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华又问:“张公公,我也不和你打太极,吴常在子浅,顾总管把你派来就是为了让咱们安心。我和你直问,另外那两个女你可知底细?” 张玉柱打千回话:“女太监不是一处管辖的,那边是内务府直接派来的,奴才探过她们的口风,一个原是伺候淑惠太妃的,另一个是在景仁值守的,都进没几年,原来的主子管得松,规矩上都还糙着。” 秋华道:“规矩都是其次的,只要来历清楚,往后都是可以教的。” 秋华点到为止,张玉柱是心领神会:“这些奴才会去打听的,请主子放心。” 蓁蓁产后还是体虚,这话说了一会儿,其实有点撑不住,不过她心里一直悬着一件事:“张公公过去伺候懋勤殿,到我这里其实是委屈了。”蓁蓁说的是大实话,懋勤殿是皇帝常去听师傅们讲学的地方,张玉柱调来永和看着就亏。 “奴才只知道忠心,不知道什么是吃亏。” 这个张玉柱!从进来到现在都是有话回话,顾问行把这么个锯嘴葫芦派过来还真是有意思了。蓁蓁想着也放心把最惦记的一件事跟他代:“过去坤宁有个大女叫龄华,你可知道她去了哪里?如果不知道去查一查。” 张玉柱一愣,皱着眉说:“龄华姑姑奴才自然知道,奴才记得内务府在皇后大丧后递了文书,让她出嫁人的,这应该已经走了吧……” 嫁了就好,蓁蓁听他这样说这才安心了些。于是让张玉柱退出去,留了自己和秋华在室内。 “累吗?”秋华见她已经扶着椅靠在说话,想扶她去内室。 蓁蓁点头,看了眼秋华有些自嘲:“不习惯,真的不习惯。” 秋华扶她起来,边走边劝:“时长了就好了。刚刚听您问龄华,是担心什么吗?” “走了就好,就是走的时候还和我怄气呢。”蓁蓁把皇后灵前龄华的那些话说给秋华,说完冷冷地笑了,“也不知道我此时此刻安生地在这永和里,哪位心急如焚、坐立不安呢。” “那人千算万算,一定没算到您有孕又得蒙两庇佑生下皇子。”秋华见蓁蓁眼圈微红,要给蓁蓁擦拭眼泪,蓁蓁推开她的帕子,缓了缓自己把眼泪都擦了,又过了好一会儿,等情绪平复了才道:“秋华,事我们要牢牢记在心上,主子与我有救命之恩,如有人夺她命,我一定与此人与命相搏。” 蓁蓁深一口气,“往后永和里的事都你来管,永和外的事便都给张玉柱了,顾问行的人就是皇上的人,能好好用。还有,我这几思量想起一桩事来,皇后娘娘薨逝前一晚,守翊坤的是个面生的小太监,姐姐去打听一下,那当值到底是何人。”她眼角还红着,面却恢复了平静,眼神里却透出冷静和威严,秋华心惊,忙不迭地点头。 蓁蓁话音才落,忽听屋外响起碧霜的声音:“主子,高副总管来了。” 蓁蓁心道:这高德昂的腿脚真是快。里的规矩,没有主子奴才的道理,所以她理了理仪容起身往里屋去避开,秋华陪着她一起进去。 张玉柱站在殿外,不一会儿就见高德昂领着几个太监进了永和门。张玉柱往前一步利落地打了个千,“副总管。” 高德昂笑问:“常在主子呢?皇上有赏赐,请常在主子出来接赏。” 张玉柱陪着他进殿,边走边道:“常在才到正在屋里歇着呢,副总管稍歇,奴才去请常在。” 高德昂见他捱到往东暖阁的帘子前冲里头说了一声:“主子,皇上有赏,请常在主子出来接赏。” 过了一会儿秋华作妇人打扮钻了出来,虽脂粉未施模样却颇标致,若不是穿着打扮都是里嬷嬷的样,高德昂几乎要错看成吴常在了。 她往门口一站,同张玉柱一左一右掀了珠帘,穿一袭藕荷袷袍的蓁蓁才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高德昂心想,我也有有眼无珠的时候,那年轻嬷嬷是生得标致,但站吴常在身边一下就显得普通了。蓁蓁由秋华扶着坐了上座,道了一声:“高副总管好。” 高德昂看了这么会儿心理已经有谱了,这到底是皇后手下出来的,和寻常才得宠就轻浮起来的不一样,不是那等眼皮子浅的,瞧这规矩架势就是比比承乾那位也没差到哪里。这样想着他也端正了颜道:“皇上有赏,吴常在接赏。” 蓁蓁下了座跪到地上。