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咳嗽让他没办法再说下去,高大的身形咳的蜷缩在一起,扯着纪岩的手也不得不收回来。 这咳的也太厉害了!纪岩隐隐有种不好的预,眼见他越来越往下低的身形,咳嗽震动的后背,不自觉的伸出手来帮着拍了拍:“简勋,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怎么一个劲儿的咳嗽?”莫名的就觉着心惊跳,说话的声音都放轻柔了不少。 像是没听到她的问题,又或者是刻意忽略,在咳嗽了一阵儿后,简勋没有回答她,也没再继续追问先前的问题,而是咳红渐淡的脸上扯出一记极浅的笑容:“纪岩,你说要是我死了,你会不会到难过?” 什么死不死的,干什么老说这样不吉利的话。纪岩险些冲口而出,教训他一顿。可是下一秒,放在他后背来回拍抚的手心不小心碰到了某处,立时传来的粘腻让她一下子愣住了。 简勋原本身上穿了件浅的外套,先前为了打俺护在小餐厅里掉了,现在他身上只有件黑的长袖衫,再加上天的关系,纪岩并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直到手心摸到了粘。 纪岩知道他身上有伤口,不过那些瓷碎片割开的都不算太深,大腿上故意扎的那两下倒是重,不过先前给他喂了块泉晶,空间里的东西她心里最是有数,时间虽然短,可是却足够凝血了。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没有再三催促他去医院,任他追问到现在。 只是此刻,手上传来的粘,还有靠近才闻到的血腥气让她猛然惊觉到情形有些不对,手上四下摸了一圈儿越发的惊愕,也不待他回应,直接按开了车灯把他身上的衣服掀开,立时被眼见的景像给惊住了。 朝前趴俯的身形尽数将身后展,宽厚结实的背上血红一片,靠近右侧身上有两颗拇指大小的圆窟窿,正不断往外渗着鲜血。明显的弹伤,纪岩就算是再缺乏经验也一眼就认了出来。 眼前又闪现过车子冲出后巷,那鱼头店老板冲过来开的那几,端看这伤处的位置,不难猜出定是护着她的时候中的招儿。 “你中了为什么不说?”看着这些伤口,纪岩觉着速个心脏都像是被揪住了一样,抑不住气急的冲他大吼,眼底只觉着阵阵赤热。 简勋咳着轻笑:“那不重要,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 这话说的有些不合逻辑,乍一听起来有些不知所谓,可纪岩明白这说的是什么意思,在他看来身上的伤口没有她口中的答案重要,为什么看不上他,怎么就不能看上了,耿耿于怀的就是这个。 面对这样的他,纪岩突然而生出的一股冲动,竟然不管不顾的全都说了:“你既然这么想知道,那么好,我就告诉你。”将要说出的话,无异于重新揭开那层结了痂的伤疤,让她再痛一次。“不过,我先得送你去医院。” 几乎是抑着中的痛,尽可能冷静的走下车。 有着幕的掩护下,很快就被她拦下了辆出租车,对方一听说有重伤者,直觉的就要拒绝,纪岩眼尖手快的拿脚抵住了车门儿,告诉他:“不需要用你的车,只是临时顾你当司机,送我们去医院就行。”很多人都有这方面的忌讳,尤其是出租车都怕有人再死在车上不吉利。如果换成了另外一种方式,并许诺高报酬,还是比较容易能说通的。 纪岩让出租车司机锁了自己的车,跟着帮忙一起把简勋给扶到了车后座上,驾驶座给腾出来。 干出租车的就是线路特别,以着最快的速度选择了去最近医院的捷径,踩了油门儿就开上了道。 纪岩利用这个工夫借司机的电话打给了凤萍,报了医院的名字,让她送最紧要的东西过来,这时候最需要的东西就是钱。 简勋躺在座椅上,呼间不时夹杂着咳嗽,皮制座椅并不水,在他身汇聚的小滩血迹随着车身晃动向着另一侧蜿蜒细。纪岩尽可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去在意子上传来的意粘稠。生怕细想的结果会抑制不住的失控,即使如此,纤瘦的身体仍然轻微的在颤抖,那是恐慌、无措、心疼、动、后悔,种种复杂情绪混的织起来最直接的表现。 简勋头枕在她的腿上,清晰的觉到了她轻颤,竟是无谓的轻笑:“很害怕?是不是怕我再死掉,有没有觉得很后悔,后悔没答应跟我在一起?” “别说话——”攒点力气,纪岩没把后面的半句说出口,因为她听见自己连声音都在颤抖。子上的温粘越来越重,开始还只是一小块儿,很快就整片面积都是,她很清楚那意味着什么。 “不——不行,我还不知道——”不等他说完,又是一阵咳嗽,这次纪岩看的仔细,分明在他的嘴角已经有了红红的颜,先前他只是拿手挡着没看清,心头猛的一震。 