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书岚还有一层担心,道:“今的事,我嫡母早晚知道,万一我嫡母知道了,饶不了我,这可如何是好?” 孔凤娴道;“三姐姐想,三姐姐做了什么?无非是看见山间景宜人,一时兴起,弹了一首曲子,被常公子碰巧撞上,乃是巧合,缘分,不是事先约好的,三姐姐又怎么会知道常公子出现,三姐姐不用有负罪,这种事,依我说,命中注定的姻缘,是你的总归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不来,大太太生拉硬拽,自古道,捆绑不成夫…….” 傅书岚被孔凤娴一席话说动,想想她说的却又几分道理,自己做什么了,不过弹琴,那是自己的喜好,平常在府里经常弹琴,又有什么罪过,常公子看过二姐姐傅书毓,他要对二姐姐意,自己想抢也不抢不来。 反过来这么一想,自己倒觉得心安。 傅府一行车轿进了府门,傅书言跟傅书琴在垂花门前下轿,丫鬟跑过来说,“五姑娘、七姑娘,老太太叫两位姑娘过去。” 姊妹俩互相看看,老太太看出来了,姊妹二人好像有什么事瞒着,二人来到老太太跟前,傅老太太刚要说话,只见一个管家媳妇脚步匆匆走来,“老太太,不好了,老姨娘不中用了。” 傅老太太吓了一跳,这个老姨娘是四老爷傅瑞的生母,病了有一阵子了,老庆国公死后,傅老太太把老庆国公屋里人都打发了,省得在跟前碍眼,通房有愿意嫁人的,傅老太太不拦着,唯留下这位老姨娘,老姨娘一小跟着老太太,一块长大的,几十年相伴,又有儿子,因此,留下来。 傅老太太和这个老姨娘情深厚,听说便急着赶去老姨娘房里,边走边命人,“快去找你四老爷来。” 柴氏犹豫着跟不跟着,柴氏大概心里想自己是正,又是嫡女,身份上过门只认老太太是婆母,对这个老姨娘以礼相待,没过分亲热。 傅老太太走两步,回头,沉声对柴氏道;“你还不快来,一会你老爷过来。” 柴氏连这种事情都要老太太提点,老姨娘位卑,总是傅四老爷的生母,连老太太都过去看,柴氏还有什么可端着的,要说柴氏为人太死,人都快死了,不过是个面子情。 傅书言姊妹没跟去,倒是几位太太跟在老太太身后,过去看。 这老姨娘没到晚间就一命呜呼了,傅老太太命傅鸿厚葬这个老姨娘。 傅书言知道老太太这几心情不好,毕竟陪伴几十年,傅书言没把姐姐的婚事打扰老太太,令老太太烦心。 近,朝堂都在议论一件大案,山西冒赈案,山西连年大旱,百姓饿殍遍野,当地官员请示朝廷,号召富户募捐捐粮食,捐财物,捐得多的富户可以取得“监生”资格。不过在实际作中,当地官府却只收银子,不收粮食。数年之间,就筹集了上百万两白银。这笔钱除了少部分赈济救灾,大部分各级官员编造假账,私分掉了,事发后,皇帝震怒,命荣亲王负责彻查此事。 荣亲王赴山西查案,世子高璟跟随,一时间,朝廷上下轰动。 傅鸿来给傅老太太请安,跟傅老太太说起此事,道;“山西一案,牵连甚广,明轩的舅父在山西任通政司副使,怕这个案子不了干系。” “朝廷*之风盛行,皇帝是要整顿吏治,非一之功,这次皇帝派出荣亲王亲自去查,可见非常重视,王家但愿没事,王家若有事,我们和王家亲家一场,又有你死去的媳妇情分上,眼看着不管,于心不忍,管这事吧,又不是我们傅家能管得了的,明轩这孩子大概已经知道了,为他舅父担心。” 