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暗暗苦笑,她这辈子六亲缘薄也就罢了,不想竟连朋友缘也是这般的薄! 她在主仆两个眼的紧张与期待中,将茶杯再次送到了嘴边,“那我就先喝茶吧,喝了再诊脉也不迟。” 尹月华与纯儿就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笑道:“是啊,先喝茶吧。” “是啊县主,真的不急于这一时。” 施清如却不待纯儿话音落下,已又将茶杯放下了,“可我晚上喝了茶,睡不着,哪怕再淡的茶,哪怕只一口,也得折腾到大半夜,可如何是好?还是不喝了吧。” 尹月华脸上的笑就瞬间僵住了,片刻才强笑道:“不至于这般严重吧?清如,你不想喝就直说,我难道还会勉强你不成,又何必如此反复呢?我身上已经好多了,就不耽误你了。纯儿,好生送了县主出去。” 施清如笑道:“我没有反复啊,只是我真的晚上不能喝茶,喝了一整晚都白瞎了。不过既是月华请我喝的茶,我当然无论如何都要喝,还是等我先给你诊完了脉,再喝也不迟。纯儿,你先出去吧,我要给你家小姐诊治了,你留下委实有些不方便。” “可是……”纯儿当然不肯就这样出去,然对上施清如冷清幽黑的双眼,后面的话竟说不出口了,只得看向了尹月华。 尹月华接收到她的目光,正要说话,施清如已又看向了她,笑道:“月华,难道纯儿是担心我会对你不利不成,所以才不肯出去?难道你也这样想的不成?” 黑白分明的双眼里,乍一看像是悉了一切似的,再一细看,却又什么都没有了,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她嘴角的笑并未抵达眼底。 尹月华心里一紧,到底看向了纯儿,“纯儿,你先出去吧,叫你你再进来。” 纯儿还待再说,但自家小姐都发了话,她总不能连自家小姐的话都不听了,只得屈膝应了“是”,犹犹豫豫的转身出去了。 施清如方看向尹月华,笑道:“那月华,我现在便给你诊脉吧。” 伸手要够她的手腕儿去,可惜还是没够着,尹月华脸上的表情也已濒临皴裂的边缘,“我真的没事儿,不用诊脉,我、我就是……” “就是想以此为借口,将我哄过来,再喝下这杯加了东西的茶而已,是不是?”施清如替她把后面儿的话接上了。 尹月华霎时脸的震惊,“你、你都知道了?可你怎么知道的,我……是了,你是大夫,什么药物能瞒过你的眼睛鼻子呢?我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也真是有够蠢的。” 喃喃的说到最后,苦笑起来。 施清如见她变相的承认了,也苦笑起来,低道:“我这辈子六亲缘薄,便是朋友,除了一个丹公主,也没有旁人了,甚至丹公主,中途都因为种种误会与不得已,差点儿再做不成朋友。还当如今与你做朋友,应当能长久了,可惜终究还是我福薄……我能问一句,为什么吗?” 她能想到十有八九是福宁长公主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可具体的,她就想不到了,所以一定要问清楚了,哪怕死,也要做个明白鬼才是! 尹月华见问,终于直直上了她的双眼,“你竟还问我为什么,你心里难道不知道为什么吗?” 渐渐红了眼睛,声音也变得沙哑起来,“萧大人为什么要义无反顾的离开京城,去凉州一去便是三年,指不定三年后也未必会回来?说到底,不都是因为你吗,你明明什么都知道,那天晚上我问你萧大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时,偏还要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安我开解我,你当时心里一定很得意,觉得我是如此的愚蠢可笑,如此的好糊吧?” “还是你觉着,你这辈子注定只能愧对萧大人对你的情意了,便想着有个人能代替你去弥补他的这番情意,与他将来也夫和美,白头到老?可我好好儿的一个人,凭什么要当你的替身,凭什么要屈就一个心里儿没有我的男人啊?不怪他能这般绝情的说走就走,本不管我的死活处境,他提出要退亲,也并不是所谓的为了我考虑,而是真的想退亲!” 