高德昂取出单子念道:“皇上赏,白银二百两,倭縀二疋,云縀二疋,里貂皮四张,乌拉貂皮十张,玉镯一对,翠玉莲花簪一对,白玉珠玉步摇一对,青花瓶一对,漆盒二,漆茶盘二,羊角手把燈二,玉如意二,玉摆件二,钦此。” 蓁蓁叩首称:“臣妾叩谢圣恩。” 秋华忙扶蓁蓁起身,蓁蓁一眼望过去,四个太监跟在高德昂身后,每个人手上都托一红布所盖乌木托盘。蓁蓁看了一眼秋华,秋华点了点头,上去将布掀开,果如单子所陈放着五个二十两一锭的银子,均是内务府下属银局所铸。 蓁蓁脸上不见喜反倒眉头微蹙。高德昂道:“吴主子,历年的俸都是十月头就给的,如今都已经腊月里了,时候早过了。这二百两算皇上赏的不算俸,还有貂皮和云縀,皇上说了吴主子才迁诸事方兴,这才多给了些。本来内务府的单子有些都拟了一件,皇上说了迁之喜,一件小气了,都给了一对,成双成对才好。” 蓁蓁仍是不解:“别的还好,可这漆器和羊角等……”后无论是俸还是铺都是按品级来的,蓁蓁如今只是常在,照例是不该有这么些铺的,若是别人来瞧见了,便能定她个僭越的罪。 高德昂笑了笑,指了一个随送的太监上前来,“有样东西,皇上让奴才呈给吴主子瞧。” 蓁蓁不解,那小太监掀了红布,托盘中央只放了一件东西,是一块木签子,头上染了绿,瞧着还是新造的,签子上的字迹由是漆黑发亮,上由小楷写了三个字:吴贵人。 第48章 蓁蓁一时间呆若木,秋华在旁已经跪下了, “恭喜主子。”张玉柱也跪下, 附应道:“恭喜主子。” 高德昂亲手将红布盖上, 道:“这是内务府才造好送来的牌子,奴才也是头一次瞧着,奴才收了后就要存敬事房里去了, 贵人大喜。” 蓁蓁之前不过是个普通人, 得幸后敬事房里不过也就多了一条某某氏某年某月某得幸, 这样的绿头签只有各的主子娘娘才有,皇帝让做了这绿头签又让送敬事房是什么意思蓁蓁自然是懂的。她一下红了脸转身穿过帘子回里屋去了。 秋华道:“新贵人脸皮子薄,高副总管的善意贵人心里都明白,这是贵人的一点心意。”她说着将从怀里拿了一个红包出来。 高德昂笑着接了,“明白,明白。皇上一下赏了那么多, 就是奴才也是不曾见过的, 贵人前程远大呢。”这会儿凑近了高德昂不免多看了秋华一眼,这一瞧高德昂到是觉得这女子有些眼, “嬷嬷可是之前皇后娘娘身边的姑姑?” 秋华落落一笑, “高副总管好眼力好记,还记得我。我是之前在皇后主子身边当过差, 前几年到了岁数就出嫁人了,年前才回来又当差的。” 高德昂方才还只是模模糊糊有个印象, 如今秋华这一说他是全想起来了, 他从前也经常往翊坤去传话办差, 秋华他是见过许多次的,只是隔了几年秋华又做了妇人扮相他一下子没想起来。 “哎呀,是秋华姑姑,哎,奴才眼拙刚竟没瞧出来。” “高副总管说笑了。” 高德昂瞧着眼前的张玉柱和秋华,这两人都是里的老人,一个是孝昭皇后的左右手,一个是皇帝最得力的太监的大徒弟,如今都到了吴贵人身边,这永和后可有得瞧了。 他当下振了振神将余事都仔仔细细一一代了。 秋华进到东梢间里,蓁蓁正帮着哈伊罕收拾箱笼,见她来了才好了的脸马上又红了。“高德昂走了?” “走了。张玉柱正在和碧霜、霁云清点入库。” 蓁蓁看她手里还抱着个托盘,问:“这是什么?要放里屋吗?” 秋华一下笑了,“贵人,这都是皇上的衣物,贵人如今是正经主子娘娘了,皇上会时常过来,虽然那时乾清会把皇上的东西都拿来,但贵人屋子里要收些皇上的衣裳备着。” 蓁蓁以前在皇后身边的时候也是在坤宁见过皇帝的衣物的,那时不觉得什么,如今被秋华这样一说她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 哈伊罕也咧嘴笑了,故意问:“那皇上什么时候过来?我在宁寿的时候一直被苏嬷嬷拘在后院学规矩还没见过皇上呐。” 蓁蓁一甩手里的衣服赌气往上一坐。“你们……你们再说,我就不理你们了。” 秋华把托盘给哈伊罕,拉了蓁蓁的手道:“走吧,皇上赏了这么些东西咱们得把它都摆起来。” 蓁蓁不理她故意背过身去,秋华又磨了半天她才消了“气”,总算肯出门见人了。 ······ 皇帝搁下万年笔伸了伸腿脚,顾问行瞧了瞧,见桌案上的折子基本都批完了,便端了托盘进去。他在皇帝身侧跪下,把托盘举到眉前。“皇上。” 皇帝侧头瞧了一眼,屋木托盘上放着两排八支绿头签,有些瞧着已经有些年岁了,木签头上的绿已经暗沉了下来,有一支却格外的新,绿尤其鲜亮。皇帝一笑,拾起那支“啪”地一声反手扣了过去。 夜沉沉,顾问行提着灯在前引路,皇帝从乾清出来后穿过景和门往永和走。其它舍这会儿的灯都陆陆续续熄了,只有永和门前的灯还亮着。一刻钟前顾问行已经派了人来传话,这会儿蓁蓁和提着灯笼的秋华等人已经候在了永和门前。 “臣……臣妾给皇上请安……” 蓁蓁跪下行礼,她还不甚习惯,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的。过了半晌也不曾听见皇帝叫起,她心里疑惑略略抬起头,皇帝就站在她跟前,他没有说话,灯下他的眼中含着丝丝笑意冲她伸出了双手。蓁蓁似是明白又似是不明白,懵懂着抬起自己的手放进皇帝手里,她的手一落进皇帝掌心便被他牢牢握住了。“进屋去吧,外头风大。” 皇帝牵着她起来,握着她的手进了屋。 屋里各处都点着灯,一进永和,皇帝只觉得眼前一亮。蓁蓁将东梢间和东次间收拾了出来,东次间起居,东梢间作为卧室。东次间地上铺着青灰的地毯,右手靠窗是一张大炕,炕上铺着宝蓝绣八宝的褥子,中间架了一张乌木的炕桌将炕隔成左右两侧,每侧都摆了一对同褥子一个颜的手枕,炕桌上摆了一盏羊角手把灯和一口铜香炉,香炉已经点上了,屋子里飘着一股淡淡的檀香。 他再往左手出瞧,靠墙处并立着一座书架和一座博古架,书架上落落放了些书,旁边的博古架上已经摆上了他赏赐的摆件,最上是一柄玉如意,中间一排左边的格子里摆着一座玉屏,右边的格子里摆着青鱼子母猫,这一件是他特意为她挑的。 他指着那只玉摆件问:“喜嘛?” 蓁蓁点点头拿起玉雕握在手里。“喜,看见它臣妾就想到小阿哥。今儿才安顿下,明天臣妾就打算去承乾请安,再去景和门瞧孩子。” 皇帝拿过她手里的玉摆件放了回去,轻轻捏起她的下巴。“等你再有了阿哥,朕就许你养在身边,养在永和里。” 蓁蓁头一次被一个男人这样瞧,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将将低了头应道:“臣妾谢皇上。” 她这一低头又只把头顶对上了皇帝,皇帝对着她的发髻苦笑了笑,捏紧了她的手穿过雕花格栅往里屋走。里屋靠东墙立着一座黄梨花木的衣柜,右手靠窗是一张三尺宽的小炕,炕上铺着秋的褥子,和衣柜的颜类似。左手是一张斑纹黄花梨木的架子,边四角垂着秋的帐子,的左右挨着梳妆台和水盆架子。里屋地上同样铺着青灰的毯子,但在榻前铺了一块貂皮。屋中间架了一座木屏风,把屋子左右隔开。 秋华在两人身后轻轻关上了门。皇帝下帽子顺手往屏风角一挂,拦一把抱起了蓁蓁。蓁蓁吓了一跳,紧紧抓着皇帝的衣襟。皇帝绕过屏风用肩顶开帐子把她放到上,他亦挨着边坐下。 他原本只是摸了摸蓁蓁的脸颊,手指却不期然地往下滑,一直落到她的衣襟方停。他开始解她盘口的时候,蓁蓁立马将双眼一闭。皇帝本来专注地解下她的衣服,等手上的活办完了,才发现她又把眼睛闭得紧紧的。他自嘲一想,算了,还不是他自己说的,如果紧张就把眼睛闭上。 皇帝瞧着失笑,想了想把到嘴边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他不急,她终是他的人了,往后他们还有地久天长的时间。 他轻轻地搂住她,在吻上她的时候,带着她一起躺下。 …… 秋华进屋时蓁蓁已经起来了,正拾了衣裳穿,见她进屋颇为不自在地拢了拢衣襟。“皇上走了?” “嗯。贵人这是要起来了?奴才去叫碧霜和霁云来服侍贵人。” “等等。”蓁蓁忙拦住了,“别喊她们,有你就好。” 秋华心知她这是害羞也不点破,顺着她的意点了点头。 蓁蓁下来坐到梳妆镜前梳头,秋华挂起帐子叠好被褥便来帮她。她也拿了一柄羊角梳一下下梳着蓁蓁的头发。