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从村外走,不然绕不过去, 可从村外走就要绕很大一圈路, 太费时间了, 她想着自己如今模样与小时候相差那么多,以前也没跟秦家其他人有太多接触,他们应该认不出她来才对。 小白干脆就不想那么多了,依旧坦坦地从村里走过去,反正她又没犯法,当初跟小柱婚约只是孩子之间约定,秦家人估计都不知道呢,还能对她怎么着? 小柱是秦家第四子,前几年皇长子与皇四子造反不成功反被杀事情,小白进城卖草药时候也听县城人说起,她就想不明白了,小柱那时候才几岁,怎么就有胆子做出这种事情呢? 可惜她想不明白也没办法,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又不能孤身一人跑去帝都,只能在山里找了个景致好地方给小柱立个坟头,那坟里埋是一个绿豆糕和一枚铜戒指。 那绿豆糕是小柱离开坪溪村前给她,说是提前给聘礼,小白当时也小,家里穷,又是女子,爹不疼娘不就算了,还被嫌弃是赔钱货,成天吃不,小柱给她绿豆糕她就要了。 当时还想着等她长大之后,要能真嫁去秦家就好了,秦家人不愁吃不愁穿,天天还有绿豆糕吃,听说就这还是因为秦家落魄了呢,要是没落魄时候不得成天吃香喝辣? 后来长大了些,跟梁大夫学医之后才明白,就算小柱父亲没当皇帝,秦家也不是她这样破落户家女子能高攀得上人家。 至于那枚铜戒指,被家人抛弃时候,小白有想过将它卖了换些粮食,后来想想还是舍不得。 毕竟是小柱费劲巴拉地用自己铜板鼓捣好久才鼓捣出来东西,铜戒指留着又不像绿豆糕一样不吃就会坏掉,便留下它,当做一个念想吧。 小白当年年纪还小,到是不知道什么情情东西,只知道小柱对自己好,会给自己绿豆糕吃,他还是第一个对自己这么好人。 她这子过得如此艰苦,留着这铜戒指,偶尔拿出来看一看至少还能想起这世上曾有个人对自己好过,看一眼就当吃了一口,这苦子才能熬得下去呀。 “喂,姑娘!” 小白背着背篓低着头匆匆走过秦家老宅后院不远处那条小路,正往山上去,山谷里有一片枸杞子年年比其他地方枸杞子早,这时候已经陆陆续续变红了,她想去摘些回来晒,好卖些银钱,刚走到秦家老宅附近却被人叫住了。 叫住她那人小白也知道,村里人说起过,这是皇帝第五子,应该是那什么贵妃生儿子,贵妃就是皇帝贵妾,听说皇帝有不少妾室,什么这个妃那个妃,都是皇帝小妾。 不过他们这里距离帝都不算近,村里人不太进城,对这些皇室事情不甚清楚,小白连镇上都不太喜去,对此就更不清楚了,村里传那些个消息,她觉得对就听一听,觉得不对就不理会。 关于这个五皇子消息,村里人应该不会传,小白便也相信了。 “做甚?”她不像其他人一般费尽心思巴结贵人却也不想与贵人恶,只是第一次与这种身份贵重人说话,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说话时语气便硬邦邦。 那五皇子问:“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自己上山?” 小白觉得他这是在多管闲事,想对他翻个白眼说一句‘与你何干’,但好歹记得这是贵人,不好得罪,便道:“草民往常便是自己一个人进山,习惯了。” “我听闻,里好多冬眠猛兽都出觅食了,你一个人进山不太安全吧?要不我跟你去一趟?正好我还从没进过这里山呢。”秦翰说是真话,他在坪溪村住那段时间年纪小,母亲连骑牛都不给他骑,进山就更别想了。 