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姐姐实在不想吃,把碗递给丫鬟,自己走出去吃早膳,刚吃完早膳,她房中的丫鬟月桂拿了几套衣裳走来,道;“姑娘,今三姑娘回门,奴婢想姑娘一会过去,把衣裳拿来,省得姑娘来回跑。” 傅书言这才想起今是三姑娘傅书岚回门的子,大家都对三姑娘傅书岚有看法,然面上还要过得去。 傅家的女眷都聚在花厅里,傅书岚穿一身正红绣牡丹织金锦褙子,坐在傅老太太身旁,垂眸,新娘子娇羞,众人问一句,答一句。 傅书言总觉她三姐不是想象的高兴,傅书岚的微笑,固定在脸上,手里捏着绣帕,无意识地揪来揪去,傅书岚在婆家不遂心,国公府的姑娘嫁妆太寒酸,傅书岚给下人们的赏赐也不多,忠顺伯夫人很不意,媳妇的嫁妆太薄,别说傅书岚,就是伯府面子上都不好看,什么原因,忠顺伯夫人心明镜似的,她本意不是很想娶傅家庶出的三姑娘,儿子成婚,京城贵妇们私下里议论,伯府嫡子娶了傅家庶出的姑娘,傅家庶出的姑娘嫁妆少得可怜,被人笑话。 忠顺伯夫人心里有气,好好的亲事,让三姑娘下作行径搅了,伯夫人不能把责任怪在儿子头上,怪在媳妇头上,对这门亲事不十分愿意,看了傅书岚的嫁妆,背后人们说三道四,更把儿媳看不上。 傅书岚过门后,发现伯府世子房中有两个长相标致的大丫鬟,是伯夫人一早给世子放在屋里的,照顾世子起居。 新婚小夫俩里调油,两个美貌的丫鬟在夫君跟前晃来晃去,说不出的碍眼,婆母给的,她刚过门,不好说什么。 大太太陈氏推身体不适,没出来。 二太太宁氏扫了一眼周围,问傅书言,“言儿,五姑娘怎么没来?” “我姐昨晚开窗子睡觉,早起头重,说以后有机会见三姐姐。”傅书言替她姐遮掩,未出阁的女儿家若说为一个男人相思成病,传出去,坏了闺名。 杜氏道;“琴儿屋里的丫鬟太不尽心,晚间睡觉怎么忘了关窗子。” 傅书言道:“昨晚上半夜要下雨,屋里闷,姐姐嫌热,不让关窗子,下半夜下雨就凉了,早起嗓子发紧,大概后半夜冻了了。” 傅老太太和宁氏破例没说话,只有杜氏关切地道:“你姐病了,一会儿请个大夫瞧瞧,吃点药。” 一旁四太太柴氏道;“五姑娘过阵子就大婚了,冒可要尽早治,别到时耽误了婚期。” 傅书言心想,她姐现在这个样子若是提大婚事,她姐怕都活不下去了。 道;“不用请大夫,告诉大厨房煮点姜汤,热的喝下去,散散寒就好了,不是什么大病症。” 杜氏方放心不问了。 傅书岚在傅府留到正午,伯府世子前面派人招呼她回婆家,傅书岚没机会跟她姨娘说几句话,朱姨娘只能躲在人堆里看看女儿。 傅书岚不敢回去太晚,怕婆母怪罪,伯夫人对她不喜,她早就看出来了,因此小心翼翼地不惹婆母不高兴。 傅书言学里请了一的假,她三姐姐回门,次,照常上学,惦记姐姐傅书琴。 昨晚,傅书言没陪姐姐住,因此,一大早就跑过来看她姐姐。 傅书言看姐姐还是心情低落,问丫鬟,“姑娘吃饭了吗?” 房里的大丫头道;“吃了几口,没什么胃口。” 傅书琴比昨强了,刚开始打击太突然,无法承受,缓和两,好多了,毕竟傅书琴不能为了一个男人抛弃父母妹妹,寻死上吊。 傅书言稍稍宽心,收拾好了,跟傅明轩去上学,傅书言乘轿,傅明轩骑马,轿子和马匹刚出傅府大门,轿子就停下。 傅书言从轿窗朝外一看,心往下沉,就见傅明轩站在马下,跟理亲王世子高沅说话。 傅书言只能看见高沅侧颜,高沅傅书言很久没见,就觉得比上一次见到清减了许多。 傅书言不知傅明轩和他说什么,大概是安规劝他吧! 高沅等在府门外,大概是知道傅家不会让他跟姐姐见面,其实见面又能说什么,即便他是皇孙,敢违抗圣旨吗?英亲王没当成太子,从赐婚这件事和皇帝下旨英亲王主管兵部,对英亲王的宠可见一斑,六部里其它五部,皇帝分别委派皇子们主抓,唯有兵部,没有委派人,明眼人谁都知道,兵部手握兵权,可以纵朝廷,这么重要的位置,皇帝务必派一个亲信之人掌管,老皇帝素多疑,即使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放心。 傅书言有一事不明,那就是十二皇子早到了封王立府的年纪,却一直留在中,老皇帝一直未封十二皇子,其意很明显,直接搬去东,可后来为何改变主意。 