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此人语气似乎有些不屑,继续道:“更不需要女子军队,不然,在战场上让敌国笑我大齐无男儿吗?” 其话落后,立时响起一片的附和声。 沈皎对于这样的结果,嘴角微微勾起,不慌不忙地道:“诸位这是承认昭烈长公主建立熙和军是功在社稷之事了?”什么时势所迫,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当年昭烈长公主和熙和军所做的贡献,被得到重视和正确的评价,才是最为紧要的事情。 这个问题解决,下面的计划才能得到顺利的进行。 “这是自然。”刚刚率先作答的男子咬牙道,这件事是他无论怎么诡辩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特别是圣上还坐在上面,正目光紧着他,他若是敢否认昭烈长公主的事迹……这后果,不是他能承担的起的。 听到这个肯定的回答,沈皎点了点头,有了这个共同的认知,下面的事情好办多了。 “既然诸位大人承认昭烈长公主和熙和军功在社稷,那这女子从军又岂会如刚刚诸位所说是祸朝纲的事情?” 沈皎话中的意思在场的人都明白,若这女子从军是祸大齐的事情,那么大齐本就不会建立起来。 这句话,没有人能反驳。 但也没有人前来肯定回应,但与沈皎来说,这些她也不需要,只要没有人能反驳就好了。 “至于之前诸位大人所说的大齐现在太平安稳,元嘉却不敢苟同。”沈皎的声音虽然虚弱,但众人却能受到其中的严肃和认真,“正所谓居安思危,况且大齐也并不安稳,只今天北元的敢在万寿节宴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刺杀我大齐帝王,诸位还能说我大齐现在边疆安稳,天下太平吗?” 沈皎的这句话落后,众人见天和帝并无反对和呵斥的意思,连忙跪下请罪。原本说大齐边疆安稳的人,此时再无刚刚的强硬和不屑,跪伏在地上,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本以为今会是自己一次脸的机会,却没有想到会发展到现在的局面。 此时,朝臣的心中,不由得只有一个想法,元嘉郡主的嘴真利啊。 看着殿中因北元使节刺杀而致的一片藉,元嘉郡主为救帝王而左臂被刺,冬芷为救谢太后而重伤倒地,这一切,谁又能说大齐太平,北元子野心,谁又敢说边疆安稳,北元敢设计今的刺杀,说不定此时的边关,北元的兵马已经朝大齐开战,北疆已经战火纷飞。 但即便是意识到,他们也不敢直说。或者说,能直言不讳说出大齐现在处于危险之境的话的,也只有这位刚刚救驾的元嘉郡主了,其余之人还怕被打上危言耸听和扰朝堂的罪名。 “至于女子从军会不会在战场上被敌国嘲笑,元嘉私以为,在战场上,没有什么比得上最后的结果最为重要,只要赢得胜利,别人只会记得你是胜利者,而嘲笑的话,只会留给战败者。”沈皎继续道:“倘若是我大齐的女军赢得了胜利,那么我们只会嘲笑对方堂堂男儿连女儿家都胜不过,这不比女子从军更会被人笑吗?” 当年熙和军的出现,也曾有人嘲讽大齐的男子都死光了,让女子来征战。但随着熙和军一次次胜迹的出现,最后被嘲讽的人完全对换,世人皆笑敌军的那些士兵身娇体弱,连女子都胜不过。 所以,战绩和实力最终会让人忽略一切,得到别人应有的尊重。 这一切,昔年由昭烈长公主统领的熙和军已经证明过了,她,希望未来的谢晴也能如此,甚至更好。 