小白却觉得这人实在自来得紧,山里猛兽固然厉害,但他这与自己不相大男人对她来说难道就很安全么? “草民已经习惯了,没甚大碍,便不劳烦贵人了。”小白在这山间闲散惯了,也没人教她在贵人面前该如何如何做,她自然随心而言。 说出来话,做出来事,在别人看来有些没规矩,但她自己却没察觉有什么不对劲,心里本来就不想让不男人跟着,直接就说出来了,在她看来,自己今说这几句话,与往常跟村民们说话比起来都有规矩有水准得多。 小白说完便打算离开,离开之前突然想起早前皇帝还没来时,村长特地跟召集所有村民说过见到贵人要行礼,离开时候也要行礼话,便不伦不类地行了一礼才走。 她往前走了几步,走过一个拐角又偷偷回头透过树叶间隙看一眼,发现那五皇子倚在后门门框上没有不悦神才放心,大步顺着小路往山里走。 那片枸杞子林是她在一次采药时无意发现,那地方似乎并没有其他人发现,靠着这一片林子,小白好歹除了买一些油盐之外,还能余下一点铜板,她私心里不太想让其他人再知道这地方。 采枸杞子小白都做练了,来到地方之后喝了一口水便快手快脚地摘起来,丝毫没发现自己身后跟了一个人。 秦翰跟着她走到地方后,便藏在树上,没惊动小白,待到看那头高升,小白采了大半搂枸杞子停下手,门路地找到一个山泉眼,坐在泉水边吃干粮,他想了想,几个跃身离开自己藏身大树。 再回来时,手上便拎着两只野,走到离山泉附近佯装偶遇样子说了一句:“真巧啊 !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小白收起自己干粮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人怎么在这里。 她四处看了看,发现这五皇子竟没带护卫,即便如此,小白依旧不敢放下警惕。 秦翰从随身带行军包里拿出一个小铁锅从山泉眼处去了一锅水,搬来两块差不多大石头当做灶台,又捡了些干柴准备生火。 小白见他在身上摸了好几圈都没摸出东西,就知道他应该是忘记带火石了,见那五皇子目光又转向自己这边,她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火石拿出来给他,完了还叮嘱:“你小心着写,别让火石沾上水了。” 她那火石还能用好久呢,万一被这什么都不懂贵人坏了,她得心疼好久。 秦翰对她笑了笑道:“你放心,这东西我会用。”其实他带了火石,但小白警戒心太强,若不是装作没带样子,如何能跟她说得上话? 小白见他脾气这么好,还对自己笑,便又重新拿出干粮肯起来,方才她才啃了几口,还没吃呢,而且要她凭良心说话,这五皇子长得好看,笑起来也好看。 她在心里偷偷想,看他笑还下饭。 秦翰还不知道自己被人当作下饭菜了,这会儿燃起柴火后,正处理另一只野呢。 小铁锅不太大,只能处理一只野,另一只他清理好之后便成叫花,叫花很快便埋进了土里,开始烧火。 小白第一次看到这种**方法,一时间竟看得有些入神,秦翰那小铁锅上水被烧开,他烫好,褪时候,小白还在盯着叫花那团火堆看。 秦翰往常没少上山,处理速度很快,处理好之后,用随身带匕首将剁成块,没往锅里放油,直接就将那块和处理野时到油放小铁锅里翻炒。 煸炒出油之后,那块也了,这时候香味也出来了,再撒上他随身带调料,那香味简直要飘出十里地。 小白坐在旁边闻着都觉得往常味道还算好干粮有些令人食不下咽。 这时候,秦翰终于想起自己跟人借火石还没还,他走到小白身边笑得像个大尾巴:“多谢你火石,我匀些给你吧?要不是你借给我打火石,我就要饿肚子了。” 小白总觉得这笑容有点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见过了。 