母子相对唏嘘。 这,傅书言下学回来,进门问;“大厨房晚膳送来没有?” 丫鬟月桂道;“送来了,姑娘现在摆饭吗?” “盛饭上来,我饿了。” 小丫鬟打水,傅书言洗手,坐下吃饭,随口问;“府里没什么事吧?”说着,拿起碗筷。 这阵子府里忙安葬姨老娘,刚刚消停了。 姑娘一问,丫鬟月桂说府里一大新闻,“姑娘上学,不知道,今儿里来人,贵妃娘娘赏赐了五姑娘好多东西。” 傅书言一惊,刚伸向菜盘子的筷子又缩了回来,问;“府里的姑娘们,贵妃就赏赐五姑娘一个人吗?” 月桂给姑娘盛了一碗汤,道;“可不是,府里的姑娘们,贵妃就单赏赐五姑娘东西,不知何意?” 傅书言心惊跳,难道英亲王已行动,若论门第,那家都不如皇家尊贵,除了皇家,最尊贵的也就算是王侯公爵,贵妃选儿媳,也就是从这些公侯伯府的姑娘里头挑,这些公侯伯府的姑娘们,嫡出的女儿,适龄婚配的,十个手指头掰着能数过来,姐姐傅书琴家世容貌无可挑剔,应为王妃首选,另外,贵妃娘娘明,联合朝臣支持英亲王,庆国公之女若为王妃,朝中多裙带关系,又拉拢一批朝臣。 傅书言暗自猜测,英亲王母子都相中姐姐傅书琴,这事难办了,今儿贵妃单独赏赐姐姐东西,是给庆国公府抛了一个橄榄枝,英亲王搬出皇,独立建王府,王府内无人主持中馈,王妃人选就提到程上来,下一步,顺理成章,请旨赐婚。 傅书言一急,撂下碗筷,往外走,檀香跟在后面,“姑娘饭还没吃,不早就嚷嚷饿了吗? 傅书言哪里还有心情吃饭,姐姐的婚事迫在眉睫,傅书言往母亲上房走,到了上房门口,听见姐姐和母亲在屋里说话,杜氏道;“贵妃娘娘平常跟咱们家没什么来往,为何平白无故赏赐了这些东西给你……” 傅书言进门,看见堂屋的桌上摆着绫罗绸缎,几个大小盒子,大概里面是首饰之物。 赏赐可谓厚重,一般里有时太妃有赏赐下来,都是一些孩子家的玩物,小物件,贵重的东西也有,极少。 傅书琴呆呆地坐在那里,不搭母亲的话,那的话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好对母亲说。 杜氏看着见傅书言进来,道;“言儿,你快来看,里的贵妃娘娘赏赐你姐姐这些东西。” 杜氏没有一点警觉,傅书言不敢告知实情,怕吓到母亲,傅书言拉着姐姐傅书琴,“姐,你出来,我有点事。” 杜氏嗔道;“这孩子,有什么事,还瞒着母亲,果然姑娘大了,跟母亲分心眼。” 傅书言把姐姐拉到耳房转弯的地方,急急地道;“姐,我们现在去找老太太,否则,万一那皇上下旨赐婚,就晚了。” 傅书琴到此时,没有主意,随着她去老太太屋里。 到了老太太上院,傅老太太看她姊妹进门,道;“都吃了晚膳吗?” 傅书言顾不上吃饭,道:“吃了。” 傅书言把下人都支出去,方道;“我姐姐害羞,我替我姐姐说了,求老太太做主。” 傅老太太看她二人神紧张,便知发生什么事,道;“说吧!什么事求我做主。” 傅书琴低垂着头,害羞难以启齿,傅书言就把遇见英亲王的事学说了。 傅老太太听完,头嗡地一声,心道,五丫头怎么入了英亲王的眼,傅书言和傅书琴都看着老太太,等着祖母发话。 须臾,傅老太太道:“这件事不能让理亲王府知道,现在只有跟理亲王府商量,把五丫头早点嫁过去,老身想,这英亲王霸道,觊觎自己的侄媳妇,他不敢明目张胆,有理亲王府护着,量他不敢胡来,我现在叫你父母过来,商议婚事。” 