说到这里,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施清如,你口口声声拿我当朋友,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己朋友的吗?你在欺骗我时,在看着我在里人生地不,每都只能战战兢兢,不知道未来会如何时,在看着长公主为难我时,你就不会良心不安,不会觉得愧对我吗?你是不是儿就拿当一个傻子看啊!” 亏得她那还冒着得罪未来婆婆的巨大风险,一再的给她解围,之后也果然因此被罚跪跪得双膝又青又肿,脸面更是丢光了,依然没有想过要怪她、要后悔。 就是因为觉得她人还不错,值得一,——结果到头来,她就是这样回报她的! 尹月华一想到自己之前的想当然与自以为是,一想到施清如什么都知道,却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与她往来,心里这会儿都还气痛得恨不能死过去才好。 前晨间,尹月华如往常般到了福宁长公主的寝殿,却见殿外服侍的人们都不知去了哪儿。 她等了一会儿,仍不见有人出现,惟恐进去得太晚,误了时辰,会惹得福宁长公主又不高兴,对着她横挑眉头竖挑眼的,只得在纵然进去了,指不定也要被她说她‘不懂规矩’之间两害相较取其轻,轻手轻脚进了福宁长公主的寝殿。 不防还在门外,就听得福宁长公主的声音:“……实在是个缺心眼儿的,只怕到现在心里都还记恨着本,觉得本太苛刻,一点宽容仁之心都没有呢!” 然后是方姑姑的声音:“长公主也别太跟六小姐计较了,她年纪还小呢,您慢慢儿教她也就是了,总能教出来,也总能让她明白真正的是非亲疏的。不过要奴婢说,其实也怪不得六小姐,实在是恭定县主手段太高,惑人心的本事也太高了,当初大公子不就被她得神魂颠倒,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如今更是不顾太后娘娘还病着,也不顾长公主的受,说走就走,避去了凉州,不定多早晚才能回来吗?” “公主也是一样,宗室里那么多郡主县主,京城里那么多高门贵女,公主却一个都不要好,偏与恭定县主一个人要好,浑不管恭定县主的出身是何等的卑微,跟了一个太监又是何等的堕落……就凭这两点,便足见恭定县主多会惑人心了,就如何怪得六小姐也被她惑了呢?” 福宁长公主的声音里听起来是无奈,“是啊,那人手段那么高,便是母后和本,当初不也一度喜她得紧,之后发现了她的真面目,才开始防着她的吗?可惜终究还是防不胜防!那就更怪不得月华了,她才活了多大呢,母后和本吃的盐,可比她吃的米还多……” 后面主仆两个还说了什么,尹月华已听不到,她脑子都只有方姑姑那句‘当初大公子不就被她得神魂颠倒,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如今又说走就走,避去了凉州’。 只觉自己如坠冰窟,浑身上下都瞬间凉透了。 所以萧琅所谓的‘兄妹情深’、‘放心不下唯一的妹妹’,所谓的于公于私,他都必须走这一趟,再在凉州待上几年,原来都是幌子,他真正为的其实是避开自己求而不得的施清如,为的是不用再近距离看到听到施清如和韩厂公是何等的恩情深?! 那她算什么? 在萧琅心里,她这个未过门的子又算什么,他早就心有所属,也至今忘不掉,那当初就别答应与她定亲,两家就别走三书六礼啊,这不是生生把她往火坑里拉吗! 饶尹月华当时已是心如麻,依然还残存着最后一丝理智,提醒着她必须马上离开,千万不能让福宁长公主主仆知道她已听见了她们的对话,知道了一切。 可惜心里实在太,以致手脚也不听使唤了,尹月华竟在转身时,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盆栽,发出了“哐”的一声。 然后不出所料引来了福宁长公主的喝声:“是谁?是谁在外面?” 随即方姑姑更是跑了出来,将尹月华抓了个现行。 尹月华只能随她进去面见福宁长公主,一开始还能强撑着说自己方才什么都没听见,却在福宁长公主的叹息声中:“本知道你听见了,其实本也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的,如今倒是终于不用犹豫了,本这心里也总算轻松了些……好孩子,你想哭就哭吧,本能想来你心下现在的受。” “丹与你差不多大,余生却不知还能不能与本再见一面,本心里,早拿你当自己另一个女儿来疼了,只不过你可能心里对本有所误会,又有所敬畏,所以不敢亲近罢了。