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望舒这会儿是真醒了,但人整个儿是懵的,双手扒着芮云常的手,努力向后仰头,刚看清芮云常的脸,后股便撞上一道门槛,疼得他大叫一声,用手捂住股,一边一边叫:“放手,你放手啊,有话好好说!” 莫晓担心不已,却又不敢劝,只怕她越劝越坏事,只能紧紧跟在他俩后面。 邵望舒是脸朝后被倒拖的,一瞧见莫晓跟在后面,就像是见了救星般:“辰曦,辰曦 ,救命啊!出什么事了?这怎么回事啊?” 莫晓为难,出什么事了,这要她怎么说…… 为了让他别那么愤怒,她一改往疏离的敬称,有意唤了声:“云常!” 芮云常停下了,回头看她一眼,嘴角仍是沉的,眼神没方才那么吓人了。 她面带忧朝他摇摇头。 芮云常放开邵望舒的衣领,拽着他的手臂拉他站起来,接着便将他扯进一间厢房。 邵望舒人一站稳,便试图挣芮云常的钳制,却哪里挣得过他,还是被硬拉进去。 “等着。”对莫晓说完这句,芮云常就把房门关上了。 莫晓又担心又疑惑,把耳朵凑到门上去听。 屋子里,邵望舒带着气道:“到底怎么回事?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发什么火呀?” 芮云常冷冷道:“你昨晚喝了多少?” 邵望舒皱眉,按着太边想边道:“我带了一坛桃花酿来,和辰曦一起喝的,这就半坛吧。后来他去歇着了,我又喝了一碗烧酒,这酒后劲儿太大了,头疼……” “后来呢?” “后来?后来就晕了……”邵望舒想起方才看到莫晓,转头看了看周围,“这儿是晓堂么,昨晚我好像歇这儿的呀,刚才我又是在哪儿?” 莫晓:“……”这货怎么能这么万事不上心…… 芮云常眸光森冷地盯着他。 邵望舒也皱着眉头,盯住他直看:“你到底生什么气啊?” 一阵诡秘的沉默。 邵望舒:“哎?我头上怎么是的?” 莫晓:“……”到这会儿才发现么? 芮云常淡淡道:“发大水了。” 莫晓:“…………” 邵望舒:“你浇的?” 芮云常:“我看见酒鬼就讨厌。” 邵望舒:“……” 莫晓:“……” 谈话已经向着奇怪的方向发展而去。 但至少她不用再担心会闹出什么人命大事了……吧? 没多久,房门打开,芮云常与邵望舒一前一后出来。两人的脸都不好看,一个是沉的,一个是…… “阿嚏!”邵望舒打了个大嚏,双手抱肩,“我衣裳呢?” - 莫晓让僮儿去邵家传口信,石斛也拿来了衣袍让邵望舒穿上,并给他干布巾把头发擦干。不一会儿邵家雇的轿子来了。 莫晓送走邵望舒,不觉轻叹一声,一回头见芮云常倚在门边,正望着她,只是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她迟疑着是否要再解释一下,但她能对他说的话其实都说了,再解释也是重复那些话而已。 还有方才那段莫名其妙就无疾而终的对话——他问她为何难过,她说是因为他,他却对此毫无反应…… 他到底信还是不信啊!? 她心里头正不上不下的时候,他朝她走了过来,而且越走越近。 莫晓心跳又快了起来,这这这是晓堂门口啊,他走那么近是要做什么?光天化之下他不能胡来吧?但他真要做什么的话,谁能管得了他啊? 她正紧张得全身都绷起来的时候,他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一句话没说。 他不信她说的话。 弦松了,莫晓只觉嗓子眼里堵得慌,眼眶发烫,有什么东西正要从里面涌出来。她用指背关节刮了一下眼睛,把几许水汽抹去,深几口气,快步走进晓堂里。 石斛一见她便跪了下去,脸是做错事的愧疚之:“先生,都是石斛的错。督公进来时石斛以为是邵公子,邵公子留在这儿过夜的事也是石斛说出来的。” 他要是知道督公与邵公子不对付,一听见邵公子留宿晓堂就会那么生气的话,他是怎么都不会对督公说起这事的! 莫晓拉他起来,摸摸他的头,低声道:“不是你的错。” -- 芮云常离了晓堂,沿胡同慢慢走着,快到尽头时,可见胡同口立着一抹朱红身影,远远朝他行了一礼。 芮云常在他面前停步,眼神霾:“人带去了?”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