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南陌云归。】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如意娘》 作者:茂林修竹 一句话文案: 你爹不是你亲爹,你娘也不是你亲娘,所以这些人你喜哪个都没问题。 严肃版文案: 这是一个关于成长的严肃故事,讲述一个被迫桃代李僵的皇家养女,如何在尊贵与卑之间寻找自我,并最终赢得尊重和情,摆了宿命般的悲剧轮回。 拽文版文案: 算了咱不拽文了省得有人要起皮疙瘩…… 总之这就是个女主负责貌美如花坚强善良,男主负责重整河山脆弱暗的狗血故事。 内容标签:架空历史 主角:萧如意 ┃ 配角:萧怀朔,徐仪,顾景楼,萧怀猷,萧琉璃 ==================== ☆、第一章 辞秋殿徐妃肚子里的孩子,十之八九不是当今圣上的。 至于是谁的,那就很难说了。 这位徐妃可谓一生经离,才不过二十□□的年纪,能数出来的,已是三易其主。 她原本是前朝谏议大夫徐长卿的女儿,闺号徐思,自幼就有美名,据说年十三岁已是冠帝京。彼时天家美人当属前朝天子的长姊静宜公主,可公主一见之下便自愧不如。虽风度翩翩的承认“我不如也”,却也留下“此子妖,必为祸水”的酸话来。 当今天子那时还是前朝的远支宗室,同徐长卿好。虽已是二十四五的年纪,却因为常年在外征战的缘故,未能娶。他心中仰慕徐思的美貌,有心同徐家做这门亲,可惜慢了一步。未及下聘,徐思已被纳入中。 想来徐思在前朝阙中也并未得到什么恩宠——毕竟她入不到半年,叛军便攻入帝京,就此天下丧。 据说徐思的兄长逃亡前,拼死杀进皇里去,先将妹妹给救了出来。如此,那四五年间,徐思总算没如前朝旁的人、妃嫔那般任人糟践、生不如死。 四五年后,当今天子终于扫平了、收复帝京,被众人簇拥着登基为帝。彼时天子已有了发,却依旧对徐思念念不忘。徐思的父兄也很乐见徐思入,有心将她献上。 可惜徐思天生就没福命——适逢北朝司徒叛,携众南渡来归降。那叛将名叫李斛,虽取了汉人的名字,身上胡血却更多些,在北朝也是官至三公的重臣。这是件值得宣扬的大事,皇帝虽不信任他,却还是示以恩宠。得知他新近丧,便有心替他做媒。谁知李斛开口便索要了徐思。 天子便一顿,辞道,“她是嫁过一回的人,不吉祥。中书王辩家十四娘子素有才名,谢腾家九娘子也是容倾城,都正当花信之年,朕为卿择一人订下如何?” 李斛不答,天子又道,“便是宗室之中也不少有好女。卿何必非要那蒲柳之质?” 李斛道:“臣率一州来归,陛下何必吝啬一个女子。” 天子便笑道,“看来卿是情有独钟了。也罢,朕就替你说下她吧。” 如此,徐思便被天子降旨嫁给了北朝降臣。 至于徐思最后何以又归了皇帝,便说来话长了。 一言以蔽之,李斛又造反了。皇帝杀尽他留在帝京的家眷,独独留下徐思,将她没入中为婢女,未几又晋位为婕妤。 于是八卦就来了——徐思入不足两个月,便查出五个月的身孕来。 这孩子究竟是谁的,外人不得而知。除非李斛没造反时天子便已同徐思暗通款曲,否则这孩子必然不会是当今天子的。不过想来就算当真是他的,天子也不会承认自己在李斛造反前就同他的子通了。 故而这孩子的前途,一时便成了台城里许多人议论的焦点。 作为当事人,这孩子究竟是谁的,徐思心知肚明。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天子也心知肚明。 近来徐思便颇有些食不甘味,夜间忧虑醒来便再不能入眠,常常一个人独坐在镜台前,无言待天明。 她的母不知从何处来了堕胎药,悄悄的拿给她看,劝道,“打了吧……陛下宠娘子,不说什么。可这男人谁能真容得下自己的女人怀着别人的孩子?