第95章 小白看到那个五皇子走到自己身边坐下, 面对着她, 用随身携带银筷夹出两个腿, 两个腿砍得很大, 还连着两大块,她正想客气一下说腿就不用了, 随便给两块骨头多少就行, 股头她都吃。 不过这几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看到五皇子把腿往自己嘴里,含糊地说:“那啥, 在我家, 腿都是归我吃,都习惯了,那腿就不给你了, 给你俩翅膀吧。” 小白面无表情:“……哦。”翅也不错。 秦翰心里是想给她吃腿, 但是吧,小白好像都忘记他了,突然对人家姑娘这么好,可能会被认为别有所图,只能退而求其次给她吃翅膀。 吃完两个腿和剩下,秦翰随手就挖了个坑把股、头、脖子什么都倒进坑里埋了, 从小三哥就教育他, 要护环境, 就算在野外也不能随手扔垃圾, 处理好垃圾不仅能保护环境, 还能顺便隐藏自己行踪。 不过他没注意到,在他去挖叫花时候,小白看着他刚才埋股地方出一脸遗憾表情,她心里还在想,这些贵人实在不会过子,多好,就这么扔了。 小白这会儿还不知道,今后她也能过上这样吃能不吃股、不吃头好子。 挖出叫花后,秦翰依旧把翅膀都给小白吃,小白还觉得不好意思,她只给人借了一下火石就吃了人四个翅膀,她想了想,从背篓里取出一些枸杞子用山泉眼附近长条野草编了一个小篮子,装一篮枸杞子送给秦翰。 没想到,这个吃连股都不吃,应该什么好东西都见过五皇子竟然出惊喜表情:“你要送给我?” “嗯,”小白点头:“谢谢你给我翅膀,其实我借给你火石本抵不上这么多,也许这一小篮枸杞子也抵不上,不过我只有枸杞子能拿得出手,你不嫌弃就好。” “不嫌弃不嫌弃,我怎么会嫌弃呢。”秦翰急忙接过那一小篮子枸杞子,他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喜,越看越觉得这小篮子绿油油真是可,里面枸杞子红彤彤真是喜人! “那个,草民先告退了。”小白看了看天,这时候该回去了,那片山谷里变红枸杞子已经被她摘完,她得赶回去把摘下来晒上。 秦翰看她要走,急忙上前两步想抓住她手臂,小白往旁边一躲,手臂没抓到反而抓到了人家前衣襟,他愣了愣,那手便像是触电一般飞快缩回来,耳朵瞬间变得通红。 “不好意思,我、我就是看这小篮子没有盖,想让你再帮我做个盖子。”秦翰急忙道歉。 小白到是没觉得有什么,也不会想歪。 她一介村姑,常年在头底下劳作,早年还小时候时常吃不,十九岁人了,长得跟十四岁没多大差别,又黑又瘦,贵人能对她有什么七八糟心思才怪:“无碍,我帮你做一个便是。” 她在旁边拔了几长条野草,很快便将盖子做好。 “好了,”小白把盖子递给他,看他把篮子该好才继续道:“草民要回家了。” 秦翰笑了笑,心说幸好她遇到是自己而不是别人,说话一时草民一时我,若是遇到那些个臭 讲究人,可要被教训了。 小白站在原地,见五皇子只是笑,没再说话便转身离开,秦翰也没跟上去,他们若是一起回去就太扎眼了。 他身边还暗藏着危险,那些事情没解决之前,还是不要让小白涉及进来比较好,等他与三哥将所有事情都处理妥当,能护得住她之时,她就不用再受苦了。 是夜。 坪溪村深夜格外寂静,暗夜之中只能听见些许虫鸣,小白躺在只铺了一层自编草席上,双眼紧闭,她这些子格外忙碌,早早便睡下了,明还早早起去田地里看看。 此时小白尚在睡梦中,鼻尖却嗅到一丝若有若无血腥味,她紧闭着双眼,原本舒展着眉头猝然紧皱,似乎受到了很大惊吓,梦中,她见到了弃她而去父母与兄弟,他们身是血,被抛尸于山野之中无人收尸。 