安亲王占了上风,形势转变得很快,而之前,安亲王主抓刑部,安亲王坐上太子之位,下旨英亲王管兵部,这其中的奥妙,令人猜不透。 转眼到了三年一次的秋闱,每闱三场,每场三昼夜。由于中间要两次换场,因此实际是九天七夜。 第一场考的是八股文,是从四书五经里边选择材料来出题的。第二场考的则是官场应用文,分上下往来的公文和据提供案例来撰写司法判文两种。第三场考策问,涉及的是具体的国计民生问题,要求考生给出对策和办法。 傅府里,二公子傅明仁,三公子傅明轩参加今秋科举考试, 乡试之前先科试,是乡试的预考。通过科试的秀才被允许参加乡试。如果科试落海,落海者尚有一次考遗才的机会。科试,傅明仁和傅明轩考得都不错。 乡试当,傅书言学里放假,傅书言去乡试考场给两位哥哥助阵,考场外等候的人山人海,傅书言不能抛头面,只有躲在车里,把车窗帘掀起一条隙,远远地看着,古代科考比现在的高考还有规模和气势。 傅书言看着傅明仁和傅明轩两个哥哥排队进去考场。 考场的号舍一律南向成排,长则有近百间,短则有五六十间。巷口门头大书某字号,备置号灯和水缸,可供考生夜间行路,白天饮水之用。 考试要几几夜不能出来,天气炎热,饭菜拿进去不久就会变馊,傅府大厨房为傅明轩二人准备了干粮,和笔墨纸砚,放在筐里,挎着进场。 傅明轩头一次参加乡试,进去后号舍门上锁,看号舍长有四尺, 左右两壁砖墙在离地一二尺,砌出上、下两道砖托,在上面放置上、下层木板。白天考试,上层木板代替桌案,下层木板为坐凳,供考生坐着答题,夜晚取出上层木板并入下层,用来当睡觉的。短人睡下去连腿都无法伸直,号舍没有门,傅明轩把家里带来的油布做门帘以防风雨。 傅书言跟所有等候在考场外的人一样,为里面的考生捏着一把汗。 傅书言素手挑起车窗帘朝考场里面望,突然,人群动,就听有人大声喊;“都让开,荣亲王车架到了。” 荣亲王分管礼部,科举考试归礼部管。 荣亲王车架一到,所有官员前呼后拥,荣亲王到考场视察,人们的目光从考场里转移到荣亲王一行。 傅书言坐在车里,把车窗帘往上卷起,朝外看热闹,一眼看见高璟下马,跟随在荣亲王身后,往里面走。 不知为何,高璟突然回身朝她车子所在的方向瞅了一眼,脚步顿住,掉转身,竟朝傅书言车子走来。 ☆、第67章 高璟朝傅书言的车子走来,突然,前方有几个家下人手里提着青瓷罐子来到傅书言车前,安亲王府高昀的小厮良生朝傅书言道:“傅姑娘,皇孙让奴才等给姑娘送凉饮,还有西瓜汁、桃汁、冰镇绿豆水,大热的天,姑娘呆在车里憋闷,皇孙怕姑娘口渴,特意命奴才送过来的。” 良生乐呵呵地把青瓷罐递给傅书言,“皇孙知道姑娘今一准来,考场门前人多,奴才一眼就认出姑娘的车子。” 傅书言接过青瓷罐,问:“你家皇孙也来了吗?” 良生指着离着十几步远的一顶鎏金顶翠帷马车,傅书言望过去,见高昀坐在车里,正望着她,高昀清澈的眼眸微微含笑,傅书言扬眉笑了,对良生道;“替我谢你家皇孙。” 高昀的身份地位变了,不是先前的安小王子,太子的嫡次子,有可能将来问鼎储君之位,称呼自然变了。 傅书言问良生,“你家皇孙也来看热闹?” “科举考试是朝廷大事,皇上说了,把科举考试的卷子拿来给皇孙们做做看,考察皇孙们所学程度如何,我家皇孙来考场看看。” 傅书言想起良生和檀香已婚配,笑着问;“良生,你跟檀香怎么样?” 良生摸摸头,不好意思地道;“娶媳妇真好,有人洗衣裳做饭,回去家里有人等。”甜的小俩口。 傅书言跟良生说了几句,有小厮喊良生,良生答应一声,跟傅书言道:“檀香想改去府上看姑娘。” 还算这丫头有良心,没忘了主子。 高璟站在原地,高璟是随父荣亲王查考科举考场,无意中一回头,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车子,眼,不知是那个官家的女眷,细看车窗帘卷起,出一双少女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闪着光。 高璟脚步不由自主地朝少女的车子走过去,才走了几步,便看见几个家人给她送东西,发现少女朝旁边一辆车子望,双眸异常明亮,眼底溢出盈盈笑意。 高璟朝旁边那辆车子看去,堂弟高昀赫然坐在车子里。 高璟停住步子,稍顿,转身大步离开。 