沈皎说完这些话后,就不再多说什么,左臂上伤口剧烈的痛和之前血的失,已经让她太过难受,能支撑着自己说完这些话,已是十分不易,她也实在没有力气说话,和下方的那些人耗费下去了,她觉得得自己的意识有些昏沉。 天和帝看着外甥女的脸更加苍白,似乎没有了气力一般,连忙对着一旁的曹范问道:“快看看,郡主如何了?” 曹范赶紧再次对着沈皎把过脉后,回禀道:“郡主之前左臂被刺伤,血过多,再加上金簪上所带的毒,已经不堪重负,如今又耗费大量的心神,以其现在的力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不过,郡主所中之毒已解得差不多了,之后微臣再开一副方子,郡主饮下后,便无碍了。不过,此时郡主最需要的还是休息,便是汤药,也最好等郡主醒来后再用。”曹范恭敬地回道。 天和帝听到外甥女无碍后,心中微微放心了些,道:“来人,送郡主到蓬莱殿休息。”然后对着一旁的曹范道:“你这几便在蓬莱殿值守。” “是,微臣遵命。”曹范应道,这样的结果完全是可以预料的。他,在元嘉郡主在中养病的这段时间,出的时间估计会少得可怜。 天和帝说完这句话后,站在下方的淑惠长公主再也忍不住,对着天和帝出声喊道:“皇兄……” 天和帝不待淑惠长公主说什么,便直接颔首允诺道:“知道你担心元嘉,一同过去吧,照顾好元嘉。” “谢皇兄。”淑惠长公主连忙道,随后,便陪着女儿一同朝蓬莱殿走去。 谢太后在沈皎被抬下去后,也吩咐人将冬芷抬回兴庆好生安置,又和卫皇后一同对着淑惠长公主嘱托着如何照顾沈皎,但本人却没有离开,只是坐在自己的后位上,继续看着眼前这局面的发展。 在外甥女被抬下去,安排好后,天和帝似乎也没想起殿中的朝臣,坐在御座上,眼神微眯,不言不语。 对于天和帝现在的样子,朝中的众人更加猜不准其的心思,心中更为恐惧,跪在地上的人更是冷汗琳琳,有的连里衣都透了。 许久,就在有的人快承受不住,要晕过去时,天和帝威严的声音才在殿中响起:“你们现在看待大齐的现状,连一个尚未及笄的女孩都不如,朕都不知道养你们有何用?” 天和帝这话落后,殿中所有的人,除了上首的谢太后和卫皇后,不管是有没有参与进之前对谢晴之事讨论中的人,全都跪下,齐齐请罪。 天和帝的这句话,实在是太重了。认不清大齐的现状,就不可能拿出符合大齐的国策,如此,又如何治理好大齐,治理不好国家,他们这些官员还有什么用? 不过,天和帝看着众人诚惶诚恐的样子,似乎也无意在说下去,而是转换话题道:“昭烈长公主和熙和军功在大齐,功在千秋,非尔等可以妄议。” “大齐现在没有女军,可大齐之前有熙和军,至于这以后会不会有?”天和帝说完这句话后对着跪在下方已久的谢晴道:“谢晴,你说这大齐以后会不会有女军?” 谢晴听到天和帝的问话,连忙收敛心神,道:“只要陛下愿意,大齐的女兵便会存在,成为大齐最锋利的一柄刀。” “你有这个勇气和志气就好。”天和帝点了点头,“熙和军也是时候再现了,谢晴,莫要坠了熙和军之名。” “是。” 第122章 落定 谢晴在天和帝的话落后, 心中狂喜,险些被这结果惊喜地维持不住身形,立时应诺后, 稳定了心神, 才对着龙椅上的天和帝郑重道:“臣女定然不负陛下期望, 重铸熙和军当年的威望,护卫我大齐国祚万世。” 众人看着天和帝和谢晴之间的对话,便是傻子也知道天和帝的决策了。 原本不少反对谢晴女子从军的朝臣, 不少已经后悔, 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没有猜测好天和帝的圣心。但却也有人见沈皎离开,即便天和帝已经做出了决策, 依旧想要继续劝谏。 “陛下,请三思啊,重建熙和军关系重大,我大齐已经多年没有女军的存在了, 这熙和军重建后,究竟归于谁的麾下, 由谁统帅,这都关系重大。