她当之无愧的是设计部最耀眼的那个。 虞亭来了之后,她从未有过如此严重的、被人比下去的觉。 易若男坐上出租车,向司机报了个地址。 她冷笑一声:“迈巴赫又怎么样。” 她能嫁给谢晖,虞亭给嫁给迈巴赫的主人吗? 邓艺坐在易若男身旁,没有附声。 # 迈巴赫里。 虞亭上车,江求川坐在她身旁的位置,车里安静得连掉针都能听到。 她没看江求川,默默地离窗户近了些、离江求川远了些。 从虞亭上车开始,江求川手里拿着平板,眼睛一直在注视她的动静。 虞亭的反应江求川自然没有错过,他按黑平板,一手着胃、另一只手往旁边伸,语气中痛苦难言:“帮我放一下。” 觉江求川在和自己说话,虞亭转头,拿着平板的手放在两人中间。她接过平板放进保护袋里,转头看向难受得蜷在座椅上的江求川:“你怎么了?” 她在担心。 江求川低着头,他勾了勾,马上又敛住,薄紧抿,单手按着胃部。 他声音低了低:“没事。” 虞亭蹙眉:“你哪里不舒服就说出来,别憋着,自己好不了。” “是不是胃病犯了?”虞亭问。 江求川脸虚弱,头靠在窗户上,没有说话,但全身的戏都在回答虞亭:是的,我犯胃病了。 坐在驾驶座的司机说:“杨秘书送先生下来的,他说先生在中午吃辣刺了胃,胃病又犯了。” 听到原因,虞亭有些自责,她抱歉说:“我今天中午不该非让你吃辣。” 江求川嘴翕张,声音有气无力:“没事。” “我已经把照片删了,以后也不拍了。” 江求川把手机递到虞亭面前,主动认错。 虞亭抿,心瞬间软了下来,她没接手机:“……我中午不该这么凶。” 江求川打开车窗,脸转向窗外,抿笑。 他继续虚弱说:“没事,只有一点凶而已。” 这话听起来有点奇怪,但虞亭没多想。 毕竟她想不到,江求川为了能装出胃痛,今天中午忍着火’药似的口把一碗川菜吃完了一半。 到瓯海别墅,虞亭扶着江求川进的屋子。司机松了口气,他看了眼手机上先生打在备忘录的那句话,幸好刚刚没念错,演戏真的太难为老实人了。 屋里,王阿姨在厨房炒菜,江豆豆喜喜的围了上来。 虞亭拿着个玻璃杯,端来一杯深棕的药:“喝完药应该能好一点。” 坐在江求川旁边的江豆豆被药味劝退,直接溜到了爸爸三米开外,他捏着鼻子,小脸皱在一起:“好臭哦。” 江求川看着药:“……” “放这吧,你先去忙,我待会喝。”江求川别开脸说。 虞亭在他身旁坐下,语重心长:“我没事要忙,你快趁热喝了,难道你还像江豆豆似的怕吃药?” 一个怕苦的三十五岁老男人江求川沉默了:“……” “嗯?”虞亭把药往他面前一推。 江求川指尖动了动,他不情愿的伸手,接过药,浓厚的中药味熏得他头一阵阵晕。 江求川苦着脸,仰头将药一口喝下,苦味残留在喉头令人作呕,他拆了颗江豆豆的糖进嘴里,目光定定的看着虞亭,声线平淡:“你说得对,我真的和江豆豆一样怕吃药,他这点像我。” 虞亭略带嫌弃:“你就不能给你儿子遗传一点有用的基因?” “怎么没有?”江求川来了兴致:“江家三代单传的y染体只给了他,打开财富大门的钥匙就在他体内了。” 虞亭噗地笑出声,她拿着杯子去洗,三米外的江豆豆巴巴跑过来抱着江求川:“爸爸,什么是‘歪染体’?” 江求川调侃儿子:“如果长歪了就会被染的物体。” 江豆豆惊成一个大叹号:“爸爸,你快看看豆豆长歪了没有,豆豆不要被染,豆豆是白豆豆。” 虞亭洗杯子回来,被父子俩逗得直笑乐。 她看了眼江求川,他正被江豆豆拉着不开身,撒了一个谎,开始用一百个谎在弥补。 她勾笑,这人幼稚不幼稚? 江豆豆直到睡觉前都还在纠结这个问题,他躺在上,小眉纠结的拧在一起,撇头看向虞亭,不放心问:“妈妈,豆豆还是直的吗?”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