傅书言把车帘放下,拿起青瓷罐上扣着青瓷小碗,倒了一小碗冰水,喝一口,沁人心脾,舒。 探出头,把另一个盛着冰镇绿豆汤的青瓷罐递给跟在车下的几个媳妇和小厮。 地下的几个媳妇和小厮早渴了,不敢离开主子的车出去买水,接过主子递过来的罐子,把一罐子冰镇绿豆汤,分着喝了解渴。 傅明仁和傅明轩九天七夜答题和食宿全在号舍里。每排号舍的尽头有一间粪号,里面放着一只粪桶,谁去上厕所不能说话,只能用牌子来表示,牌子正反两面都有字,一面写着“入静”,另一面写着“出恭” 苦战九天七夜后,考场大门打开,考场外人头涌动,都是考生的家属在外等候,每个人脸上都写着焦急期盼,抻着脖子往里看,等着自家考生出来。 傅书言看见傅明仁和傅明轩的瞬间差点没哭了,二人衣衫不整,形容狈,不过双眼倒还有神。 傅府的车架早就等在场外,家人前呼后拥把二人回府,众人都聚在老太太屋里,傅老太太看见二人袍子皱巴巴的,下颚乌青长出胡茬,一下子老了五六岁。 傅老太太心疼地道:“仁哥和轩哥可遭了罪,赶紧回屋洗洗,换件衣裳,大厨房已准备饭,吃完饭赶紧睡觉。” 杜氏问二人考的如何,二人皆答,还可以,像他们这样人家公子哥,养尊处优,能吃这样的苦,要说傅家的子弟品质不错。 二人各自回房吃饭,沐浴,然后往被窝里一钻,睡大觉。 杜氏坐在东屋里南炕上,跟傅书言道:“你三哥都睡了一一夜了,还没醒。” 傅书言道;“三哥缺觉,考试答卷紧张,好容易放松,三哥睡着别叫醒他。” 这时,一个丫头进来道;“回太太,理亲王世子在府门外,想见五姑娘。” 杜氏有心拒绝,又于心不忍,迟疑一下,道;“去跟理亲王世子说,五姑娘病了,不能出去见他,五姑娘快大婚了,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不能见外男。” 丫头答应一声,刚要迈步,傅书言道;“慢着。” 丫鬟没迈出脚,站住,听七姑娘说什么。 傅书言对杜氏道;“母亲,不能跟高沅说姐病了,他来看姐,若知道姐病了,多担心,多着急啊!母亲说姐要大婚,无形中刺高沅,雪上加霜。” 杜氏愁眉苦脸地道;“我也没法子,我难道不想你姐嫁给他,你说该怎么说?” 傅书言道;“母亲,就说姐不想见他,两人无缘,后若见到还是以礼相待。” 傅书言不敢把高沅来的事告诉她姐,怕她姐伤心难过,傅书琴成为英亲王妃已成定局,不能更改了,两人见面徒增伤不说,她姐以后要嫁入英亲王府,英亲王高恪跟高沅虽说名分上是叔侄,三人情纠葛,后还是应该避嫌。 丫鬟出去,照着姑娘的原话传话出去。 傅书言回房,顺道去看她姐姐,傅书言进傅书琴房中,看见她姐坐在南窗下的炕上,呆呆地朝窗外望,傅书言轻轻地走近,她姐也没有知觉,看着窗外某一处。 傅书言顺着她目光看去,只见一棵梧桐树上蹲着两只小鸟,并排挨着站在树杈上,突然,傅书琴道;“言儿,你记不记得那年高沅来咱们家,捕到两只小鸟,给我们姊妹玩,后来我们一起到园子里放了。” 傅书言早就不记得了,小时候的事,她姐还记得一清二楚,两人到分离的时刻,大概会想起以前没有在意的桩桩件件小事。 傅书言无言了,情的事,除非自己想开,走出来,别人劝也没用。 傅书言从她姐屋里出来,傅书琴的大丫头跟着送出来,傅书言问:“姑娘这几吃饭睡觉怎么样?” 丫头道;“姑娘饭吃得很少,晚上睡眠不好,有时天亮才糊一会。” 傅书言道:“在姑娘面前,别提亲事,别提理亲王世子。” 大丫头道:“奴婢们说话加着小心,连理字都不敢提,大气都不敢。” 傅书言道;“告诉房里的人,有些事管住自己的嘴巴。” “是,姑娘。” 傅书言往自己小院走,走到小院门口,想起好像有阵子没看见八姑娘了,就没进小院,往四房走去。 傅书锦坐在桌案前看医书,看得入神,傅书言的脚步声都没听见,傅书言进门时,看见傅书锦拿笔边看边写着什么东西,直到她走到跟前,傅书锦才抬起头来,看得太投入,看见她瞬间一愣神,须臾,高兴地道:“七姐姐,你怎么来了?” 傅书锦放下书,两人有阵子没见,见面很亲热,傅书言道:“你自修医术,可是光看医书,理论丰富,没有实践经验也不行。”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