再者,这兵源又从何处来呢?只听说过男子服兵役, 可从没有女子也要服兵役的制度啊。”一位大臣见一旁谢晴对自己所说的这些事宜, 一脸茫然, 心中不得意和畅快起来。 不是每个人都要元嘉郡主那张利嘴, 最起码眼前的这个谢家姑娘对自己所说的这些朝中事宜一脸茫然,又岂会反驳得了自己? 想到这,此人说得更为有劲:“陛下,上面的那些事宜且不说,只说这女子从军后,多少年方能卸甲归田,若是时间太长,女子年龄较大,与其本身亦是害处无穷。女子十五及笄,便会议亲,年龄太大的女子,又怎能有个好归宿?如此,哪里还有愿意从军的女子?” “再者,士兵在战场上征战,风餐宿,便是男子的身体有时都受不住,更何况女子?再加上战场上刀剑无眼,长期以往,女子的身体必然不好,与子嗣等方面有大碍,若女军一多,这天下百姓的子嗣繁衍可如何是好?” “陛下,女子从军,后患无穷啊,臣请陛下三思啊!” 此人话落后,之前反对女子从军而被沈皎反驳地无话可说的朝臣,心思又活络起来,殿中便又响起了一堆的附和声。 “臣附议,请陛下三思啊!” “请陛下三思啊!” “臣附议!” …… 众人看到天和帝依旧不表态,对他们的劝谏无动于衷,心中虽然有些害怕,但想着自己所说无错后,便又理直气壮了起来。 天和帝静静地打量着跪在地上的朝臣,眼中深不见底,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此时跪在地上的谢晴,心神却有些着急和无措,她不是阿皎,没有阿皎的口才,也不会一次抓住重点,击败对手。更重要的是,她对于之前朝臣所说的女军的招募等事宜,从没有想过,对女子从军的危害也没有全面的考虑过。 她一心想要从军,没有要成婚的打算。可她忘了,不是每个人都是她,女子的青是宝贵的,而军队对于女子青的消耗最为巨大。女兵何时从军,何时回家成亲,这都是要好好考虑的。若女子参军的时间太短,一来不利于军队的发展,二来朝廷也不会允许。毕竟,训练一个士兵也是要耗费银钱的,虽然很少,但架不住人多。 但若女子从军的时间太长,就像朝臣所说,与她们自己不利……,特别是最后所说的子嗣繁衍之事,那确实是重中之重。 这些,都是她一开始从未考虑过得。 天和帝看着谢晴,面对朝臣的反对,虽然茫然,但并没有退却的意思,眼神中多了一丝意。 若是谢晴面对这样一点困难就退却了,便就不值得他培养了。 “关于这以后熙和军的归属,统率,征兵等事宜,以后再论,这些只需要商讨便能解决,哪里值得在这里烦忧?”这整个大齐的法令制度都能商讨定夺,更何况一个小小的熙和军的事宜? “至于诸位担心的子嗣绵延的问题,熙和军又不是收编大齐所有女子为军,熙和军的人数并不多,这一点诸位实在是没有任何需要担忧的地方。”说道这,天和帝看向下方的诸人,眼神有些锐利,大齐女子千千万,熙和军的人数会连千分之一,甚至是万分之一都不到,哪里会妨碍什么子嗣之事,难道有了熙和军,大齐就会举国子嗣凋零了不成,如此,未免太过可笑。 这些朝臣的话,也就是哄一哄谢晴这个从没参与过朝政的小丫头,同样是女孩,若是元嘉在此,下方的这一个个的,必会被那丫头说得哑口无言,无话可反。 想到外甥女,天和帝眼中不浮现了丝丝亲近的笑意,随后又被心疼和担忧所代替。 众人听着天和帝一口一个熙和军的叫着,再听其对一句句的反驳,语气有些发寒,心中不由颤栗起来。 天和帝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后,也不再和他们浪费口舌,对着谢晴道:“谢晴,关于重建熙和军之事,你回去想好,然后将具体事宜呈上一份奏疏来。”