“昨儿才迁皇上就来了,这是好事。往后若能这样长长久久的,贵人便能在这里站住了。” 蓁蓁手一顿,悄悄在心里叹了口气。她也知道应该希望皇上能多来,可是来了就会有那事……那……太疼了……虽然皇帝昨夜已经尽量温柔小心,也给了她足够的时间适应,可到最后还是疼了她。她直到这会儿,浑身都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和不适。她在镜子里偷偷瞧了秋华一眼,想了想还是把这事搁肚子里没说出来。 “玉柱儿昨儿去探过了,高德昂是自己讨了昨儿的差事来的。他既然有意朝咱们靠,咱们也不能太端着了,陈总管年纪大了,这两年说退就退下来了,此人今后有用着呢。” 蓁蓁握着梳子想了想,点点头。“你说的是,以前主子娘娘说过,凡事有予就有求,就让张太监多和他走动走动,他既然靠上来示好,往后定是有事要求咱们的。” “是。奴才知道了。” “我如今脑子里都是主子娘娘的事……” 秋华的手轻轻在她肩上一搭。“这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查出来的事,心急不得。” 蓁蓁叹了口气,她心里记挂着儿子,梳洗了一番便往承乾去了。这一回她前有玉柱引路,后头跟着碧霜、霁云,守门太监进门去没一会儿就有个大女出来给她领路。她跟着她进了西次间,贵妃正在用早点,见她来了搁了筷子笑道:“你来得倒是早,平常她们就是来坐坐可也得再有一会儿才来呢。” 蓁蓁福了福身。“臣妾不知规矩唐突了。” 贵妃温和地笑了笑打趣她,“我知道你是心里记挂着小阿哥,皇上如今许你和我一块照顾,你哪里还坐得住,昨晚没来敲我的门便是有定力了。” 一想到昨夜蓁蓁不由得就脸通红,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站原地紧紧抓着帕子。 贵妃噗嗤一笑,“好了不逗你了我知道你记挂孩子,皇上既然让我两共同抚育,我也算是小阿哥另一位额娘了,你的心情我怎么会不懂。”她转头对刘氏道:“去景和门把小阿哥抱来吧,咱们再来盘一盘小阿哥还缺些什么。” 蓁蓁心里略略有些惊讶,她原本以为这事得等她自己开口提了,没想到她还什么都没说,佟佳氏就主动提了。佟佳氏若不是真贤良,就如秋华所说的,为了上到那个位子,怎么也得显得贤良。 刘氏瞧了蓁蓁一眼掀帘子出去了,景和门离承乾最近,不一会儿母谢氏抱着小阿哥一起进了西次间。明明两天前才在乾清见过,蓁蓁仍是欣喜万分,抱过孩子就搂怀里细细看。小孩这时正是一天一个模样的时候,不过两未见似乎就又长大了不少,一头小卷更长了,五官也长开了些,更像她也更像皇上了。 “小阿哥好不好,晚上还哭吗?” 谢氏道:“阿哥如今一要喝三次,晚上哭得比以前少,哭得时候哄一哄就又睡了。” 小阿哥在蓁蓁怀里嗯嗯了几声,脑袋直往她口拱,谢氏道:“阿哥醒了这是要吃了,奴才抱他下去喂吧。” 蓁蓁依依不舍地把儿子还给谢氏目送她抱着他离开,佟佳氏看了她看道:“你还没用早点吧,在我这儿随意用些吧。” 承乾的女依言给蓁蓁端了碗馄饨来,用黄地绿龙瓷碗盛着,配着的是一把小银勺,样样都致得很。蓁蓁也不再推辞接过便吃了,馄饨似是猪馅儿的,又似乎有些虾味儿,鲜美可口,蓁蓁原先并不觉得自己饿,竟不知不觉把一碗馄饨都吃了。刘嬷嬷瞟了她一眼,哼哼了一句:“贵人好胃口。” 蓁蓁瞧着空空的碗底脸也是红了。佟佳氏道:“你别理这刘婆子,就她话多。我也吃这个,从小就喜,做这个厨子是我从娘家带来的,里的厨子做不出这味儿。你要喜,我让人一会儿送些去你那。” “谢谢贵主子。” 女上来把早点撤了,又端了茶来,此时其他嫔妃们陆陆续续地也来了惠嫔见她在有些惊讶,不过略一想便也明白了,瞧她的眼神里不由多了几分同病相怜的神。除了惠嫔外荣嫔和僖嫔也来了,而宜嫔是和妹妹郭贵人一起来的。贵妃赐了座,又给诸人一一上了茶。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