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多少年前的闲言碎语。 林朵摆手:“我真的不能承受。” 江礼的手指在这张卡上点了点,温和地笑:“收下吧,如果你能把这张卡刷爆,那是我的荣幸。” 她差点咬到舌头:“那也太败家了吧!” “反正我的钱又花不完。”江礼抿了口酒,“以前赚钱是没事好做,只擅长赚钱,从今往后么……为了供你败家。我希望你能花我的钱,那会让我觉得,你已经把我划进了心底。只有亲近的人,才会肆无忌惮,对么?” 林朵哑口无言,想了又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她说:“可是我今年才大三,不去上课学校真的会同意吗?那……大学又不是我家开的……” 江礼曼声笑道:“有什么关系,大学是我家开的。” “……”她怎么把这茬忘了。 “四舍五入,也等于是你家开的。” * 林朵就这样在江家留下,开学没有再回c大。 至于江礼给她的那张黑卡,她也没有动用的打算,起码短时间不会有。 唐因在微信上痛斥她不顾姐妹之情,留她一个人在学校孤苦伶仃,这样想着,她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 不过想见还是能够见得到,大家都在南源市,思念姐妹的时候,让司机开车送她去c大找唐因吃饭,倒也还好。 林朵并没有因此放弃学习,该考的金融类证书还是要考,她大四还准备考cfa,梦想是继续读研,争取将来进入渣打、摩斯坦利这种外资银行的事业女强人。 听起来不切实际,但梦想这东西,总要大胆一点不是么? ……然后事业女强人现在主业照顾老人,兼职谈情说。 她之前申请的桌游项目,由江礼资助,已经办下来了,就开在校内。 这件事是意外之喜,整个创业社都兴奋极了。 包括林朵都不知道这件事,还是创业社的群有人说话,谈起桌游吧装修风格,她才知晓的。 江礼悄无声息办好,提都没提,创业社在林朵心中的位置,可以说无可取代,那是她一手创办的心血。 她以为除了自己之外,不会有人在意。 可是他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是会的,实实在在把她的事情放在心里,在乎着,惦念着。 现在林朵闲着没事,就会回到c大,监管桌游吧的内部装修,墙上贴的人杀海报,还有桌椅,用具,都是林朵的心思。各种桌游,最新的剧本杀项目,一应俱全。 又在吧内开了个小水吧,卖一些顶的零食,还有茶等,可以赚两份钱。 桌游吧开起来之后,由于校内没有这样的娱乐场所,大家课余闲暇都会来这里放松,一时间竟然爆。 建立的桌游吧微信,被学生加爆,大家都来预约位置,等着玩上两局。 创业社的成员在这里打工,有课的上课,没课的就来这里招待客人,大家都把这里看作自家店铺,每个人都是这里的老板,所以工作起来很是用心。 而且这些人齐心协力,知道桌游吧来之不易,林朵在其中穿针引线有多难,所以大家对谁干多干少的问题都不计较,工资分配也都由林朵说得算。 有闲得无聊的,在论坛上讨论起创业社的收入,有的说后悔没加入创业社,说不定现在也能分一杯羹。 还有人问,现在加入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别说,还真有不少人过来问,创业社还收人不收。 当然收,只收真需要帮助的贫困之人,她经历过读不起书的苦,所以想力所能及为这些人做点什么。 而那些过来凑热闹,想空手套白的,得到的只有拒绝。 赚取来的收益,每个月固定扣除房租,扣除开店需要的成本,还有要攒下的钱,剩下的利益按比例平均分。 这些成员不仅学习时间变多,省了外出兼职在路上耽误的时间,赚的也多了,每个人都把林朵看作是亲人一般。 如果不是她极力争取,也就不会有他们幸福的今天。 她是他们的恩人。 林朵觉得这样也很好。 虽然在家庭、亲情上有所缺失,但老天待她还不错,她有很好很好的朋友,也遇到了非常不错的伙伴。 那些被岁月亏欠的,在心中空缺的东西,也一点点地,被另一个人想方设法弥补、填。 * 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林朵睡在沙发上,手里还握着电视遥控器。 茶几上手机震动两声,玻璃嗡嗡响,放在上面的水杯果盘都晃了晃。 林朵连忙睁眼,从沙发上弹起来,她把遥控器放到一边,伸手去抓手机。 左手按在脖颈处,同时活动僵硬的颈椎,以防落枕,右手点开手机,惺忪睡眼拉下状态栏,发现是银行卡的短信提示。 “您尾号是xxxx的储蓄卡账户……” 她清醒了些,认真阅读短信内容,上面清楚地写着,林中天在13时47分向她的账户汇款了二十万块钱。 太打西边出来了? 她想打个电话过去,一问究竟。指尖在屏幕上快速点了几下,准在通讯录找出了他的号码,却在拨通时犹豫了一下。 离家之前说过的话言犹在耳,她跟林家已经没有关系。 最重要的,她也不想跟他讲话。 林中天欠她的,她收下这二十万也并不多。 