但本心里是真的疼你,将来也要当你一声‘母亲’的,你就当如今面前的就是你自己的母亲,想哭就哭出来吧。” 再也忍不住心的愤怒与委屈,哭出了声来。 等哭过一场后,尹月华心里好受了一些,便向福宁长公主提出了她愿意退亲,“……臣女自会回去与家父家母说的,想来家父家母也不至反对,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倒不如一别两宽,各自心安的好。但长公主可以放心,臣女回去后便会去家庙里,常伴青灯古佛了,所以不会影响到长公主和萧大人的声誉颜面,还请长公主成全。” 福宁长公主自不肯答应退亲,拉了尹月华的手道:“好孩子,本怎么可能让你受那样的委屈?本是真的喜你,拿你当自己的女儿。便是琅儿,他也只是被施氏给惑了,等他离得远了,时间再一长,必定什么都忘了,届时定会赶回京城里,风风光光的娶你过门,再不让你受委屈的,你可千万别再说什么退亲不退亲的话了,好吗?” 方姑姑也道:“是啊,六小姐,我们大公子真的很好,从来都洁身自好,他只是一时被狐狸给惑住了而已。说来说去,都怪恭定县主,明明当初都有韩厂公了,还老是来找我们公主,大公子又疼妹妹,也时常来瞧公主,十次里总要碰上个四五次,这一来二去的,可不就……她也真是不地道,明明就知道大公子是因何离京的,怎么还能若无其事的与六小姐往来?分明就是打的六小姐天真善良,利用起来实在顺手的主意啊,这不就前几,她才引得长公主与六小姐差点儿生了嫌隙吗?她心里还不定如何的得意呢!” 福宁长公主又叹道,“她心里打什么主意本都知道,巴不得咱们婆媳反目成仇才好,可惜本也不好与你直说,毕竟是本的儿子理亏,是本的儿子对不住你……但如今你不知道也已知道了,可就不能再被她惑了,不然将来再来后悔,可就迟了。” 尹月华却仍是坚持要退亲。 本来支撑她坚持下去的动力便只有萧琅不会负她,将来定会加倍对她好这一点了,至于福宁长公主,哪怕她如今话说得再好听,尹月华也是一个字都不听,更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相信江山易改本难移的。 却不想连唯一一点动力都这么快破灭了,萧琅还用等什么将来才负她,他就早负了她,从头到尾儿就没将她放在心上过,那她还有什么坚持下去的必要,还等什么等,分明就是自取其辱! 福宁长公主却仍是不同意,语重心长道:“好孩子,本知道你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打击,可本的儿子本自己知道,真的是个极有责任心之人,他既说了将来会回去你过门,就一定不会食言,也一定会恪尽一个丈夫责任的。那你余生至少已经有了保障,对吗?你又是这样的人品才貌,谁见了能不?再加上你的聪明才智,一两的便罢了,时间一长,怎么可能拢不住丈夫的心?人心都是长的,本相信你定有焐热他心那一的,所以千万别轻言放弃好吗?” “本将来定也会加倍对你好的。你自己可着京城看,假若你与本的儿子退了亲,可上哪儿再找这样一个样样出挑的夫君去?便是能找到,你就能保证他心里只有你一个,不会也早心有所属,或是收一屋子的小妾通房吗?本的长公主府还人口简单,就更是胜过这京城九成的高门大户了,你自己好生思量一下吧。” 说完让方姑姑先送她回去,“今就不必到前边儿了,就在自己屋里好生想想,仔细权衡一下吧。” 方姑姑自是依言行事,不由分说半扶半强迫的将尹月华出了福宁长公主的寝殿。 一路上还不忘宽开解她,“六小姐真的千万别冲动,一旦……京城不定多少人等着看您、等着看奉国公府的笑话儿呢,您确定真想看到那样的结果吗?我们大公子也真的很好,绝不是我自夸,而是见过的人,就没有不说他好的,他就是一时犯了糊涂而已,难道就因为那一时糊涂,便否定了他整个人不成?” “不过老奴还是那句话,恭定县主也太……明明什么都知道,怎么还能丝毫不心虚,跟没事儿人一样与六小姐往的,她就不会觉得没脸见您,不会觉得愧对您吗?