傅老太太朝门外喊;“来人,叫三老爷和三太太过来。” 傅鸿和杜氏正在屋里说话,丫鬟过来回,“老太太找三老爷和三太太。” 傅鸿和杜氏匆忙过去老太太屋里,傅书琴已经走了,谈论她的婚事,她未出阁的姑娘怎好意思听,傅书言留在老太太身旁,打探消息,傅鸿和杜氏进门时,傅书言正给老太太捏肩。 傅鸿和杜氏坐下,傅鸿道;“母亲有何事找儿子?” 傅老太太肩上两只小手,正卖力给她捏肩头,朝身后道;“言丫头,你那的事说说。” 傅书言把两只小手拿下来,一本正经地把那英亲王的话说了。 傅书言话音一落,杜氏便慌张起来,“母亲,这可如何是好?媳妇看还是把琴儿的婚事早些办了吧!” 傅老太太这回对杜氏没失望,临到女儿婚事,杜氏还有些主见,道;“我也是这个意思。” 朝儿子傅鸿道;“你这当爹的意思呢?” 傅鸿的脑子转悠开了,现在朝堂分成两派,一派支持安亲王入主东,一派支持英亲王立为储君,朝臣为太子之事,相持不下,皇帝一直没表态,不久,却突然下了一道旨意,封十二皇子高恪为英亲王,出立府。 十二皇子已介成年,早应该出独自开府,中贵妃娘娘斡旋,想直接立为太子,搬到东。 现在这种时候封王,没人能猜透皇帝的心思,也许是皇帝故意为之,观察朝堂风向,也许皇帝是用这种方式告诉大臣们,英亲王无缘太子之位。 两种可能都有,朝堂之事,瞬息万变,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得罪了英亲王,万一英亲王承袭大统,还有傅家的好子过吗? 傅鸿不是女人,见识短浅,只看后宅这点事,朝廷为官,如刀尖上行走,一步错,悔之晚矣。 傅书言看父亲半天没说话,心往下沉。 杜氏担忧地朝丈夫道;“老爷究竟是怎么想的,拿个主意。” 傅鸿方咳声,嗓子发紧,沉声道:“儿子看五丫头现在不宜谈婚论嫁,不妨等些时候。” 杜氏懵了,不解地问;“老爷,形势迫在眉睫,等下去,万一英亲王先下手,琴儿不就……” 傅老太太沉脸,“你的意思是说,等东之位已定,方考虑女儿婚事。” 傅鸿看母亲不悦,忙站起身,“儿子是为整个傅家着想。” “你原来是为整个傅家,不是为前程?” 傅老太太话里一丝嘲讽,傅鸿听出来,红脸,“母亲把儿子想得太功利。” 杜氏心想女儿嫁给理亲王家的,道;“老爷是琴儿的父亲,要为女儿一生幸福着想。” 傅鸿突然说了句,“难道嫁给英亲王不是一生富贵?是去吃苦吗?真是妇人之见,嫁给英亲王琴儿做王妃,嫁给理亲王嫡子,是世子妇。” 傅书言看着她老爹,仕途官位,得失算计的真,连亲生女儿的婚事都算计进去。 王妃和世子妃差了一个级别,老爹真现实,儿女亲情,抵不过男人对仕途的热衷。 杜氏着急道;“老爷,这是你女儿的终身大事,你难道狠心拆散他们?” 傅鸿略尴尬,朝傅老太太道:“母亲,儿子不妨说句实话,琴儿嫁给理王世子,英亲王若坐上太子之位,将来给我傅家招灾,如若英亲王跟太子之位无缘,再考虑将琴儿嫁给理亲王之子,也未尝不可。” 傅老太太叹口气,“就按你说的办吧!”心里叹,孙女错过了一段好姻缘,无奈,她不能不考虑整个傅家,不能得罪贵妃和英亲王。 傅书言干着急,祖母和父亲不会听从她的话,那姐姐和高沅的婚事告吹,显然,等不到储君之位尘埃落定,傅书琴就成为英亲王妃。 