说完后又对着一旁的英国公道:“舅父和谢离从旁辅助。” “臣领命。”英国公和谢离齐齐应是,心中有些五味杂陈,他们实在没有想到谢晴会真的以自己的力量被天和帝允许了从军,还被授意重建熙和军,这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 “谢晴谨遵圣谕。”谢晴动地高声道。 之后,天和帝便对此事不再提起,点了诸位皇子和一些大臣前往紫宸议事后,便率先离开了。随后,谢太后也紧接着离开,而卫皇后在安抚完命妇,安排好宴会后命妇出的大体上的诸事后,才离开。 大齐三位最尊贵的人一走,其余的人才松了一口气,赶紧按照顺序退场。经历这么一场惊心动魄地令人胆寒的宴会后,出是他们心中最本能,最直接的愿望。 有些人想要尽快离去,但沈长冀和沈长映却不想离去,在和梁国公府的人分别后,忧心忡忡得站在一旁,其子都陪伴在各自身边,眼中亦是写了担忧。 “走吧,今天天已晚,明在请旨入吧。”沈长冀拍了拍身边弟弟的肩膀,说道。 父亲被天和帝叫去议事,母亲在中照顾重伤的妹妹,而今天的天,门都快落钥了,中又是一片混,本不可能在请旨去蓬莱殿见妹妹了,沈长冀和沈长映分析完情况,下心中的焦急和担忧,只得先行返回淑惠长公主府。 淑惠长公主府,沈长冀和沈长映兄弟二人相对而坐,因着心中的担忧,一夜无眠。第二清晨,便朝中递了牌子,在门口等候。 于此同时,卫府静远院的书房中,亦是有人一夜担忧至天明,清晨一早便朝中而去。 第123章 蹊跷 清晨, 蓬莱殿中。 沈皎睁开眼后,刚受到屋内的舒适的光亮,脑中还有些混沌, 就被一声有些动的声音呼唤。 “阿皎!” 沈皎转头, 便见淑惠长公主正有着动和看着自己, 一双美目中掩不住的担忧,平里张扬明媚的脸上此时很是憔悴。 “阿娘,不要担心, 我没事。”沈皎安着自己的母亲。 淑惠长公主一边抚摸着女儿因失血而苍白的几乎透明的脸颊, 一边吩咐人去请曹范前来为沈皎诊脉,随后又对着女儿关心道:“阿皎,伤口痛的可还厉害?身体可还有哪里不适?” “伤口痛的并不厉害, 身体其它地方也并无其它不适。”沈皎回答着淑惠长公主的问话。 淑惠长公主知道女儿是在安自己,左臂经脉被毁,几乎形同费臂,这才过一天, 如何会痛的不厉害,女儿之所以如此说, 不过是为了安自己而已,既然女儿有此心,她也不能拂了女儿的好意。 淑惠长公主让自己收起之前脸的忧愁, 尽量出温柔的笑意来。 沈皎看着淑惠长公主不再像之前一样愁眉苦脸, 也没有要默默垂泪的样子, 心中不由舒了一口气。 正在这时, 曹范也已经被传来,把过脉后,淑惠长公主忙问:“曹御医,元嘉情况如何了?” “回长公主,元嘉郡主已经醒来,身上的毒素也清除的差不多,只需再用两天的药,毒素就会清楚干净。”曹范答道。 “那左臂上的伤口呢?” “元嘉郡主左臂恢复的也不错,已经开始愈合。”曹范接着答道:“若是愈合的好,再加上后的调养,许是能有些拿笔写字的气力,冬里和天气不好时亦能少受些罪。” 写字,虽然大多数人都不会用左臂,但却也不少文人雅士以双手皆能书为荣,如今的当时鸿儒张博钧就是一位左右手都能书,且左手所写之字亦堪为大家的奇人,而身为张博钧的弟子,前面的两位嫡传弟子亦是左手能书之人。 而眼前的元嘉郡主,亦是张博钧的弟子,所以他才有次一说。况且元嘉郡主身份尊贵,杂事上自有奴仆照应,不需要亲力亲为,又不习武,左手所坐的最重的活,也不过是练字而已。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