明白他想知道什么,不说明白的话怕是还要继续追问下去。而 此刻他的情形显然不好多说。 “好,我告诉你。”纪岩下了决定,她深深了了一口气,沉声道:“我曾经喜过一个人,掏心挖肺的喜,以为他也和我一样,会过一辈子。可结果却是我被骗了,他跟朋友打了赌,而我只是那个赌约。知道被骗的那一天,我死了,让雷给劈死了。”似陷入了那段回忆里,脸上尽是沉重之,沉默了片刻,转头看向犹自怔然的简勋:“想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管他是谁,都是这世上最愚蠢的混蛋。他是想得得不到,却有人得到了不懂得珍惜,除了蠢蛋他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了。 纪岩不给他回应的时间,笑的极轻的接着道:“你恐怕做梦都想不到,那个人就是你简勋。”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她的心情异常复杂,有些心疼他可能会有的反应,另一方面又隐隐觉着类似于变、态的痛快,你也会有今天,当初的恨意似乎也得到了某种渲。 “什么?”简勋直觉的抬起身,伤口扯得他疼的闷哼了一声,太过意外了以致于声音都不自觉的放大:“我没听错吧,是你糊涂了还是我糊涂了,我什么时候欺骗过你?要是有这种好事儿,我就是睡着了都能笑醒,别说骗你了,就是你骗我,死了我都心甘情愿。”可能是对这件事太过于执着,就连身上的伤都似不那么疼了。 死了都甘愿吗?那她倒是没有他这么高的境界,当初在窗外听见真相的那一刻,她真是后悔的快要窒息了。付了真心,又怎么会那么容易就原谅?他也就是说说而已吧。 “是啊,我是糊涂了,把梦境当成了真实。”纪岩自嘲的轻笑,她倒情愿那只是一场梦,至少醒来了不会再心痛。 “你的意思是——那只是个梦?”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说得通,他很确定自己并没有失忆过,没有发生过的事情,除了梦境也没有别的可解释。 纪岩嘴角的笑仍旧挂在上面,眼底却是郁一片:“是,就是因为这个梦,所以我拒绝了你。”这个理由听起来都觉着很好笑,她静静的等着他的不屑和讥笑。 可是意料之外的,他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纪岩是什么样的人,简勋自认比较清楚,如果不清楚也不会喜她。在同龄人做梦的年纪,她却务实的挑起生活的重担,开饭馆,经营超市,做的每件事都远超她这个年纪应该表现出的成稳重。 这样一个心坚强冷静的女孩子,绝对不会因为简简单单一个梦而轻易去下某种决定。除非这个梦并不简单,或者说真实到让她不得不重视的地步。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死也不会 简勋沉默了良久,或者是因为身上的伤真的很疼,又或者是认为纪岩的这个理由值得深思。车子里昏黄的灯光照在他脸上,平时的酷冷硬朗尽数不见,轻合眼帘异常平静的外表瞧起来苍白而虚弱。 纪岩所知的简勋,蛮横酷冷霸道,有时候他会无赖耍诈,好像何时何地他都神充沛,哪怕是那时候在工地每天十个小时以上的高强度工作,也没有磨去多少这种特质,到了晚上仍旧生龙活虎。 重新回来后再次相遇,所见到的就是他不懈的追着她跑,管打管骂坚决不退缩,说他二皮脸也不算为过。这样的人,实在想像不到会有这样无力的时候。 “司傅,再快点儿开。”说好只十分钟的路,怎么开了这么久都没到? “马上就到了。” 前方不到百米远,亮起鲜红的医院标志,相当的醒目。 车子直接开了进去,司机下来要去帮着叫护士和推车,却让简勋给阻止了:“不用了,我还可以走。” 都什么是时候了就别再逞强了,纪岩想斥声,可看他白着张脸却硬是咬牙起身的动作,话到嘴边儿又咽了回去。简勋的固执并非头次见,那时候他到工地顶着毒头干活,身上肩膀磨破的没一块儿好地方,就是那样也没吭声,任她怎么劝都不听,就为了个全勤多出的那一百块钱,愣是半天工都没耽误。 “……” “嗯,什么?”直到听见耳边传来他的低沉的声音,纪岩这才意识到自己又恍神儿了。 简勋迈出的步子很是沉重缓慢,即使是这样,他也没让那个司机手,只是无力的把头和半边身体都靠在纪岩身上,嘴几乎都贴在了她耳朵上,重复的又说了一遍:“别相信梦,梦都是反的。” 楚里他骗她至死,现实里他却是甘愿被她骗到死。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