祖母和父亲的意见达成一致,母亲杜氏的话无足轻重,母亲杜氏也不敢违拗婆母和夫君,硬顶着决定女儿婚事,她母亲不是她大伯母,没有那个真章。 傅书言听大人们已然做出决定,从屋里溜出来,傅书琴站在门口等消息。 傅书言看姐姐愁眉不展,拉着姐姐的手,不忍告诉她,不说又怕到时打击太大,悄声道;“父亲和祖母已经决定,你跟理亲王世子的婚事,多半不成了。” 傅书琴咬,疾步走了,傅书言看见姐姐的背影,悲伤不已。 傅书言低着头,往回走,思忖,给理亲王府高沅送信,让理亲王府上门提亲,父亲会以姐姐尚未及笄为由,推掉或者延后婚事,傅书言一路苦思,没有结果。 走到三房地界,由于她低着头,差点撞到一个人,那人看清楚,也唬了一跳,“七姑娘,老奴眼瞎,走路差点撞到七姑娘,老奴该死,老奴着急家去,怕我那小子在家又惹出什么事来。” 蔡妈妈絮絮叨叨,傅书言知道她儿子被三哥打了,现在养伤在家,道;“妈妈快去吧!” 蔡婆子着急忙慌地走了。 蔡婆子家住在傅府后街,蔡婆子的儿子旺财,自从被傅书轩撞破,打了一顿,在家养伤,没有伤到筋骨,皮外伤,不久就好了,呆在家里泡蘑菇,蔡婆子上去侍候主子,留旺财一个在家,临走时,叮嘱不让出去惹事。 旺财好,耐不住寂寞,好了疮疤忘了痛,犯了花痴老病,街坊有一个姓马的寡妇,有几分姿,人风,没有男人,独守空房,一来二去,苍蝇逐臭,两人就勾搭上,旺财趁着母亲蔡婆子不在家,叫人稍信,让这马寡妇前来幽会。 两人大白天的关起门办事,旺财那晚上那个小丫鬟之时,被傅明轩踢了一脚,落下病,不能行房,旺财吃了一颗在江湖郎中哪里买的一两银子的药丸,体内火直往上窜,张牙舞爪起来,搂着马寡妇亲热。 等到两人都了衣裳,旺财猴急,便想入港,谁知三两下便软了,体内火没泻,把马寡妇又啃又咬又掐,往死里折腾,就是不中用,心里大骂郎中的药骗人。 寡妇嫌腌腻,擦抹了两把,看他实在不行,穿上衣衫,拿了一块布料嘴里抱怨他变态,被他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地走了。 蔡婆子回家,看门开着,儿子正在屋里捶炕号丧,蔡婆子一听儿子废了,哭天抢地的,惹得邻居看热闹,隐约听出端倪,捂嘴窃笑,被蔡婆子一顿骂,散去了。 蔡婆子心凉了,男人死了,守着这个儿子,指望传宗接代,现在成了废人,蔡婆子心里把挨千刀的傅明轩骂不解恨,寻机报仇。 大房里,陈氏这几心急,自上次跟忠顺伯府相亲回来后,忠顺伯府一直没动静,陈氏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那看忠顺伯夫人拉着二姑娘傅书毓像是很意,两家人亲亲热热,以为婚事十拿九稳的,不知中间又出了什么岔子。 丫鬟跑进来,兴奋地道:“太太,忠顺伯府派人来了。” 大太太陈氏心下一喜,站起来,疾步就要往外走。 ☆、第64章 大太太陈氏听丫鬟报说忠顺伯府来人,站起身,理一下头发,脚步匆忙往外走,傅府下人已经引着忠顺伯夫人走到二门口,陈氏头碰见,亲热上前见礼,“夫人亲自到府上,有失远,怠慢之处,夫人多包涵。” 忠顺伯夫人看见大太太陈氏瞬间脸一僵,稍许尴尬,讪讪地赔笑道;“大夫人不必客气,我今是来提亲,商议儿女婚事来的。”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