也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可不管怎么想,在老奴看来,她肯定都居心叵测,不怀好意,这可真是世风下,人心不古啊!” 之后两,方姑姑又过来安开解了尹月华两次。 可惜尹月华还是越想越气,越想越恨,一直沉浸在自己遭受到了双重背叛的巨大打击里,偏在人前还丝毫不能表出来,简直都不知道这两自己是怎么熬了过来的…… 所以这两她才会见了自己便立时避走开去,整个人也怪怪的,今儿更是直接上演了哄她过来,吃下眼前这杯真的加了东西的茶这一出? 施清如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好半晌才苦笑着低声道:“并不是因为我是大夫,才瞧出了这杯茶加了东西,我只是大夫又不是神仙,哪有那么厉害?我是据你们主仆脸的紧张与心虚,猜出来的,没想到竟猜对了,我多么希望,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尹月华红着眼睛道:“你当我就想小人之心吗?是你欺骗我、对不起我在先,是你不仁在先的!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那样对我?居然跟我从头到尾往都没有过任何的心虚与愧疚,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你怎么就能这般没事儿人一样的?” 施清如抿了抿,才直视她道:“因为我行的直坐的端,因为我问心无愧,所以当然不会心虚……你先听我把话说完。萧大人是曾对我不一样,但从一开始,我便明确拒绝了他,他在我明确拒绝他以后,也一直以礼相待,我们彼此几乎再无集。便是他此番去凉州,也是因为种种原因,并不是你听到的,或是想象的那样,只不过如今我不方便告诉你那些原因而已,但我可以以我的命担保,真的绝不是你听到的那样,你以后自然就知道我有没有说谎了。” 顿了顿,“反倒是那一位,一直因为某些非分之想,也因此自来顺她者昌逆她者亡惯了,杀人放火的事儿真的没少干,甚至连自己的亲生骨,都说舍弃就能舍弃……总归你别轻易上了她的当,别一无所知的就当了她的刀,那就真是悔之晚矣。” 尹月华就含泪冷笑起来,“我当然知道她是想拿我当使,可你就好到哪里去了吗?一样拿我当傻子糊,一样眼睁睁看着我受尽憋屈,却明知造成这一切的缘由是什么,还一直蓄意瞒着我,让我连死都只能做个糊涂鬼!” “丹公主也什么都知道,她心里真正属意的嫂子人选,也一直是你吧?不怪她一直待我淡淡的,当初元宵灯会偶遇时,她也只顾着与你说话儿,本不管我,萧大人就更是哪哪儿都让我觉得怪怪的了,如今方知道,原来是‘众人皆醒我独醉’,你们一群人都拿我当猴儿耍呢!” 枉她那晚一直小心翼翼,也一直尽量在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给他们兄妹俩,就怕一个不慎,便会惹得他们不喜了。 却没想到,人家眼里儿就没有过她,儿就拿她当空气! 施清如沉默片刻,方低声道:“我没有拿你当傻子糊,真的,从来没有过那样的心思。之所以一直没告诉你,一是毕竟我们认识的时间还不长,里说话儿又不方便,我不知该从何说起;二是我私心里也觉着,这事儿其实没有告诉你的必要,这世上从来都是知道得越多的人,活得便越来,反倒是知道得越少的人,活得越简单纯粹,也越轻松……” “你说得好听!”尹月华哼笑着打断了她,“分明就是你一心瞒着我,一片骗我,如今倒说得你都是为了我好似的,你可真会指鹿为马,颠倒黑白!” 施清如苦笑道:“我真不是有心骗你,或者可以说我就算隐瞒了你,也只是善意的隐瞒,真没有任何恶意,还望你能明白。至于萧大人,我之前就说过,他值得你等,你将来也定然不会后悔,我现在还是同样的说辞,他真的值得,事情也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相信将来他一定会很愿意为你解惑,把什么都告诉你的,还请你务必相信这一点。好了,我的话说完了,该我问你了。” 尹月华忙道:“你说完了,我还没说完呢,你别想……” 施清如已不由分说道:“你知道这茶里加的是什么东西吗?福宁长公主的谋,你又知道多少?