但是,她总觉得,林中天突然给她汇款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就在她迟疑的时候,她的手机却先响了起来,低头一看,正是林中天。 略作思考,林朵还是选择接听,是机械的语气,像谷歌翻译:“您好?” “朵朵啊,钱收到了吧?你在江家待得怎么样?老爷子身体还好吗?” 林朵那张莹白的小脸上没什么表情:“打电话来做什么,想告诉我转错人了?” 虽看不见说话人的表情,但林朵还是能觉到,她的父亲似乎在那边讪笑着:“瞧你说的,爸爸给女儿转钱,这不是天经地义!爸爸是看你一个假期都不在家,啊,这一转眼啊,你都上大三了,女儿大了,手里留点钱,好买衣裳穿。” 林朵懒得去拆穿他的虚假面具,只说:“不管你有事没事,都请您不要再联系我——即便你死了。” “朵朵,你!怎么跟爸爸说话的,爸爸连关心你都关心不得?”林中天怕女儿真会挂电话,连忙说,“爸爸是想问问,你跟江总啊,情发展的怎么样啦?有没有结婚的打算?” 林朵如何会不懂林中天在想什么,她气得站了起来,赤脚踩在被空调吹得冰冷的地上:“……林先生,请你搞清楚,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是你亲口说的,林家没有我这样的女儿,难道您说话不算么?” “你小点声,别吵到老爷子休息!”林中天语气含糊,又不好发作,只能换个语气,“爸爸在气头上,说句气话都不行?你是爸爸最的女儿,爸爸怎么能不要你。” 林朵真是快要信了他的鬼话,她刚要开口说什么,就听林中天继续说:“朵朵啊,我看你在江家待这么久,江总也很重视你,要不就这么定下来吧,改天你带江总回来,我们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果然。 林朵冷笑一声,无事献殷勤,平白无故打钱给她,多年不管她死活的爹,怎么会突然关心起她有没有衣服穿的问题,还不是看在江礼的关系上。 她就是觉得可笑,一个男人,对女儿的关心,竟然是为了讨好一个外人。 第40章?第40次贴近 她怕江家佣人听到不好, 穿上拖鞋, 推开门走到门外, 看着院内草坪碧绿,佣人修剪梧桐树。 “我跟江先生什么都没有,他只是请我来照顾爷爷。请您实际一点, 人家是什么人,凭什么娶我——攀附豪门, 首先自己也得有条件才行。想让我嫁到江家, 也可以, 嫁妆呢,您打算出多少?” 她料定了林中天不舍得为她出什么嫁妆, 也就不再绕弯子,直击要害。 仗着别人的一点喜,就拎不清自己的身份,这是蠢人才会做的事, 她并没有被冲昏头脑。 最重要的,她并不想让人觉得,她对江礼的情,是攀附, 是有所图。 林中天一噎, 说:“我已经跟江总签下了合同,就等拿下西城区的地皮, 过两年盖好新楼盘,完成开发, 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吗!人家江总对你没那意思,怎么能把这么大一块儿肥让给咱们家?是,咱们是称不上泼天富贵,但,人家江总可没嫌弃!” 林朵靠在白的、欧式风格的柱子上,眼眸中写冷意:“哦?是吗,既然人家不嫌弃,干脆您自己嫁给江总好了。入赘到江家来,可比跟章氏做生意赚得多多了。” 林朵说完,挂断电话,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她缓缓顺着柱子滑下来,坐在地上。 为了金钱,利益;为了地位,名声。 人开始变得丑陋,贪婪,变得没脸没皮,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 正因为见识过这样的人,尤其还是她的生身父亲。 她对此深恶痛绝,并发誓,绝不要变成这样。 人活一世,总有什么东西是不能背弃的。 对林朵来说,是尊严,是骨气,是即便山穷水尽,也不能抛却的基本自尊。 都说父母是孩子的老师,林朵却觉得不是。 父母更像是一面镜子,它将自身做人的种种原则清楚地照出来,亮在孩童的面前,好与坏,都无所遁形。 自发学到了好的一面,坏的一面,其实比谁都想要摒弃。 与江礼的关系,她不是草木,不是砂石,她当然觉察得出他的喜。 若说一开始动心的是她,可如今,这段情真如自己所愿,畏惧的也是她。 她知道江礼不会对她有不好的想法,但是别人会。 所以,她想让自己优秀一点,再优秀一点,堂堂正正站在他身边,接受众人的祝福。 她不愿让这段情,承受本不该受的评判和指点。 而林中天的想法,只会成为一种不好的催化。他的过分谄媚,会影响江礼对她的看法,说不定,他会慢慢觉得,她就是林家攀附江氏的工具。 就算她说不是,他会相信吗?事实摆在眼前,她的解释也会成为狡辩…… 尤其江礼已经给了林中天一千万,可能在很多人眼里,这已经是林家的第一步行为。 而他肯定还会有第二步,第三步。 林朵沉浸在这种情绪里,如同身陷泥沼。 正这样想,她的手机再一次震动,举起来瞧了眼,是江礼。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