当初他们收到一个久未联系堂爷爷来信,言是那堂爷爷早年在府城打拼,如今老迈膝下却无一子一女,现命不久矣,好不容易辗转找到小白父亲。 听闻小白爷爷已经去世,那堂爷爷便来信让她父亲前往府城给自己养老,今后她父亲便能继承那堂爷爷遗产。 小白一家人接到消息简直喜不自,小白当时也是很高兴,她想就算家中父母再不喜自己,今后她应该也不用挨饿了吧,小白不求自己能跟城里那些小姑娘一般过上好子,她能吃肚子就很足了。 可惜,就是如此朴素简单愿望终究没能实现,她一觉醒来,父母兄弟全都不知所踪,小白在村里到处寻找,才村头人家口中知道,她父母兄弟天还没亮便背着包袱离开了坪溪村。 而她,被抛弃了。 从此小白便只能像个孤儿一般独自生活。 血腥味越来越浓,村里其他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各家各户都点起了油灯,但没人敢出门查看。 小白舍不得点油灯,只能接着月光往屋外看,月光下,她家院子依旧如往常一般,没什么不一样。 就在她准备在缩回上时,秦家方向忽然传来一声惨叫,那惨叫声又倏地停下,仿佛一只濒临死亡,在惨叫时,忽然被人直接砍掉了脑袋,连惨叫都叫不出来了。 这一夜,坪溪村村民们都不没敢睡觉。 乡下人都习惯早起,往常村里人在天蒙蒙亮时便起准备早饭,吃过早饭之后好下地干活,这一,天光大亮村里人都没敢动。 别说出门,就连出房间在自家院子里走动都不敢,小白看附近人家没动静心里着急,她还要晒草药呢,那些已经晒得半干草药可不能耽误了。 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什么消息,小白干脆咬牙猫着从房间出去,小心翼翼地将用来晾晒草药簸箕一个一个慢慢放在院子里专门用来晾晒草药架子上。 等她将所有簸箕都搬出去,附近还是没什么动静,她干脆就不猫着了,直接就在自己家院子里走动,把草药都拿出去晒之后,她又钻进灶房开始做早饭。 附近人家见到小白来来去去地走动,灶房里还冒出了炊烟都没什么事情,胆子比较大人也走动起来,只是秦家那边依旧没人敢过去。 秦家那老宅也很安静,往常守在老宅门前护卫全都不见 了,屋里似乎还有人,但那些主子仿佛一夜消失。 小白再见到秦翰是半个月后,他手上提着一个空篮子笑着对她说:“你上次给我枸杞子很不错,上次回家之后忘了还你篮子,后面再想还却寻不到空当,直到现在才有空来换给你,你不会生气吧?” “不会,只是一个草篮子而已。”这样草篮子只要她想,随时都能编,不过,这些贵人都那般客气么?只是一个草篮子也要特地上门来还? 秦翰大言不惭地夸奖:“你真是一个人美心善好姑娘!” 夸人这事他早就做了,从小彩虹都不知吹了多少,现在运用起夸张手法都不带脸红。 但小白第一次被人这么夸奖,反到有些不好意思,麦皮肤泛起微微红,幸好她皮肤不白,看不出来。 秦翰觉得现在小白看起来跟小时候样子差别有点大,小白小时候很瘦,但她皮肤很白,虽然有些营养不良苍白,可那也是白。 她跟他梦里梦到样子也有差别,梦里小白脸是白里透红。 秦翰刚认出小白时候,看到她黑瘦样子就很心疼,这会儿再看到,依旧很心疼,若是能好好养着,他小白肯定也很漂亮,所以他觉得自己那一句夸奖夸得一点也不亏心。 “你很会编这样草篮子吗?”秦翰没话找话。 小白点头:“这样草篮子村里人都会编,有些人还比我编得好呢。” 秦翰还想利用这草篮子跟她搭上关系呢,她这一句话就把天给聊死了。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