后孩子出生,他天天看着仇人的儿子在跟前晃来晃去,心里能不厌烦?迟早都要磨尽耐心。那个时候,不只是孩子,只怕娘子也要受到牵连啊。” 徐思心只觉着心如刀割。她生寡言,这个时候更说不出话,便低垂了眉目抚着小腹,不肯应声。 母又低了声音,问道,“娘子还想着李郎君?” 徐思摇头,母便长舒了口气,出些欣的表情,“这就好。这男人薄情寡义,天子待他何等仁厚,他说叛主就叛主了。也半点都不顾念娘子的处境……”话锋便一转,“既如此,娘子又何必——” 徐思不做声。她生得美,如西子捧心而颦。眉眼间悲悯哀伤出来,便令母言辞一涩,有些说不下去了。 好一会儿之后,徐思才缓缓道,“五个月,已成形了吧……也不知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娘子……” “我想将他生下来,除非陛下亲口说令我打掉。”徐思话锋一转,轻柔的话语里便带了些淡淡嘲讽,“陛下既然令我嫁给李斛,便不会怪罪我怀上李斛的孩子。嬷嬷不必多虑。” 可她依旧不能不担忧这孩子的前途,许久之后才又轻声道,“也许是个女孩儿呢。” “也许是个女孩儿。”天子淡淡的说着,将手上才看完的奏表随手弃在桌上,拾了茶水来饮,“——大不了后赔一副嫁妆。” 他风轻云淡,张贵妃却不能。苦口婆心的绕到天子跟前,又劝道,“可万一是个男孩儿呢?那李斛分明就是豺心,不但养不,还要伺机恩将仇报、反噬其主。这种人就该斩草除。陛下杀了那逆贼,却让徐姐姐又生下他的儿子来,那后……” 皇帝头也没抬便打断了她,“朕命人占卜过,是女孩。” ——显然是随口说来敷衍张贵妃的。 张贵妃心里暗恨,却知道皇帝虽容得下朝臣犯颜直谏,却最厌烦嫔妃忤逆他。噎她这句,便是有了警告的意思,她若一味纠下去,只怕天子就要恼怒起来。忙就放软了语气,叹道,“那就好……如今里头人人都在议论这件事,臣妾听得是又心烦、又害怕,私底下也严令止她们议论了。可哪里得住?反而自己也跟着了阵脚,只好来找陛下说——若皇后姐姐还在就好了。陛下让臣妾打理后,可臣妾是最没主意的人,哪有这样的本事啊。” 她十三岁入,如今也就二十出头罢了,分明还是个含嗔带娇的小姑娘。又娇美又有些蠢蠢的天真,倒也十分讨人心。 然而这一次撒娇却没能打动天子,天子只垂着凤眼含义不明的冷笑一声,道,“看准了是谁在搬是非,打死了算。其余人见了刑,知道怕了,自然就不敢议论。你也是皇后里出来的,怎么连这点手段都不会?也罢——朕这不就教你了吗?” 他不曾用这么冷渗渗的语调同张贵妃说过话,张贵妃听得心里一缩,已怕得说不出话来。 天子却温和的看着她。那目光仁慈如昔,张贵妃却不由就垂下头退了一步。强笑道,“陛下真是喜徐姐姐啊,这么护着她。” 天子笑道,“朕又不是没这么护着你过。” ——张贵妃年二十,已是后一人之下的贵妃。因皇后早薨,她已是实际上的后之主。其崛起之迅速,在后也没少有闲话。 张贵妃心里才略平衡了些,道,“陛下心里还记着臣妾便好。” 张贵妃告退后,天子又吃了一盏茶。 外头天渐暗,暮鼓初起。天子望着暮中的台城,一时不知在想些什么。待那一百零八鼓声落下,外头已是夜沉沉。内侍太监上前进呈晚膳,天子才面容淡漠的回过头来,问道,“怎么样了?” 内侍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忙垂首为礼,道,“辞秋殿翟女侍悄悄吩咐人配了堕胎药,已送进去了……” 天子这才出些表情来,问道,“什么时候?” “昨午后。” 天子苦笑,道,“这会儿还没消息,想来她是没打算吃了。” 内侍便倾身上前,低声音比了个手势,道,“陛下若……不如……” 天子摇了摇头,道,“她心里有怨气。若有什么动静,定然先恨到朕身上。”他就长呼了口气,“罢了,那药用了也伤身。