若我方才没有发现你们主仆的异样,你真的会眼睁睁看着我把这杯茶喝下去,眼睁睁看着她的谋得逞吗?” 虽然她嘴上叫着她‘骗子’,说她拿她当傻子,一副恨透了她的样子,可施清如心里就是莫名的觉着,她最终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喝下那杯茶。 尹月华在她又一次分明早已悉了一切的目光下,本无所遁形,只能咬牙道:“我不知道里面加的什么东西,是方姑姑送过来给我的,让我只管给你吃下去便是,说再坏的结果也不会出人命。但我约莫能猜到是什么东西,也约莫猜得到她的谋。至于我会不会……你最后一个问题,我不知道方才若真到了那一刻,能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没发生的事,我如何能确定?” 她真的不知道刚才若真到了那一刻,她会不会出声阻止施清如,或许会,也或许不会吧? 会与不会,说到底都只在一念之间。 但她能确定,现在这样的结果其实让她并不难受,甚至,她憋闷得发疼了几的心,此刻反倒忽然轻松了不少,就跟一下子卸下了什么沉重的负担似的,连呼都顺畅了不少。 尹月华了一口气,继续道:“现在什么都说开了,你快走吧,算着时间,方姑姑只怕马上就要带人过来了,你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我与你之间,也到此为止,从今起,从此刻起,我尹月华与你施清如,再不是朋友!” 施清如忙道:“那我走了,你怎么办?福宁长公主知道你坏了她的事,肯定不会轻饶了你的!” 尹月华没好气道:“你管我怎么办,我既然敢放你走,自然就有困的法子,就算我最终没能成功困,大不了也就是跟上次一样,让她再罚跪两个时辰,再丢一次脸而已,难不成她还能要了我的命不成?走你的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可是……”施清如还待再说。 尹月华已道:“你走不走?再不走我可就后悔了,不放你走了啊!等待会儿方姑姑带人来了,你就算没喝那杯茶,也是寡不敌众,指不定仍会被灌下去,那就真是不关我的事儿,你也怪不得我了!从后门走,安全些……你倒是快走啊,我真的一刻都不想看见你了!” 施清如有腹的话想要与她说,却也知道眼下时间紧急,不是说话儿的时候。 只得又急又快道:“那我就先走了,你千万照顾保护好自己啊,等回头有了机会,我们再开诚布公的细谈一次……” 话没说完,已隐约听见外面有说话之声传来,“六小姐睡了吗?听说六小姐身体不舒服,请了恭定县主过来给她瞧瞧?长公主很是担心,打发我也过来瞧瞧……” 赫然就是方姑姑的声音。 施清如只得把尹月华房间的后门一推,然后一闪身,消失在了夜当中。 第二百四四章 落空 施清如前脚才离开,方姑姑后脚便带着人进了尹月华的屋子,见屋里竟只有尹月华一个人,儿不见施清如,不由变了脸。 好容易才勉强挤出一个笑来,问尹月华:“六小姐,不是听说恭定县主来给您瞧病了吗,怎么县主人呢?” 尹月华不动声了一口气,道:“县主已经离开了,姑姑路上没看见她吗?” 话音未落,方姑姑已急道:“怎么就离开了呢,那茶……六小姐就没留县主吃茶不成?”一面说,一面往几上的茶杯里看去,见里面分明是空的,越发惊疑不定了。 尹月华道:“县主吃了茶的,我本来还想留她再说一会儿话,可她说放心不下太后娘娘,要赶回太后娘娘前守着,我难道还能硬拦她不成?只能由她去了。方姑姑,那茶怎么……跟寻常茶一点差别都没有呢,还是,县主是大夫,于别人来说,可能有差别,于她来说,便没有了?” 方姑姑脸已是难看至极,片刻才挤出一句:“既然县主已经离开了,那六小姐也早点儿休息吧,老奴就不打扰您,先告退了。” 心里不知道是不是尹月华撒了谎,或是做了什么手脚,但眼下不是与她清算分说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找到施氏那小人,看她到底有没有异样,那药到底有没有起效果,才好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 只得把对尹月华的怀疑与不都先下,带着人快速的离开了。Lz1915.cOm |