她不吃,朕反倒松了口气……就让她生下来吧。” 内侍言又止,犹豫了片刻,还是又说,“恕臣僭越。窃以为张贵妃说得也有理——斩草不除,后患无穷啊。何况还涉及皇嗣。”他没有明说,天子却听得明白。他子嗣艰难,已年近不惑却才只有一个儿子,也是自幼就体弱多病的。若皇长子有什么不虞,徐思这生下的又是个男孩儿……他是养呢,还是不养? 天子又出了一会儿神,方微微眯了眼睛,自语道,“若是个女孩儿,那就让她生下来吧……” 这些子徐思经常想起前朝的海陵王来——海陵王是他被废之后的封号,原本他是前朝皇帝,也是她的第一任夫君。现在想来海陵王是不正常的,他生暴,不论怎样的臣都无法将他逗笑,唯有扮作将军带着人马街砍杀,滚烫的鲜血得脸手时,他才会发疯一般狰狞的大笑起来。 静宜公主是他的姐姐,有一次同海陵王宴饮,便告诉这疯子,“你可见过徐长卿的女儿?没将这珍宝到手,你哪里算见识过人间极品?皇帝都白当了。” 海陵王便下旨令徐思入,徐思自然不肯,徐思的父亲也推辞不应。海陵王便将徐思的哥哥当朝抓起来吊打,徐思的父亲亲自跪求之下,徐思怀抱着必死之心入。那个时候她有多希望有个人能来救她。 可是没有。那个说会护着她一生一世的人,连吭都没吭一声。 进入海陵王后的头几个月里,她被迫陪着他观赏了无数次酷刑。以至于其后很多年里,她的耳边总是时刻萦绕着那时听见的惨叫声。可听得多了,这惨叫声也不过如耳鸣一般,只是令人烦恼的噪音罢了。真正令她至今不得安宁的,是一个她不知姓名的小女。被海陵王追砍时那小女惊慌的闯进她殿里,抱住她的腿求救,徐思便将她藏在桌子底下,用裙摆挡住她。 但她最终没能救下她。 许多年之后徐思依旧会梦见当时的情形,每每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时,双腿还仿佛浸透在血泊中。 但是很奇怪的,在得知自己怀了身孕之后,那噩梦便不再来纠她了。这个孩子就像是为救赎她而来,徐思只是想,这一次无论如何她也要保护好,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他。 若天子连这个孩子也容不下,那她也只能拼死抗争——左不过是一尸两命。 然而天子并没有为难徐思。 也许是自知这许多年他亏待了她,天子待徐思几乎是予取予求。 徐思已很不年轻,二十七八的年纪,搁在后那就叫人老珠黄。明明她最晚入,论年岁却又她最大,除了已过世的皇后,人人都要唤她一声姐姐。但要说天子最喜者,依旧非她莫属。 他们两个之间,不像皇帝与宠妃,倒有些民间夫过子的意思。 每皇帝处置完政务便去她殿里,纵然不能敦伦,也枕着她的膝头小憩一会儿。十几年前她吃的东西,皇帝都还记着。偶尔记起当年的饮食来,会特地命御厨做了同她一道品尝,吃着便会亲自夹了喂她一口。 皇帝雅善辞令,通诗画、骑、善弈棋……天下凡男人会的技艺他无所不通,是个顶顶风蕴藉之人。这样的人,纵然勤政,可也玩、会玩。早些年多么喜游玩宴饮?可自得了徐思,便也成了奴,除了偶尔调调音律、同徐思弹琴听曲子互相作诗调戏,竟连歌舞都少观赏了。因徐思重身子不方便出游,皇帝几个月都没出一次。 谁都看得出来,他这是终于得到真了。 至于徐思腹中胎儿,天子也只对她说,“你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孩子。只管安心生产,后我们好好教养他。”他说,“以往是我亏待了你,可从今而后,我再不会令你受半分委屈。” 徐思含笑听着,柔婉的道一声,“嗯。”但心里究竟信了几分,她自己清楚。 九月,徐思临盆。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